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里分了天地玄黄四个班次, 每个班次都有各自的教室和餐厅, 相当的具有独立性, 班次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院子里隔离开, 除了御和艺两门课程四个班次的人会一起上外, 等闲时不会碰面。
而通常考入女学后要上四年才能结业, 不同学年的学生们也各自都分在不同的小楼里, 在读生们也碰不到一起,若是有人能提前通过考核,也可以提前结业。
了解女学的布局后, 许颜华就觉得这设计者简直太英明了,尽管入读女学本身就意味着荣耀了,在外能被高看一眼, 但是女学内的等次又不一样了。
四个班次本来就被刻意的划分了等级, 每班的女生差不多都是十几个人,被人为的分为了类似“优良中差”这样的界别, 以班次作为一个小群体, 作为黄班的后进生, 自然是要感觉在其他班次面前稍低一头。
不见面大家都在各自的班级中, 自然觉不出差别, 但是若是时常碰面, 自然就容易引发矛盾。
“下午是艺课,大概是让我们要选具体的修习门类了,听我堂姐说千万不要选围棋, 吕师傅打分特别的低, 还很凶,听说每年都要骂哭几个小娘子呢,考核时总要叫很多人通不过。”
上课前,有提前打听过消息的小娘子,眉飞色舞的开始跟身边的人讲起了小道消息。
“那要选什么课啊?我娘要求我年中和年末考核时礼必须得优秀呢……好讨厌……”
许颜华身后的那位小娘子,双手支棱着脑袋,有些愁眉苦脸的耷拉着眼睛,抱怨道。
因为班上的人不多,所以大家熟悉起来也很快,随后都开始互相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了。
“哼,考核成绩能不能过关,得看有没有门路!像我,就从来不用担心成绩!”
皱着鼻子,王怀夏也跟着身边的人高谈阔论起来,她的声音又偏高,许颜华自然是不可能装作没听见,王怀夏发现许颜华也在看自己后,得意的故意冲着她扬眉。
“我外祖母和女学的院长熟着呢,早就给我准备好了!但是那些低三下四来路不正的人,怎么能知道这些呢!要我说,商人子也配坐在这里?可笑至极!”
经过一中午,王怀夏也知道了敢把墨盒扔她一脸的许颜华叫什么,她的出身也三三两两的打探到一些,故而扬眉吐气的鄙夷道。
“是啊,我赞成,说起来这女学入学的标准也忒低了,什么人都能来读书,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有些人是真的没有,这可不是家里认识几个人就能补上的重大缺陷啊。”
许颜华点点头,附和着王怀夏的话,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道。
如同王怀夏一般,许颜华也知道了胖妞叫王怀夏,出自博山王家,和周家齐名,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有个地位颇高的长公主外祖母,看样子是被外祖母宠坏了。
扑哧一声,坐在许颜华身后的小娘子赵帛蓉捂着嘴笑出声来,觉得许颜华的话既刻薄又有点好玩,便捅了捅许颜华的后背,算是服了她。
就像虽然王怀夏上午时一进屋就表现的十分仗势欺人,既有人心里对此不快,也有人冲着她的背景,愿意结交那样。
纵然许颜华看起来就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有人对她退避三舍,也有人天生的仰慕强者,愿意被笼罩在她的圈子下。
虽然时间还短,但是黄字班已经有了一些小圈子的雏形,三五人之间互相投契,便走的格外近一些,对于其他人,则是秉着互不得罪的意思。
许颜华已经能感觉出来,身边的妹子们除了王怀夏那个奇葩的黑妞,对她大多都是友好而冷淡的,这很正常,她本来也没想过靠人格魅力折服所有人。
而也有几个特别愿意亲近她的,身后的赵帛蓉和江蕙宁,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她先勾搭上的小结巴程清涵。
赵帛蓉的性子本身就是爱说爱笑,也爱八卦的,关于王怀夏的身世八卦,也都是赵帛蓉告诉许颜华的。
王怀夏自然也听到了许颜华的回击,说自己没脑子,因而她简直要气炸了,扭过头来狠狠地等着许颜华。
只是上午刚和许颜华闹过一场,人都多少都有点趋吉避凶的心理倾向,许颜华看起来就是个狠角色,王怀夏对于她还是略有忌惮的,故而压抑着性子,不敢直接再往上撞。
眼神杀对许颜华根本是无效的,王怀夏一脸的狰狞她根本不关注,只是和程清涵闲聊着后面的课程。
“我是定要学调香的,之前在家里试过,算是略有几分进展,不像其他的那样一窍不通。到时候考核就选书礼御艺好了,听说一门优秀三门及格就可以顺利升学了。”
许颜华之前也问过周定芸,后面还有刘夫子更是详细的告诉了她各种女学的注意事项,书和礼有刘夫子和曲嬷嬷帮她,问题不大,调香和御她也算是拿手。
所以许颜华倒是不很担心女学的考试和后续的升学,尽管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别扭的,尤其是开学后的这一上午的接触。
她对女学的感觉就是前世大学般的教育体系,但是上学的都是小学生级别的,坐在一堆真小学生中,还可能学不过人家,怎么想怎么奇怪。
便是看起来像是小霸王般的王怀夏,那些挑衅都幼稚居多的,许颜华内心深处感觉十分的复杂。
“我也这么选!我最讨厌作诗了,有个堂姐在天字班,眼睛都要长在天上去了,加入什么诗社就了不起啊!”
