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作业
清晨，常定听到卧室内有响动，醒来后连忙起身，发现手腿酸痛，呻吟出声，“哦……这感觉，怎么跟初中上体育课之后的感觉一样啊。”常定慢悠悠地侧身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边，敲了一下门，常定：“我进来了？”里面低低地答应一声，“嗯……”常定打开门，郑晶扶着床，尝试自己从地面上站起来。常定连忙过去扶着她起身，常定弯下腰，伸出手手臂和腿部的酸痛让他皱起眉头，常定让她坐在床边，常定：“我背你去浴室吧。洗漱好了，带你去卫生所看看。”郑晶：“我以为早上就会好了，谁知道还那么疼。”常定背着郑晶侧着身，艰难的下楼梯，大腿肌肉极度酸痛，导致他动作极度缓慢。
常定背着郑晶走在马路上，郑晶既害羞又高兴，郑晶：“晚上还没什么，大白天挺难为情的。”常定正在和浑身的酸痛做抗争，完全没注意到郑晶把头埋在他肩上。常定现在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身体快要达到了疲乏的极限。常定领悟到了，只是正常活着就非常艰难了，他现在明白了姜雪父母的绝望，他现在做了父亲，他明白孩子身上的病痛不如都加在自己身上，只愿他健健康康的就好，至于有没有出息，随缘就好，健康的活着就好。他现在身体的极度不适，他想把一个念头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无论现实多么绝望，他一定要活着，为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肯定希望他活着。常定又默念了一遍：无论多难，一定要活着，活着……村民看到郑晶，和她打招呼，“小晶，这是你男朋友吗？你这是怎么了？”郑晶害羞的笑笑，“没有，这是我朋友，我崴了脚，他带我去一趟卫生所。”郑晶敲了一下常定后背，“你怎么了？大早上怎么不说话？”常定回过神来，“没有，想事情呢。”郑晶看他额头冒汗，扯着衣角给他擦，郑晶：“累不累？休息一会吧。要么让我爸开车来接我们。”常定：“早晨可能在忙，算了，等看完再说吧。”
二人终于到小店，叫了两碗面条，常定抬手拿筷子的时候手臂酸痛得直皱眉头，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郑晶：“怎么了？”常定：“手臂酸痛，没什么。”郑晶：“肯定是昨夜背我累着了。”郑晶连忙打电话给父亲，“爸，我昨晚脚崴了，马上去卫生所看，你把车开出来小店吧，脚实在痛得走不了。”常定有些愧疚，“对不起，昨晚你就应该留在山上，我要是不走，你的脚也不会崴到。”郑晶毫不在意的吃了一口面条，“唉，怪我自己马大哈，走路忙着说话，没看路，跟你有啥关系。不过说实话，有的时候疼痛反而更好的提醒我们活着。”常定没有说话，郑父开着带后车厢的电瓶车过来，关切地走到女儿身边，郑父：“我看看，伤哪儿了？”常定：“伯父，对不起，我没照顾好郑晶。”郑晶：“没事，就崴了一下，是我自己走路没注意。”
医生看了郑晶的脚，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这几天少走动，冰敷一下消肿，配点外用的药就行了。”郑父将二人送回郑晶家里，郑母不在家，郑父看着常定，“你忙不忙？不忙的话，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晶晶？”常定：“没问题。”郑父：“麻烦你了。”常定：“伯父别客气。”接下来，常定给郑晶先用冰敷脚踝，然后再用药水涂抹。郑晶心情颇好的去厨房准备饭菜，常定说：“你坐着吧，我来。”郑晶开心的坐在桌子边，愉快的伸手指挥，“米在灶台边的橱柜里，菜在篮子里，肉在冰箱里。”郑晶自己一边挪到灶边烧火。
只听有人从大门进来，在院子里叫：“有人不？”郑晶：“在厨房里。”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进来，郑晶：“龙叔，找我爸吗？他出去了，你自己找地方坐，我脚崴了，走不了路，就不招呼你们了。”龙叔：“我不找你爸。我找你，我这熊孩子整天只知道看电视，我和你婶子要下地，管不了他，寻思着你可能在家，能不能给我管教管教。两本暑假作业他是一点都没动，你要能给我管好了，我给你付钱，虽然比不上你城里上班，我给你一千块，咋样？”郑晶：“哎呀，叔，你真是的，村里村外的，提什么钱。我这整天游手好闲的，你尽管把腊宝交给我吧。我肯定给他整得服服帖帖的。保证让他把作业写完。”龙叔对他儿子说：“小腊宝，你乖乖跟姐姐在家写作业。乖乖听姐姐的话，听到没？”腊宝：“知道了。”龙叔对郑晶说：“晶晶，他要是不听话，你就使劲儿揍他，放心，我不会心疼的。”郑晶：“叔，你放心吧，腊宝我从小看到大，他很乖的。对啦，我中午多做点饭，你跟婶子忙完了过来吃。”龙叔：“好的，那我们到时候过来。”龙叔转身要走，才看到常定，常定对他点点头，郑晶：“哎呀，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朋友，叫常定。”龙叔笑笑就出去了。
