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笙抱着那柄残剑欲哭无泪, 这算什么事儿啊?这柄剑可是白泽的!
当年白泽用这柄残剑屠戮了天道满门,这可是纵所皆知的事情。
这长剑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如今将残剑交给了他, 半夜若是有冤魂来索命,他修为被禁, 可要他如何是好?
梵笙哭丧个脸,对慕羡之说:“师兄,要不这件还是算了吧, 你自个留着,留个念想。”
慕羡之冷冷一瞥佯装不解问道:“念想?什么念想。”
梵笙见慕羡之脸色不好,语气徒然变冷, 便识趣的不再说了, 只是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随便问问, 既然师兄将心头所好赐给了我,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慕羡之听了这才微微点头,道:“嗯。”
或许是因为梵笙与慕羡之在彼岸求的彼岸花一事在天道中传开了, 于是梵笙这个魔道弟子, 竟然在昆仑这个正派的地方, 与那些不好好修炼的弟子厮混开了。
修为被禁, 无法修炼魔道心法,更无法修炼正派的心经, 慕羡之忙着上官惊鸿的事与几日后的六道会武没空管他, 于是梵笙每日在昆仑瞎转悠, 百般无聊。
这一日,他在慕羡之房中竟然找到了几枚骰子。意外之余竟然有些兴奋,当即便拿着这几个骰子兴冲冲的和那些昆仑弟子厮混到了一起,遮遮掩掩的在昆仑将开启了赌局。
“哎哎,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
“大大大……”
“小小小……”
“大大大……”
梵笙眼观八方,胸有成竹微微一笑,将他从厨房偷来的一个破碗揭开,里面三颗骰子赫然出现三个六。
“三个六,豹子,不好意思,庄家通杀!”
四周弟子皆摇头叹气,“梵笙,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想什么来什么,我这是买什么偏不来什么,你莫不是作弊了吧。”
梵笙听了,清了清嗓子,“你说我运气好可以,说我作弊就不行,无凭无据,你这是诬陷,还玩不玩,不玩算了。”
“哎,别走啊,赢了就想走,哪里有这样子的道理,继续,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把都赢。”
这四周弟子兴致勃勃下注,买大买小的都有,就连豹子也有人下注,梵笙微微一笑,默默数了数买大买小以及豹子人数,摇着骰子。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啦!”
梵笙话音刚落,五米之外传来一声怒喝声。
毫无丝毫的心理准备,梵笙一惊,手猛地一抖,从袖口中又陆陆续续掉出几颗骰子,那昆仑弟子一瞧如何不明白,纷纷红了脸,指着梵笙,怒道:“你这小子,你出老千!”
梵笙心虚,连忙将那掉落在地上的骰子一颗颗捡起,喏喏朝着四周的弟子道:“哪有出老千,这几颗骰子是我多出来的,所以放在袖口,没证据可不能诬赖我。”
昆仑弟子还想与他计较,可五米之外怒喝声又一次传来,“放肆!你们都不将昆仑刑罚放在眼里了吗!”
梵笙和昆仑弟子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人身上,只见那人一袭昆仑弟子装扮,手持长剑,站在竹林之外,众人定睛一瞧,几乎都懵了。
站在竹林外的不是旁人,正是不知何时醒来的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百年前还是昆仑刑罚长老门下大弟子,掌管昆仑刑罚,当众聚赌一事被抓个现行,难保上官惊鸿百年醒来不为了立威而严惩,于是乎,在场的昆仑弟子一哄而散,忙不迭御剑跑了,唯独留下了修为被禁的梵笙。
梵笙一手拿着那破碗,一手握着几颗骰子,看着上官惊鸿半天才憋出一句:“上官师兄,你醒了?”