赵帛蓉赞同许颜华的选择,基本上这四门已经算是比较优化的考核组合了,她家里也帮她分析过,这四门比较好拿分。
说起来赵帛蓉的爹官居三品,家族也是鼎盛的,在家族里颇有地位,赵帛蓉又是最小的女儿,按照她原本的水平是考不上女学的,还是她爹要了家族里的名额送她进来读书。
所以赵帛蓉基本上也就是混个顺利升学,只求及格的真学渣。
“你呢?”
许颜华又问程清涵,程清涵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之前被王怀夏逼到那个程度了也不多说一个字,所以还是极简回答。
“学,棋。”
程清涵的出身在黄字班基本上都是一流世家和望族之后的小娘子中,算不上显眼,程家在京师里趋向籍籍无名,只是个三流小世家,这一辈儿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宫里三皇子的生母定妃。
三皇子小时候从马上摔下伤了脚,至今仍然不太明显的走路跛,注定与大位无缘,所以在宫里宫外都不怎么受关注,三皇子以及定妃平时也极为低调。
在黄字班里,程清涵是唯一正式考进来的,当初她的书和诗,乐,礼几门成绩都十分优秀,很得师傅们的赏识,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面谈时程清涵说话有些不利索,是个小结巴。
程清涵这方面的问题还挺大,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有信心,来考女学只是不死心罢了。最后师傅们争论了许久,终究是不舍得一颗好苗子,留下了她,但是分到了黄字班。
所以对程清涵来说,成绩这方面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了,不仅是她自己,对于许颜华这几个学渣,一样能够挽尊。
这一点从下午的课上就能看出来了,果然如大家提前打听的那样,艺课的师傅给大家介绍了选课规则,由于艺这一门课分为了三个分支,调香,舞技,围棋,今后就从三门课中选一门修习四年。
并且并不是说各人想学哪门课就可以学了,每门课的师傅不同,选课之前,就要先做一篇论,来论述自己为什么要学这门课,打动这门课的师傅了,才能允许你来她教的课上学习。
布置完任务后,师傅就先离开了,留下了助教的女先生,来看着大家做论,黄字班大家都是学渣,不怎么擅长做论文,故而大多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也有那有心人,早有准备,打听到要写论文时,就提前在家请人捉刀准备好了论文,此时只是拿出来摘抄一遍,如王怀夏就是这般。
但是女先生极为严格,在上面一眼不错的望着大家有无作弊,看到王怀夏正大光明的打小抄,便直接把东西没收了。
“你敢?”