郑晶对着腊宝说：“腊宝，作业本拿过来姐姐看看。”腊宝听话的把作业本递给郑晶，郑晶翻了翻作业本，“今天给我写十页，上午写五页，写不完不准吃饭。速度快点哟，我们开始做饭了。”腊宝听话的把桌子擦干净，开始写作业。郑晶对常定说：“煮四碗米吧，龙叔家里种长豆角卖，每年能赚不少哩。我家也跟着种了一些，每次跟他家的一起卖。婶子对我很好，我小时候可没少在她家蹭饭。婶子体质不好，好不容易有了腊宝，生在腊月，大家都叫他腊宝，其实他的名字叫龙盼，小名叫盼盼，不过大家都习惯叫他腊宝。”郑晶对常定说：“你把篮子拿过来我看看，不知道菜够不够？”常定拿过来篮子，郑晶在心里合计，“一个辣椒小炒肉，一个红烧带鱼，一个炒丝瓜，一个干煸四季豆，一个冬瓜排骨汤，差不多了，赶紧把冻库里带鱼、排骨和肉拿出来解冻。要么还是我去吧。”常定：“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把辣椒，四季豆摘出来。”
腊宝端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写作业。郑晶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摆弄着手机，郑晶：“唉，我应聘网络销售客服，邮件告诉我被录取了，我先试试看，到时候把你推荐给他们。你看，我是负责给客户解答床上用品的。他们把产品资料都发给我了，我得赶紧背熟。”常定：“我总是要走的。我讨厌卖东西，以前销售保健器材就让我厌恶透了，我想换种活法，我宁愿去工地上做活，也不愿意卖东西，我性格不适合卖东西。”郑晶突然无精打采的歪头注视着火苗，“唉！你要是一直住这儿就好了。”常定：“我只是累了，暂时来这儿歇歇。我的妻子和儿子还在等我呢。”郑晶不说话了，头枕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午，龙叔割了一块肉提着，龙婶手中拎了一瓶酒，进门碰到正在洗手的郑父郑母，龙叔：“晶晶叫我们来吃饭，我们就厚着脸皮来蹭饭了。”郑父：“来就来了，还又带肉又带酒的。”郑母伸手接过东西，带去厨房里，开始盛饭摆菜，郑晶：“妈，给我弄点饭菜，我就不过去了，脚不好走。”郑母依郑晶所言，把盛着饭菜的碗递给郑晶，郑晶自己闷闷的吃着饭菜，郑母：“小常，跟他们喝点酒吧？”常定一脸尴尬，“伯母，叫我常定就好。我不会喝酒。给我来一份和郑晶一样的。”郑晶在一旁闷笑，郑母：“那就一起到桌上吃吧。”常定：“额……我就在厨房吃……”郑晶：“妈，你别逼他了，他跟龙叔他们不熟，去了桌上也不自在，你给他盛一份饭菜吧。”郑母：“那怎么行？他是客人。”常定：“伯母，我是自己人，不客气。”最后常定如愿以偿的在郑晶边上端着一个盛满饭菜的大碗，坐在灶台边上吃。其他人在客厅里大桌子上吃，腊宝看他们在厨房吃，端着碗跑来厨房小桌子上吃，常定也坐到小桌子上吃饭，和腊宝面对面的吃饭。郑母时不时来给三人添菜，郑母：“常定，你今天辛苦啦，来，多吃点排骨，你做菜还真好吃，味道真好。”常定：“一直吃你们做的饭菜，实在不好意思，最近郑晶脚不好走，我过来帮忙做饭吧，只要你们吃得习惯就行。”郑母：“那可太好啦，谢谢你哈。”常定：“伯母你们太客气啦，我整天吃你们给我送的饭菜，是该我做几餐给你吃了。”郑母：“你才吃多少？你来吃饭我高兴。有个人陪着，晶晶也能高兴点，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还帮忙做饭。”常定：“你太客气了，我还不好意思呢。伯母，你也去吃饭吧，要吃什么菜，我们自己会添。”
午饭毕，龙叔喝得满脸通红，叼着烟过来检查腊宝作业本，龙叔叼着烟开始翻腊宝作业本，“哟，还是你晶晶姐能治你，暑假作业终于开篇了，做得还挺认真。”郑母扶着郑晶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开始洗碗，没过一会儿，常定准备回去午休。只见大门开了，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女孩，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走进来，妇女说：“听老龙说，晶晶管小腊宝做作业，腊宝做得可好了，我把我小琴送过来，她要是暑假作业完成了，我也给晶晶一千块，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做活去了，孩子在家老是看电视，眼睛都看坏了，作业也不做。”男人说：“是啊，是啊，我家小路也是，他作业能完成，我也给晶晶一千块。”郑晶顿时觉得好笑，这样一个月能赚三千块，还能兼顾做客服，赚个两千块，还能帮父母做饭，郑晶心里一合计，顿时眉开眼笑。郑晶：“你们尽管去，孩子交给我，晚上都过来吃饭吧，我给你们管孩子做饭，你们安心做活吧。”男人女人异口同声说：“那感情好，少了许多麻烦和顾虑，做活都轻松了。”