上官惊鸿如何能忍,一把抽出腰间的长鞭朝着梵笙甩来,那劲道之大,似乎能听到长鞭在空中发出的咻咻响声。
梵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推力推到了一旁,跌坐在地。
啪啪两声传来,梵笙抬眼一瞧,慕羡之站在那石桌边上,侧偏着头,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右臂上雪白的衣裳被上官惊鸿的长鞭划破,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渗透染了衣裳。
“师兄!”梵笙一跃而起,端详着慕羡之右臂上的伤口,冲上官惊鸿怒道:“你干什么!”
这一问,不禁是上官惊鸿懵了,就连慕羡之也怔怔的看着他。
这一句,何其耳熟。
这一幕,何其眼熟。
曾经一些温馨喜人的过往后面藏着狰狞可怕的獠牙,唯恐一捅破便失去了片刻的美好。
梵笙还不明其所以,对上官惊鸿道:“上官师兄,你这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我和师兄刚拼死拼活将你救回来,你就动手打人!”
上官惊鸿瞧着他半响没有说话,慕羡之微微垂首,低眉顺眼道:“上官师兄,梵笙今日触犯昆仑刑罚,是我的过错,还望师兄海涵。”
不远处云起连连赶来,瞧见这格外尴尬的气氛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师兄,师尊请您去大殿一趟。”
上官惊鸿一听,将长鞭收起,转身侧目道:“思过崖思过。”
慕羡之拱手应是。
梵笙自觉理亏,回小竹屋的路上安安分分话并不多说一句,等到了小竹屋,慕羡之环视一圈屋内,道:“你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的,都带上。”
“去哪?”
“思过崖。”
“去哪干嘛?”
“思过。”
梵笙瞬间炸毛。
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在轮回时吃了不少苦头,最让他记忆深刻的便是静思己过,偏偏他又好动,每每思过下来,他总会安分个几天。
“你以为昆仑的刑罚那么好糊弄?当众聚赌,没赏你几鞭子是看在你并非昆仑弟子的份上格外开恩,不如明日你去问问那些参与聚赌的弟子如何处置了?”
“我这不是闲的无聊找些乐子吗,哪里知道昆仑刑罚这么严格。”
慕羡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往外走了。
“你就走了?”
梵笙心中正惴惴不安,见慕羡之提脚走了,他如何敢留,飞快跟了上去。
“那个思过崖在哪,好玩吗?”
“咱们思过得思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
慕羡之没有回话,事实证明,到了思过崖,梵笙便说不出一句话了。
这儿,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确实是个清静思过之处。
梵笙在这待了四天,直到第五天,面壁思过的慕羡之仍然没有半点反应,百般无聊,他脑子里这才灵光一闪。
你个傻蛋,说你傻还真是侮辱了这个字,师兄面壁思过,你可以偷偷溜出去啊!
可慕羡之虽一动不动难保他没有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可留在这太无聊了,还不如四处耍耍搏一把!几个时辰后回来便是了。
搏一把……
想到这,梵笙眼神坚定,瞧着慕羡之消瘦的背影,蹑手蹑脚一股烟似的跑了出去,可他还没翻过思过崖的山头,便觉得肋骨处火烧火燎的痛,逼得他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又灰头土脸的滚回来了。
傻归傻,梵笙还是挺有脑子的,在路过小溪涧,舀了一捧溪水回来。
当他回来看到慕羡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尴尬的捧上那溪水,心虚道:“我给你找水去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傻,思过崖后面便是万丈悬崖,瀑布倾盆而下,溅了他一身。
梵笙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指着那瀑布装模作样解释道:“真的,你看这瀑布这么脏,喝了得拉肚子,我都是为了你好。”
慕羡之也不拆穿他,起身拿剑。
“你干什么?”梵笙见他拔剑相向还是有些怕的。
“拿着。”
慕羡之将却邪递给他,梵笙懵懂接过。
“挥剑。”
“朝……朝哪挥?”梵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挥剑,斩瀑布。”
慕羡之手中聚气成刃,一道剑光朝着瀑布挥去,只见瀑布断流,轰隆一声响,瀑布正前方的那悬崖峭壁上印出了一道剑痕,离得这么远,还能瞧得那般清晰。
咕咚——
梵笙后怕的咽了口口水,却故作镇定,强颜欢笑,吊儿郎当的甩着却邪,在空中耍的唰唰作响,一步一步走到瀑布前。
“斩瀑布而已,有什么难的。”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哈——
手持寒剑,朝着瀑布平直挥去,但那可是从千米的高处垂落下来的瀑布,落下水潭的轰鸣声音还在耳边嘈杂,爆发力可想而知。
