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鬼刹的马车, 快看!”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将鬼刹镇在地下了吗!”
身穿银饰的南疆人惊诧地看着头顶那辆黑色马车被骷髅马托载着直冲云霄,被风掩盖着,似乎还能听见萧萧马鸣, 四蹄踏云, 朝着红月疾驰而去。
“快去通知族长,鬼刹的马车又来了!”
还在仰头痴望着的年轻小伙瞧见那马车车帘被风掀开一道小口,有一小片白衣衣玦露了出来,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女子的身形, 她伸出了一只手,手腕上系着红绳。
年长者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透着焦急:“马原, 快去啊!”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家的孩子……”
“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不一直相安无事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鬼刹车又出现了?!”
马原应了, 撂下手里的牲畜, 急急忙忙地往回跑。
察觉到客栈外的异样, 鹧央并没有在意。
将发簪收拢入袖口,鹧央压下嘴角的笑意, 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露师妹。”
里面没有回应,他又敲了两下,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凌惜海从东边的厢房走出, 眉头紧皱,随后跟上的是面容严肃的岑无甘。
“鹧师弟!”
凌惜海走了过来,“你看到露师妹了吗?”
鹧央心有不妙, 一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都没有露珠的踪迹, 窗户打开, 正对着窗外的那一轮血月。
窗棂上有被踩过的痕迹,手指捏起一簇灰,鹧央仰头往那不详地血月望去,隐隐约约地好像瞧见了一辆马车飞行。
“鬼刹,鬼刹!”
客栈之下有人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跑到林子里去了,又哭又笑的,“他又来了!”
凌惜海往下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鹧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漆黑的夜空里看了好一会,“先找露师妹。”
那根红绳是他的灵器,原先是用来捆人的,他怕露珠又给跑了,干脆绑在她手腕上用来定位。
但是他掐了三次诀,那灵力石沉大海般,却毫无动静。
不应该的。
青年眼神慌了一下,几人已经走到了客栈之外,好多南疆人站在密林里商讨着什么,岑无甘顶着和尚平易近人的脸凑过去打听是否见过杏眼白衣的小姑娘,但得到的都是摆手,表示不清楚。
赵炎亭坐在客栈里托着腮看着三人着急寻找,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视线转向坐在另一桌的季文轩和张莲身上,那两人修炼不到功,看到那三个人下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还好鹧央等人找人心切,并未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常。
真是个胆小鬼。
赵炎亭嗤笑一声,想到那个憨憨的小姑娘,心中郁气消散,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犹疑。
取下腰间挂着的墨扇,嘴里哼着小曲儿,嘴角却下意识地落了下来。
“这位小兄弟,”岑无甘这是找的第十二个人询问了,“请问是否见过杏眼白衣的小姑娘?”
小少年摇了摇头,一双眼好奇地瞧着天上,“没见过呢。”
岑无甘也随他往上瞧,如今除了那轮月,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鬼刹”两字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岑无甘曾下山去过南疆,那里的一些传说倒是略有而闻。
南疆曾分为南北两派族人,因信奉不同产生分歧导致几百年不和睦,南派族人擅长用咒法,而北派族人擅长用虫蛊,终于有一日,两族再也容不下对方,开始了第一场战争。
南派族人牺牲了一半族人的血祭出了鬼刹——一个靠处-子鲜血为生的大鬼,红日当天,鬼刹一过,无人能活。北派族人的尸体全部埋在那片客栈之后的密林之中,而此战南派族人损失大半,不仅如此,那鬼刹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请不回去了。
后来族长翻遍秘籍,得了一法。
五年一祭祀,供上一处-子,便能安生。
而这个法子延续了两百多年,直到十年前来了一修士,得了族长一个允诺,将鬼刹封了回去。
只听闻那日血染天穹,凡是在远远见过的,都被那场景深深震撼,那修士手持一剑,将那从土里爬出的五丈高鬼刹逼回地下,方圆百里的高树,如被人横斩,徒留平整的横截面,惹人惊叹。
没人知道那人是谁,只知组长给那人留了信物,但凡有一日有事相求,必定相助。
已经有十年未曾见过鬼刹马车出行,南疆人开始惶恐了起来。
“你们寻的人,”站在一旁的青年耳朵一竖,凑到岑无甘面前问道:“是个穿白衣的吗?”