两个大人把孩子留下，自己回去了。郑晶招手让俩孩子把作业本递过去给她瞧。郑晶：“爸，你把沙发床打开，等会给他们睡午觉。”郑父看女儿笑意融融，自己心里也开心，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有什么比她开心还重要的？郑晶：“你们可以睡一个小时的午觉，下午起来做五页作业，做完作业才有饭吃。”
常定回去，躺床上一小时也没睡着，怕郑晶父母不在家，她腿脚不方便，还有三个熊孩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定？常定想了想，常定翻个身，起身坐在床上，片刻后，常定下床穿上拖鞋，朝郑晶家里走。沙发床上，只见四人横着睡，睡得正熟。郑晶和孩子睡在一块儿，她看起来也像个孩子。常定正想回去，郑晶醒来说：“来啦，自己找地方坐。”常定到客厅凳子上坐下，“我怕孩子们太吵闹，你腿脚不好，搞不定他们。”郑晶笑了一下，“我感觉自己也是没长大的孩子，我看孩子还是有一手的。这时，郑晶突然狡猾一笑，“起来啦，给我赶紧起来写作业，否则下午别给我吃西瓜，还有棒冰。”果然，三个孩子迷迷糊糊醒过来，腊宝问：“棒冰在哪儿？”小路：“姐姐，我想吃西瓜。”郑晶：“赶紧写作业，写完作业想吃棒冰有棒冰，想吃西瓜有西瓜。”这时郑晶想起身，脚踝的疼痛让她想起自己脚崴了，郑晶：“常定，你去厨房，菜篮子边上，把西瓜放冰箱里去。”三人听到真有西瓜，腊宝和小路赶紧去饭桌上占位子，开始写作业，小琴跟在身后慢吞吞地开始写。
郑晶对常定说：“背我，我想去厕所。”常定蹲下身，郑晶得意地窃笑，郑晶实在是觉得身心顺畅，虽然脚崴了，常定会背她，对着三小孩耍耍威风，唉，日子太惬意了，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实在后悔，当初没学师范，底下管着几十个小孩，偶尔耍耍威风的日子，想想就爽呆了。郑晶正在厕所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地整理着衣服，谁知哭声震天，郑晶一个慌张，摔倒在地，疼得直想骂娘，还没威风够，这群熊孩子就给她惹事，实在是无法容忍。常定敲门进来扶她起身，常定背着她来到客厅，只见小琴头发也乱了，脸也哭花了。常定皱着眉头，郑晶带着火气的问：“怎么了？”小琴哭着说：“小路打我，腊宝把我作业本丢到窗户外面去了。”郑晶烦躁的说：“别哭了，你去厨房做作业。”小琴怯生生地说：“可是……我的作业本在窗户外面。”郑晶：“腊宝，你给我去把作业本捡回来，快点！”郑晶瞪眼看小路，小路看郑晶发火了，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看郑晶。郑晶说：“小路，院子里太阳下面站半个小时，现在去。”小路：“就我一人？那腊宝呢？”郑晶：“腊宝也会站，他在大门里面站，放心，绝对不会跟你站在一块儿。”刚要出大门的腊宝停顿片刻，才出去找小琴的作业本。
腊宝把作业本还给小琴，郑晶：“小琴，你先去厨房做作业，做完了我会检查。”郑晶：“常定，我冰箱里的豆腐干帮我拿一下，还有牛奶。”郑晶将一堆零食放茶几上，自顾自地吃起来，郑晶边吃边递给常定，常定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郑晶边吃边说：“腊宝，还不赶紧去大门那站好？”腊宝耷拉着脑袋往大门口挪。郑晶看他不情愿，“还不情愿呢，你爸把你交给我，可是说过，不听话可以打，我可没打你。”
大概十五分钟后，两个男孩子耷拉着脑袋，额头冒出汗珠，郑晶说：“这十五分钟过去了，你俩可有人要认错？有没有人要跟小琴道歉的？”腊宝：“我们也没把她怎么样，我们就是逗她玩儿。”郑晶：“开玩笑有限度，我要给你一个耳刮子，说逗你玩儿，你乐意么？这样，你们谁要是跟小琴道歉，她愿意原谅，那谁就回来写作业。”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朝厨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腊宝：“小琴，对不起，我不该扔你作业本。”小琴：“算了。”小路走进厨房，低着头问：“刚刚揪你头发，有没有弄疼你？”小琴：“其实并不疼，只是你们俩欺负我一个人，我心里很难受。”郑晶大声说：“两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小女生，也就你们做得出来，男孩子是要保护女孩子的，你们这样，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腊宝：“对不起嘛，我们没恶意，就觉得逗弄你好玩，没照顾到你的心情。”小琴：“我已经不怪你们了。”郑晶：“好了，你们来客厅写作业，小琴，你过来一下。”郑晶一人分几个豆腐干给他们，郑晶问小琴：“你还愿意跟他们一起写作业吗？还是你要去厨房写。”小琴：“只要他们不欺负我，我愿意跟他们一起写作业。”郑晶一人给他们一点零食，一盒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