宗望听了墨染的感悟对她大加赞许,并买下了文具店里所有的笔墨纸砚。宗望推说想和墨染随便在街上转转,静舒就带着文房店的老板驾车把宗望买下的东西送去使者馆驿。静舒彻底被宗望挥金如土的霸气震撼到了!拒绝跟这样的土豪做朋友的人不是傻子是什么?瞬间,静舒理解了李资谦的“猥琐”,她不恨李资谦了,反而希望能与金人做生意,恨不得让他们把整个高丽都一并买下。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会宁走一趟了!
静舒走后,墨染问宗望道:“我们哪天回家?”
“怎么?开京不比会宁繁华?”宗望有些惊诧。
“是繁华,可我想回自己的家。会宁虽然破一点,但我住得踏实。”墨染挽着宗望的胳膊,很依赖地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宗望吻了吻墨染的额头说道:“染儿想家,我拿到了高丽人的称藩表文之后马上就启程。”
静舒回宫后见领了高丽君臣称藩表文的阇母正要出王宫去馆驿,便对阇母动了心思。她上前拦住阇母的去路道:“大哥哪里去啊?”
阇母一惊,定睛观瞧,这女子不是与自己在酒楼饮酒的静舒姑娘吗?于是,阇母惊诧地问道:“你,你不是那天说心情烦闷上街散心的姑娘吗?”
静舒笑道:“大人不是客商吗?难不成不忙时也要客串个将军?”说完,静舒公主规规矩矩地向阇母行礼,道:“妾身是高丽的静舒公主。”
“什么?你是公主?”阇母在得知静舒的身份后,立即郑重地给她还礼。接着,阇母又问静舒道:“公主找我有事?”
静舒点头道:“我问你,你家王爷是太祖的儿子吗?”
阇母很老实地答道:“是啊。”
静舒赶忙问道:“那么,将来他会不会做大金的第三代君主啊?”
阇母迟疑片刻道:“这,在下可不知道,不敢妄言。”
静舒又很好奇地笑着问道:“你们宋王人怎么样?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却不知他品性如何。他已经有王妃了吧?”
阇母有些警觉地问道:“公主要干什么?”
静舒笑道:“你不要紧张嘛。我就是随便问问。”
阇母心想:难不成这公主对王爷有意?可看这小妞的样子怕是别有用心,我还是少和她说话为妙。于是,他对静舒道:“公主要是没别的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静舒点头笑道:“去吧去吧。办完事我们再去喝酒。”
宗望拿出仁宗写的表文递给墨染,让她帮着校对。墨染读了几遍,提笔改动了两处,道:“若是换成这样的词句,高丽的国王就断不能赖账了。”
宗望拿过来读了一遍,笑道:“果然是这样。对付汉文修养高的人,非得你这样的高手不可。等回了会宁府,我就像皇上举荐你做宰相,如何?”
墨染见他取笑自己,便红着脸说道:“封侯拜相是你们男人的心思,所以我就也会喜欢吗?”
宗望顺势抱住墨染道:“你既然不喜欢做宰相,那就还是做我的妻子吧。这样,你可喜欢?”
墨染依偎在宗望怀里问道:“你觉得这次出使高丽怎么样?”
宗望答道:“虽然我们舍了保州给他们,但换来了他们的称藩表文。一舍一得,不好也不坏。”
墨染笑道:“不好也不坏,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宗望觉得很惊奇,他追问道:“为什么?难道不是好上加好才是真正的好吗?”
墨染笑道:“现在这样就恰到好处,不用太好。”
宗望对墨染说的话并不完全理解,他只好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墨染道:“打开看看,若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墨染打开礼盒,见里边有一颗熠熠发光的夜明珠。她拿起珠子赞叹道:“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啊。难不成是谁送你的?”
