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林萧被羁押看守所已经过了两天,外面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首先便是各大媒体头条爆炸性的报道,仿如飓风般瞬间席卷了华夏大地,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组关键词便是袁奕的大名。
生前偶尔能登上新闻的袁奕,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还狠狠地火了一把。
两天里,除了媒体的疯狂还有几件事发生,袁坤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在委托律师向法院提交了诉状的当天下午,便气血攻心被送进医院急诊,经抢救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
于此同时,中凯集团董事长的神秘男友也曝光于大众视线中,有报道称其涉嫌参与万恒集团接班人的谋杀案件当中,在群情沸腾之下中凯的股价连日狂跌,市值在短短两天之内缩水将近一成,集团内人心浮动,社会为之哗然。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被两大爆点遮盖之下并未吸引多少人目光的事情,那便是医药世家百草居掌门人胡渊悄然离世,其孙胡济心披麻戴孝,低调摆设灵堂。
而位于长安街中南海内部某处别院,在得到这条迟来的消息后的晏若溪,已经不复昨天为林萧办成一件事的轻松愉快,双眼已经哭成了桃子,焦虑中沉沉睡去。
沐瑶坐在床边,疼惜地看着睡梦中犹自挂着泪珠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下来,不然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找人。
女儿对于林萧的一往情深,其实她这做母亲的早有察觉,前几天才当着父亲和林萧的面表明心迹,其实她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女儿的性子太像当年的自己,坏就坏在太有主见,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头,可执着的结果却是她不想看到的,自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深深地叹了口气,沐瑶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前轻轻关上门,不久便来到父亲常在的那处亭子,见他依旧独自饮茶,稍作犹豫后还是走了过去。
“父亲。”
“是瑶儿啊,坐。”
沐瑶欠了欠身,便在沐屹山旁边的位子上坐下,面带忧虑:“父亲,林萧的事情你是否已经听说了?”
沐屹山没有给她添茶,知道她一向不碰这些带咖啡因的东西,笑了笑后道:“昨儿知道了。”
父亲的混不在意,让沐瑶眉头微微一皱,怎么说鼓励女儿追求林萧的是他,怎么到了这种关头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于是问:“您不打算帮帮您未来的外孙女婿?”
“外孙女婿?”沐屹山稍稍一愣,随即摇头笑着:“瑶儿呀,怎么就说我认定了这个外孙女婿?尚在两可之间事可不能随意出口。”
“不是您定,而是莎莎定的,她那性子您不是不了解,事到如今除了那个林萧,您觉得她还肯再嫁别人?”沐瑶有些不以为意。
沐屹山捏着小瓷杯的手一顿,又轻轻将杯子放了下来:“得之是缘,不得也是缘,不过一句顺其自然而已,莎莎这孩子随你,会想明白的。”
沐瑶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父亲话里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对于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如今他老人家还是心存芥蒂的。
“父亲,现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萧身上的事,您不打算帮一把?今天莎莎哭了一天,您也看到了。”
沐屹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女儿:“瑶儿,当年我不允许你从政,便是想让你不走为父这条路,虽说不上高处不胜寒,可也往往身不由己,如果我插手进去,味道也就变了,你应该懂。”
“可是……”
沐瑶仍有点不甘心,话刚开头便被沐屹山伸手打断了:“静观其变就好,不该是他的罪,谁也冤枉不了他,你何必太过担心,至于莎莎,你这做母亲的多开导就是,你有见刘家那女娃子慌了吗?”
中凯目前的处境沐瑶自然知道,心底也不得不佩服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刘诗涵,和女儿差不多年岁,居然独身一人抗住那么大的压力,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着实让人叹服。
意思沐瑶懂,莎莎的决心便是与这样一个传奇女子争,其实她也知道,正常情况来说,要把林萧抢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且不说品姓样貌,单就心境而言女儿完全属于下风,又拿什么与人争?
“父亲教训的是。”沐瑶心中叹气,还有些自嘲,自己的心境竟连一个后辈都比不上。
似乎能感觉到女儿的那丝落寞,沐屹山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复杂,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青年,受万千瞩目,如今连他女儿都已青出于蓝,一代胜一代,不得不让人感慨。
“关心则乱,如果想让那个小伙子早点出来,就帮帮刘家女娃吧,想必她现在也有些力不从心,一个人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
……
望着女儿的背影消失门外,沐屹山平静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忧色,他担心的不是林萧的处境,而是最近海外发生的另一件大事。
沐瑶走后没多久,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亭子下,与沐屹山相对而坐。
“濮阳,你说当初那个决议,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濮阳政自己拿了个杯子,闻言微微一笑道:“呵呵,你的忧虑确在情理之中,不过有得必有失,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可代价……未免有些大了。”沐屹山面带忧色。
“恕我直言,你担心的不是打草惊蛇,恐怕另有原因吧?”濮阳政给自己倒了杯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能瞒过濮阳,沐屹山点了点头:“瞒不过你,炎龙这次折损甚大,尚且才能初窥一角,实不敢想象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庞大,如果为祸华夏怕是要生灵涂炭,炎龙那三位,现在怕是有些坐不住了。”
“郓城有郓城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说炎龙一家独大可任意妄为,峣禹不同意,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何况昆老的意志还无人可以动摇。”濮阳政说到最后,眼中散发着一股近乎狂热的光芒。
“昆老?”沐屹山脸上闪过惊色,急忙问:“昆老可有消息了?”
濮阳政脸上的狂热霎时一收,变为浓浓的苦笑,摇着头道:“二十多年了,如果不是上次突然传下的那句话,我真以为他老人家已然归仙了。”
沐屹山表情僵了一瞬,也同濮阳政一齐苦笑起来。
“唉,如不是有他们几位,当年逆龙之祸,恐怕华夏早已不复存在了吧。”说话时,沐屹山的脸上仍有余悸,语气也显得很沉重。
“是啊,幸得几位前辈匡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回想起那时的滔天风波,作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濮阳政此刻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面前热气蒸腾,茶壶里的开水如平常那样的滋滋沸腾着,只不过两位老人已没有了往日平和的心境。
这段陈年旧事,于普通人而言仍旧是无法触及的绝密之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华夏二十多年前曾经遭遇过一次堪称灭顶之灾的祸乱,而根源直到现在都未曾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