王怀夏之前只当是女先生是个摆设,现在被一下子抓了个正着,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我自然敢。”
女先生在女学里多年,如王怀夏这等孩子自然是见多了,因而表情都不变的回道。
女学和太学本是开国的圣祖皇帝以及皇后两人创办的,更因女子进学艰难,尤其女学更是花费了颇多的心血来维护,算是皇家开办,有皇家维护先生和教习师傅们的权威。
甚至律法上写明了不论是太学和女学的师傅们,站在除皇帝之外的所有达官显贵面前,都不用行礼,并且若是犯了事儿只有皇上有资格定生死,不受有司衙门的拘捕关押。
所以女先生根本就不怕王怀夏能如何,不仅淡定的把她的小抄收走了,连同班上另外几个人的小抄都收了。
并且还记了王怀夏等人一笔,将来不管她选了什么课,都得在师傅面前留下个作弊的印象。
有了女先生这等毫不留情的动作,接下来大家就老实很多,不敢再光明正大的做小抄。
许颜华看着王怀夏胖脸就绝望的缩成一团,就心情愉快的很,手头那篇论述写起来也顺利了些。
程清涵自然是写的又快又好,自己写完第一个上交后,又帮着许颜华和赵帛蓉几人看了她们的论述。
说是看,其实等于帮她们又润色了一番,修改了一些句子,删删减减的读起来通常清晰很多。
虽然课上不允许打小抄,但是同学之间互相讨论帮助倒不禁止,因而许颜华她们都亏了程清涵的帮助,论述写的都凑合,最终成功的入读了心仪的选课。
“大恩不言谢啊,嘤嘤嘤,恩人,以后就拜托你啦!”
在下学前得知了合格结果的赵帛蓉,高兴不过一瞬,就又转头郑重的拜谢,顺便求学霸继续罩着自己。
程清涵因为结巴的原因,从小到大都很少说话,自然也没什么朋友,只能读书学习打发时间。
现在一下子有了好几个朋友,自然是开心的,当下便重重点头,更把赵帛蓉喜得恨不得扑上去亲她一口。
走出教室,许颜华同样笑嘻嘻的挽着程清涵的手,她当初只是欣赏程清涵的淡定,不是为了勾搭学霸帮自己,现在就变成了超出预料的惊喜。
其实许颜华后来才知道,程清涵根本不是淡定大胆,只是急的说不出话来而已,其实早就被王怀夏吓傻了。
可以说,一切都只是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上课时天地玄黄四个班次各在自己的院子里,但是下学时就要一起出来了,往大门处走,有各家的马车早就按时等在学校门口。
许宜华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在班上总要受几番冷遇的,因而也没有多期待什么。
因老周氏寿宴上受邀的小娘们子都见过安城县主对许宜华动示好,所以许宜华便被归结到了安城县主那一边。
原本许宜华的闺中密友舒然等人,本就与许宜华已经疏远了,更有舒然和安城县主分列两边,许宜华如今倒是立场大变,与旧友隐隐对立。
“不是非勋贵官宦家的小娘子不能入读女学吗?宜华,你怎么还能来读书啊?我还以为你今年定要退学的。”
班上有那等早就看不惯许宜华的小娘子,午饭时更是当面如此发问道。
“人家怎么不是勋贵家的了?不还是侯府养女嘛,做什么这般刻薄,再如何人家许宜华是正经的有才华,再挤兑人家也不能显得你更好些。”
许宜华本来被人打了脸,正窘迫的很,却没想到还有人为自己说话,顿时心里充满感激。
帮许宜华说话的是李敏虹,她与安城县主是密友,往日里和许宜华走的不近。
只是开学前安城县主特意关照了她们一番,特意提过许宜华,所以便把许宜华当作了她们这一边的人,主动开口帮助。
有了李敏虹等人,许宜华很快就感觉在班里顺畅了许多。
加上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又惊逢大变,且往日里为人没有大问题,课业又优秀,就连女学的师傅们对许宜华印象都很好。
人心总是百样的,有那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自然也有不愿意趁火打劫,捧高踩低的人。
有两个许宜华往日里不曾接触和看在眼里的同班小娘子,也对许宜华表现出适度的友好。
许宜华过的比想象中好得多,此刻与同班同学打过招呼,便朝着许颜华走去。
这两人的关系不少人都知道,所以看到许颜华和许宜华走到一起,路过的都要多看两眼。
赵帛蓉睁大了眼睛,她往日里也见过许宜华,她们身世那么离奇,颠倒了身份后的关系如何,还是挺引人猜测的。
“颜姐儿……”
许宜华看着似乎是王家的一位小娘子,肤色有些黑的,路过许颜华哼了一声,一脸的仇视,好奇的看向了许颜华,似乎是想说什么。