“哦,是静舒公主。我估计她是心心念念地要和咱们通商做买卖,所以才送了我这么个东西。她还叫人把高丽的各色拿得出手的东西给我装了几马车。说是等我回了会宁府,叫我送给亲戚朋友。呵呵,她还真是个精明的买卖人。让我出头帮她吆喝,她闷头发财。”宗望笑道。
墨染也跟着笑道:“看来这颗夜明珠是她付给你的工钱。你的血汗钱,我可不好要。”
“看你说的,我卖力赚钱不就是为了给你和孩子们花的吗?拿着吧。咱俩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也不跟我提要争个名分什么的。可我不能就这么瞪眼儿装糊涂,早晚我得给你个名正言顺的好身份。只是,现在还不行,你只能先这样委屈着。这个珠子虽然算不得什么传世之宝,但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宗望把夜明珠又塞到墨染手里,并像她表明了心意。
墨染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样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可不好收。要不,你把它带回去送给王妃娘娘吧。”
“给她?为什么?她那样对你,你管她干什么?”宗望很不理解。
“她终归是你的妻子。你终日不回王府,我怕人家说三道四对你不好。你的幕僚们多是一些辽国投诚来的契丹人。你和王妃娘娘吵闹,只怕会冷了他们的心。你不是要开创一个鼎盛的王朝吗?这样的大事业肯定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来一起做的。契丹人之于你和大金都是很重要的一群人。他们当年地处宋金之间,是胡风和汉乐交汇的地区。他们既能理解你们的优点也理解汉人的优点,能成为你们和汉人沟通的桥梁。我虽然不懂什么太多的大道理,但也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契丹人对北方的重要性。这珠子我不要,你拿它去做更有用的事吧。”墨染很真诚地说道。
墨染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宗望十分感动,他拉着墨染的手说道:“染儿真不是寻常女子。那些庸脂俗粉一个个只知道争风吃醋,卖弄风情。你能有这样的见识,真是堪比红拂了!我能有你相伴,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啊。”
“李白不是说‘钟鼓馔玉不足贵’吗。只要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会宁都能过得顺心舒服,慢慢的大家就能相处融洽,成为情比金坚的兄弟手足。至于你说的什么定情信物,我倒是不在乎。不是说有情饮水饱吗?不过,我不喜欢你把我比作红拂。干嘛要跟别人比来比去呢?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就只做好自己的事,做好自己就很好了。”墨染笑道。
宗望不知该怎样称赞墨染的见识,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如同守护着世间至宝。墨染当然也很享受这样的拥抱。这次出行让她重新认识了宗望,也重新认识了女真人。原来素来以勇武着称的他们并不只有匹夫之勇,他们还很有头脑,很有智慧。墨染在心里想着:但愿这个族群在兴盛的同时也能造福一方吧。
回到会宁府,宗翰向太宗呈递了本次征讨的军功薄。太宗翻阅过后,按功劳大小嘉奖众将。太宗对宗翰说道:“你们这次南征不仅荡清了对百姓不利的流寇和对朝廷有二心的官吏,还敲山震虎震慑了西北和北方的那些小朝廷,爱卿真是为大金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朕一定要封赏爱卿。”
宗翰谢恩后建议道:“潞州府城守对朝廷有二心,以后各省府的官长需换成咱们的人才好。太原为山西重镇,臣希望皇上能调银术可去守卫太原城,监管山西军务事宜。”
太宗点头应允道:“就依爱卿所言。我看这功劳薄上也有你家奴才的事迹,依你之见,朕该怎样封赏他呢?”
宗翰答道:“臣听说甘罗十二岁拜相,但没过多久就死掉了。想来他的死也无非是德不配位。至于如盐么,皇上不妨给他个小官做做。不过他还太年轻,终究需要更多的历练。”
太宗赞同道:“是啊,加官进爵的倒是后话。这小子才十三岁,谋个位高权重的官职到让人不服。要不就让他依旧在你身边做个护卫,月俸给他按从七品官员的发,等他再历练历练,你也好放手让他做官。”
宗翰喜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就把他留在身边继续*。如盐,还不赶快过来谢恩。”
如盐上前下跪磕头,山呼万岁,谢主隆恩。
太宗拉住宗翰的手说道:“宋王和梁王回来的比你早。宋王收了高丽的称藩表文,梁王把赵构打得一夜过江。你们都是咱们大金的有功之臣,有你们在,朕不愁江山不稳。过些日子梁王大婚,咱们都过去喝他的喜酒。”
“父皇!给父皇请安。”慈仪得知宗翰回来,忙跑到太宗的御书房去寻宗翰。她匆匆忙忙地给太宗行了个礼,就上前抱住了宗翰的手臂。
太宗觉得慈仪的鲁莽直率让他很没面子,便教训道:“慈仪,不得无礼。”
“怎么无礼了?我没有无礼啊。他出门时我明明跟他约好让他先来见我,再去见您的。他回来了不守约定才是无礼。“”慈仪不服道。
太宗瞪着慈仪骂道:“朕真是把你宠坏了。快放开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