三人都看了过来,“小兄弟有见过?”
“她在哪?”鹧央冷下脸走了过来,马原退后一步,“我也只是怀疑……”
那三个人瞧着就是不好惹的,马原环视周围,随后小声说道:“方才我在后山,瞧见那鬼刹马车之中坐了一个白衣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寻得那个人……”
鹧央心一紧,脸色难看极了,“你确定没看错?”
马原有些怕他,瞧着鹧央的衣裳,挠了挠头说道:“应该就你身上这料子,手腕系着红绳,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的。”
“师妹怎么会……”
“这鬼刹十年从未出现,这不应该是巧合。”
三人对视一眼,察觉到了异样。
脸色沉重了起来,岑无甘曾从羊皮卷上见过那鬼刹,五丈高,青面獠牙,脑后还有一双红眼,模样可怕,力气巨大。
凌惜海提出疑虑:“能确定那人是露师妹吗?”
“那红绳是我送她的,”鹧央低哑着嗓音,“应该没错了。”
“我们得快些了,”岑无甘发话,“鬼刹如今被镇压在此,若是等到中元节那日,鬼气冲天,也许他会醒来也不一定。”
鬼刹虽不能动,但是送上门的肉却还是吃得到的。
地上的人他没有办法,但是露珠却是被鬼刹马车送至地下,无异于羊入虎口,只需张开嘴便能吞入腹。
“先打听那鬼刹之地是哪个方位,”凌惜海当机立断,“鹧师弟,你速速同门派联系,请求支援。”
就鬼刹那个鬼物,多少人都望而却步,他们不过几个金丹弟子又怎能保证此次前去打探又能安全无虞。
趁着事情还没有最坏,还有抢救的时机。
而他们也在南疆老人口中得知,被鬼刹选中的祭品会在身上撒些许鬼刹粉,从而区分祭品和普通人的区别,以免被搞混。
鬼刹十年没有卷土重来,而那辆马车是寻着鬼刹粉的气息来的。而寻常的少女一旦被鬼刹粉沾身,等到月光一照,便再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
露珠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脱衣。
就好像梦游一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到了这里,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脚边,鞋袜都脱了,光着白嫩的脚丫子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是一湾无米宽的水池,不知道底有多深。
纤细的手指正搭在她的衣襟上,准备去解衣带。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露珠打了个寒战,猛地把衣服合住,匆匆洗好,遮掩着身前泄出的一片春光。
周围安静地可怕,露珠不敢随意走动,她穿好衣服,随意套上了鞋袜,站起身四处打量着,手里已经握上了结实可靠的榔锤。
她这是怎么了……
露珠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是欣赏了一会夜景,然后,然后……
她就到这了!
总不能真是她梦游跑到这种地方的?但是她依稀记得在赏月的时候好像听到谁在呼唤她来着。
试图发玉简和鹧央联系,结果她的玉简发不出去,这里好像隔了什么东西,将这里和外界全然隔开。露珠坐下来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小猪叹气。
怎么办,这里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出口的大圈子,以水池为中心,好像是什么封闭的修炼宝地,渴了就喝一口池水,饿了就吃辟谷丹,只待等时机一到,那门自然会打开。
吞了一颗辟谷丹,露珠开始凿墙,一手一个榔锤,挽起袖子露出有些肌肉的小胳膊,锤一下喊一声:“小锤六十,大锤八十!八十!八十!”
好好一个姑娘家偏偏是个体修,等到砸了好一阵,她放下榔锤凑过去瞧了瞧,又摸了摸,那石墙纹丝不动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来,砸墙这个法子不行。
露珠摸着下巴看了看头顶,依旧是石墙,她看了看四周,仍然是石墙,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中央的水池上,收了榔锤大步走过去。
那水并不清澈,透着些许粉,露珠皱着眉瞧了瞧又凑到边边上闻了闻,她的嗅觉格外的灵敏,里头好像混了什么少女体香,又好像……还有别的。
难不成这里有好多人洗过澡了?