可梵笙就这么挥剑斩去,在巨大的冲击力前,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梵笙,翻了个跟头,连同寒剑,同时被拉进了瀑布里,掉下千米的深渊寒潭。
整个天空似乎都回荡着梵笙的惨叫声。
慕羡之早有准备,在梵笙翻下瀑布的那一刻,也纵身跳了下去,在瀑布半空中拉扯住梵笙的衣领,往上一提,便将他提了回去。
站在思过崖前,梵笙似乎有些断片。
“继续。”
却邪自己飞了回来,落在梵笙身边。
但梵笙吃了一个大亏,怎么会心甘情愿再去挥剑。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蛮横无理的模样实在可恶,可慕羡之没有动怒,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梵笙被看的发憷,扬起下巴,桀骜不驯道:“我就不挥,你杀了我不成?”
说完这句逞凶的话当即他就后悔了,因为肋骨处又在火烧火燎的疼了,而且比之前更甚。
他疼的在地上翻滚,来来回回,灰头土脸,狼狈极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挥我挥!”
服软的话一说,那疼痛感便没了。
他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看着又继续面壁思过的慕羡之,心底将他骂了一万次,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握着却邪,站在瀑布前,大有壮士割腕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每一次挥剑对梵笙而言是种折磨,他必须让自己的身子不被这股水流扯进去,还得用手臂的力量来对抗这股水流的冲击。
时间一长,他也不知道浸湿衣裳的是瀑布还是汗水了。
握剑的手已经在发抖了,气喘吁吁的往后一坐,将却邪扔到一边,崩溃道:“不挥了!你杀了我好了。”
梵笙破罐子破摔,恼羞成怒将却邪往瀑布一扔,一道金光闪过,却邪冒着金光从寒潭中缓缓升起,发出嗡嗡的响声。
梵笙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你以为只有你会生气,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剑,只会欺软怕硬!”
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凉,梵笙仰头往后一看,慕羡之正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心一转,却邪已经到了他手心。
“你刚才不过挥了百来下,就这般辛苦。”慕羡之有些无奈摇头,怒其不争。
“若不是因为你禁了我修为我何故这般辛苦!”梵笙试图讨价还价,“师兄,要不你将我乾坤戒解了?我给你看看我是如何挥剑让瀑布断流的,如何?”
慕羡之冷冷一瞥,道:“继续!”
梵笙朝天怒嚎,“师兄啊,你这是要搞死我啊!”
“你若是争气一些……”
梵笙宛如被踩着尾巴一般炸毛,“争气?师兄,你这话说的可真不厚道,你若是将我乾坤戒解了我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既然如此,再过几日便是六道会武之日,若我将你的乾坤戒解了,你能拿第几?”
梵笙干笑几声,“师兄,别开玩笑了,我是魔道弟子,哪还有资格参加六道会武。”
慕羡之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也就不多说了,下巴指向却邪,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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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朝生渡劫失败惨遭堕魔,落得个众叛亲离死无全尸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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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我一剑寒霜凌九州,桀骜不驯戏八方。
重生后我顶着秋风扫落叶,冒着大雨跪山门。
排挤刁难瞧不起,废材又如何!
众人修仙我修魔,众人向善我向恶!
等着看他涅槃重生再登顶,一剑杀尽负心人!
等等,前世宿敌你怎么回事,说好相爱相杀不死不休呢!
各种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你这是要搅基啊!
还有无时无刻冒出来的修仙弟子你们一个个都拜倒在我披风下是怎么回事?
尊敬我崇拜我爱上我对我欲罢不能?
滚蛋,劳资不搅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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