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空闲时间，李家辉给梁栋灌输了一些夜场服务生必备的知识，比如洋酒的种类和价格，待人接物的注意事项，礼貌用语等等。那一个个拗口的洋酒名字，让梁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背下来。
同时，也让他对这个行业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果然是有钱人的天堂，土鳖的地狱。随便一瓶矿泉水都要四十，那些洋酒更不得了，动不动几百几千，甚至还有几十万一瓶的，贵的令人咂舌，把没见过世面的梁栋唬得一愣一愣的，直追问：“这么黑的店，有人来花冤枉钱吗？”
结果老李神秘对他一笑，抛出更高深的一句话：“黑吗？一点都不黑，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双腿之间也。” 梁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双腿之间，不会是那种事吧？
很快事实就印证了梁栋的猜想，下午五点刚到，就陆续有姑娘们来上班了，进更衣室换上暴露的工作装，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一楼大堂集合点到，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年轻的身体完全展示给人看似的。
原来这里真是窑子，不过梁栋什么都没说，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管他什么店呢，自己是来挣钱的，又不是要拯救这些女人。他挠了挠头，暗暗猜测：“难道辫儿姐说的特殊福利，就是这些小姐？”
好像也不是，辫儿姐说比挣钱还带劲，而李师傅却说是活受罪，这特殊福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二楼酒吧DJ开始播放劲爆的曲子，白天冷清的夜总会，很快迎来了第一波客人，梁栋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特殊福利……
他被李家辉安排到三楼K17到K19三间包房，负责酒水供应和应付客人的一些零碎需求，其实这些都是很轻松的活，梁栋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
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些让人流鼻血的美女，哪个包房要点美女作陪，他要负责去通知楼面经理，随后就有妈咪一路小跑赶来，带着同样风风火火的一帮小姐，得赶紧给她们让路。
本来她们身上的布料就没几片，再加上颠簸，那波涛汹涌、上下乱颤的一片胸脯，简直让人鼻血喷张，下面的小兄弟也跟着不争气的昂扬起来。
可真正要命的还在后面，K17包房的客人是个老色鬼，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一个人点了六名小姐，随后塞给梁栋两百块小费，就把他赶了出来，不大一会儿，包房里就传出夸张的叫声。
那是女人兴奋的叫喊，很大声，很刺激男人的脑子！
村里张寡妇偷男人的事情传出来以后，当时还年少的梁栋曾和几个小伙伴去偷听过墙根，所以，他记得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只是包房里的叫声比张寡妇还夸张，就好像有人要杀她似的……
“算了，就当听不见。”梁栋捂着耳朵，自欺欺人地站在门外，旋即想起了刚才老色鬼塞给他的二百块小费，不禁开心的自言自语道：“嘿，还真不赖，这么容易就挣了两百块钱。”
包房里的叫声越来越大，根本就不隔音，伴随着那种两人某个部位碰撞的啪啪声持续不断，饶是这两百块钱带来的好心情，也压制不住梁栋脑海里对房间里的好奇心了。
他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了看，可惜只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半边背影，正想试试能不能打开一条缝，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
“嘿，看什么呢？”
梁栋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随便编了个瞎话：“没事，肚子不太舒服。”
来人是李家辉，他一副明显不信样子，坏笑着指了指走廊上方，说道：“别趴门上看那么久，上面有监控，被老黄狗抓到要扣钱的。”
楼面经理姓黄，是个背有点驼的中年男子，为人十分尖酸刻薄，以抓到员工犯错扣钱为乐，因此三楼的服务生都在背地里叫他老黄狗。
“这东西能看见我？”梁栋抬头打量了几眼上面吊着的长条盒子，前方是一个玻璃镜面，里面的黑洞洞的，顿时有些紧张，不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吧？
李家辉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听里面的动静估计是嗑药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那边包房的客人刚走，咱俩先过去歇会，别在这傻站着偷看。”
梁栋脸发烧的跟着去了隔壁，里面空无一人，李家辉掏出一盒四十五块的软金砂苏烟，递给梁栋一根，随后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起来。
“里面叫那么大声，不会出啥事吧？”梁栋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家辉不屑的笑了笑，“能出啥事，你以为那女的真那么爽？都是假的，糊弄客人的小把戏而已，现在知道什么是活受罪了吧？”