她不敢用自己的手去尝试,于是又把榔锤掏出来试了试水,放了好一会拿出来瞧瞧,恩……没毒。
周围安静地过分,露珠还是对那池水保持警惕,退后几步靠着墙唱了一嗓子给自己助胆:“妹妹你坐床头!!”
“妹你坐床头!!”
“坐床头!!”
“头!!”
这洞里成了k歌的绝佳之地,空谷传声,唱起来还挺带劲。
露珠眼睛一亮,取出榔锤给自己加点伴奏,唱一句敲一下,偏偏还感觉自我良好,粗声粗气地分为男女声对唱。
从纤夫的爱到痒,露珠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水池突然咕咚咕咚的冒着水泡,好像有人藏在里头终于憋不住了一般,露珠定睛一看,好家伙,她猜得没错,里头真有东西!
她给自己壮完了胆,像爷们似的挽起袖子挽起裤腿,盯着凌乱的双平髻举起榔锤往水面用力砸了过去:“你有本事藏水里,你有本事出来啊!别躲在水里不出声,我一榔锤锤死你!”
她刚砸完,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左瞧瞧右瞧瞧,她瞧不清楚里头有什么东西,正仔细打探着,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居然是鹧央的声音。
“快下来呀……”
“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故作低沉地嗓音格外诱人,说完之后那最后一个字似乎带了一条小勾子将人挠地心痒难耐。
露珠听得一下子红了脸,她故作嚣张地吼了一句:“你是谁?”
“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你若是猜不中,不如自己下来看看。”
露珠滴溜着双眼,仗着周围没人,却又对自己说的话有些羞赧:“原来是师兄……你平时都叫我小,小宝贝,这会子怎么不叫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深情补加了一句:“小宝贝……”
脸颊红得要滴血了,露珠心满意足地猝了一口,“狗东西,我师兄从来没喊过我小宝贝,你说话真恶心,啧啧啧。”
男人:……这他妈不是你要求的吗!
许是被露珠气的怒急攻心,那水又鼓涌着冒着泡,露珠离得远些,猜想着等下会出来个什么东西,会不会把自己一口给吞掉。
男人的脸慢慢浮在水面上,水珠沿着他的脸颊划落,显露着那张妖冶至极的脸庞,紧着着的双眼微微睁开,血红的双眸微微一抬朝着露珠看去。
是个小姑娘。
男人放肆一笑,一双眼透着邪气,他舔了舔嘴唇,鼻尖传来的是处-子香气,男人猛然一吸,仿佛闻到了令他灵魂战栗的罂.粟,长长的喟叹了一声:“十年了。”
露珠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遁走。
他翻过身,慢慢地从水池中央游了过来,最后露出光裸结实的手臂趴在水池边上,看着露珠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流露出的渴望让露珠感觉脸颊都在灼烧。
“你真香。”
似乎是被她的香气迷惑,男人双手撑地支棱起上半身,宽肩窄腰暴露在露珠的面前,明明动作很慢,却给露珠极大的压迫感,她不由得一边往旁边墙壁挪动,撇过脸不看他。
看出来他是一件衣服都没穿的。
露珠偷偷地瞄了一眼,耳朵微红,呸,暴.露狂!
那池边挡住了男人腰下的部分,他想要出来,却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怎么也出不了水池,那水中传来沉闷的铁链响声,露珠竖起耳朵,眼睛逐渐放亮。
哦豁,这狗东西爬不出来!
露珠不用贴墙走了,她手里握着两个大榔锤站的远远地,“我很香?”
男人的眼睛红了一些,喉结滚动,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露珠得意的甩了甩腿,做作的掐着嗓子:“嘻嘻嘻,香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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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狗东西,来咬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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