在兰帝混了八年的李家辉是个十足的老油条，对夜场里面的门道儿清楚得很，见梁栋一副不信的样子，便解释道：“如果她不叫的大声点，客人能多给她小费？想多赚，就得多练演技，懂吗？”
“有点懂了。”梁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才那火爆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只是他有点不敢相信，有钱人的生活居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老李说特殊福利是活受罪，现在看来还真是，漂亮女人就在眼前，但却在别人胯下，一个在门里办事，一个只能在门外偷听偷看，同样是男人，却仿佛被一扇门分隔在两个世界，这不是活受罪是什么？
以前梁栋以为，能在村里盖个大瓦房，娶个漂亮媳妇，就是好日子，就能让人瞧得起，可现在来看，这点小小的愿望当真可笑，人家随便打赏个小费都有两百块，而他进山忙活一天，打两三只野兔才能卖出这么多钱，真是没法比。
就在此刻，梁栋的野心开始松动，有了膨胀的迹象，他不再满足于大瓦房和漂亮媳妇，他想过更好的生活，一种能让别人仰望的生活！
包房里一时间有些沉闷，只剩下隔壁那勾人的浪叫还在持续，似乎在嘲笑他们两个没钱的土鳖。原本梁栋以为能在大城市见见世面就不算土鳖了，没想到依然还是个土鳖。
门外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老李急忙把刚抽了小半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对梁栋说道：“赶紧把烟灭掉，有客人来了，我先出去应酬一下，你也赶紧出来，不然老黄狗抓着又要扣钱。”
说完，他也如那些小姐一样风风火火的走了。
梁栋掐灭烟，还没走出包房，就听到黄经理大声嚷嚷道：“服务员！服务员呢？都死哪去了？有贵客来了还不赶紧出来伺候着？”
梁栋整理了下衣服，拿着烟灰缸装作倒烟头的样子打算蒙混过关，却没想到探出门一侧头，就看到黄经理陪着一伙气势汹汹的男人走了过来，在他身旁的那些人都光着膀子，身上满是乌漆抹黑的纹身，似乎来者不善。
“哎？你！”看到身穿服务员制服的梁栋，黄岳祥不耐烦的命令道：“赶紧把K18号包厢打扫一下，麻利点别磨蹭！”
被人点了名，梁栋只好陪着笑脸麻利的干活去，这段日子他明白了很多事，不管是来消费的老板，还是夜总会的管理层，都不是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土鳖能得罪的起的。
一边忙着擦桌子，梁栋一边偷偷打量这四个光着膀子的醉汉，他们明显已经喝多了，满口的酒气臭的熏人，而且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好人。
好人哪有在肩膀上纹狼头，在胸前纹恶鬼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公主给我叫来，顺便带上门！”
一个头顶剃了个锅盖形状发型的瘦子嫌梁栋碍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两张零钱甩了过来。
一张十块，一张五十，总共六十块钱，算是打赏给梁栋的小费。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梁栋笑着说了声谢谢老板，弯腰捡起来就走出了包厢，小心翼翼的把钱叠好揣进了兜里。
老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贼头贼脑的问道：“怎么样，里面还消停吗？”
这是在问里面的人有没有闹事，梁栋掏出一张五十的地给他，傻笑着说道：“还行，就给了六十块小费，还说要点咱这最漂亮的公主。”
“草，这帮孙子，没钱来这儿装什么逼！”老李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赶紧去帮忙联系姑娘陪客。
不大会儿，一个相貌清纯的美女跟着老李快步走来，看她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点书卷气息。
这绝对是个新人，梁栋暗自判断。
夜总会的姑娘们流动性很大，她们每天就像赶场一样初入各种夜场会所，单从神态和打扮上，梁栋已经能简单分辨出她们从事这个行业有多久了。
常年混迹夜场的，脸上永远都带着几分疲惫和看透人生的冷漠，脂粉气更重的同时，说话也更加圆滑，知道老板喜欢听什么。
老李带来的这个姑娘，梁栋见过几面，听说好像是个兼职的大学生，老李嘱咐了她几句，就带着她走进了包厢里。
临进包厢前，这姑娘的目光和梁栋碰了一下，从她的目光里，梁栋能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情绪，可是这惊鸿一瞥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钟时间。
没过几分钟，点完单的他拿着两包软中华美滋滋的从前台回来了，扔给梁栋一包说道：“拿去抽吧，算是奖励你的。”
烟是从客人单里顺的，反正那帮孙子喝多了，也不会察觉到少了两包烟。当然，这还是看在梁栋把拿到的小费大头给了他，让他觉得梁栋会来事才有这待遇。
“啊……不要……求你放过我吧。”
不多时，K18号包厢里忽然传出女孩子的尖叫哭喊，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和厮打声，老李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赶紧联系保安，并让梁栋去通知辫儿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