看样子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许颜华的性子太过强硬,极易招人不喜,果然吧,第一天就树了敌。
许颜华暗自翻了个白眼,王怀夏那样的她压根不放在眼里,并且她也不耐烦当着人前和许宜华装着姐姐妹妹的。
而且许宜华那人太豁得出去,一旦如她的愿了,怕就被毒蛇缠上来了,因而也不理许宜华,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见许颜华不理自己,许宜华也没有生气或者表现的尴尬,温婉宽容的一笑,也跟着上了车。
有好事者如赵帛蓉等人,看着两人都上了马车,这才把眼睛收回来坐上自家的车。
唉?看来她们关系很不怎么好嘛。
赵帛蓉还从没看过许颜华有那么冷淡的神色呢,定然是对许宜华不喜的。
也是容易理解,任何人对抢了自己的东西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声气的。
“走吧。”
舒然把方才的一切尽收入眼底,也放下了马车上的帘子,示意丫鬟对着前面的车夫道。
勇毅侯府的马车阵仗不小,两匹通体白色的马拉着宽大而画着族徽的马车车厢,还配备了两边环绕的六名侍卫,气势十足。
.看着勇毅侯府的马车走了,女学附近一辆不起眼的青色棚子的马车这才悄悄走了。
刘昭熙赶着回宫,他知道今日是阿宝女学的第一天,到底没忍住,还是过来等了许久,就为了远远看一眼朝思暮想的人儿。
前阵子他各种事忙得很,又提前拿到了这学年女学的入学名单,本来是想参照上辈子的记忆,提前为阿宝寻一两个靠谱的小娘子做朋友。
但是看着黄班的名帖上那个沈真,刘昭熙猛的想起来,似乎上辈子阿宝提前从女学退学,就是和她有关系的。
虽然刘昭熙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但是只看后来沈真此人进了四皇子府做了侧妃,配合那个司琴揭发阿宝谋害王府子嗣的也有她,并且刘池瑞当了皇帝后沈真还被封了德妃。
能与那黑心男女蛇鼠一窝还不吃亏的,就能知道定然不是个好的。
为了早点解决隐患,刘昭熙便要阿狸去沈家找机会让沈真跌断了腿,又在她喝的药里做了手脚,使她伤的越来越严重。
这辈子哪怕沈真能站起来,怕也是走不了几步的瘸子了,不仅读不了女学,将来恐怕刘池瑞也不会要她了。
至于因沈真在开学前腿断了无法入读女学了,所以黄班中少了一个名额。
师傅们一经商量,想起了之前那个特别让人遗憾的程清涵,便重新录取了程清涵,把她分到了黄班。
刘昭熙伴着夜色赶回皇宫,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皇上宣召去了养心居。
“小六儿啊,最近在做什么呢,天天不见人影,父皇想看看你都找不到人。”
皇上放下批了一半的折子,晃了晃凸起如怀胎六月般的大肚子,有点委屈的抱怨着儿子的不贴心。
“我很忙的啊,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刘昭熙过去和以前一样,靠在父皇的大肚皮上,拍着他的肚子安抚着。
他是真的觉得时间不够用,要操心的事简直太多了,也恨自己还太小,很多事做起来也极不方便,需要额外费好多力气。
皇上不禁被刘昭熙小小的人便满口的大人话逗笑了,搂过儿子的肩膀,正要继续逗着,却觉出手感有些太过硬了些,摸一把几乎全是骨头。
两只手插在刘昭熙的腋下,皇上又把人拎起来掂了掂,随即面色一沉。
“怎的这么瘦了,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死的吗?竟把好好的孩子伺候成这样,可见是根本没把孤的话放在心上,根本不用心!”
皇上愤怒极了,多时不见,孩子瘦成了一把骨头,正长身体的时候,刘昭熙小脸也几乎不了什么肉。
当初贵妃在时把孩子养的白胖可爱,如今她才走几年,小六儿在他手里就被糟蹋成这样,想到这里皇上不禁心头酸软。
贵妃就剩小六儿这一个念想了,他没照顾好孩子,以后去见贵妃拿什么脸。
“是不是有人慢怠你了,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皇上一时之间想了很多,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一边急促的喊太医过来,另一边又抱着刘昭熙仔细的盘问着。
“父皇,我没事啦!也没人伺候的不好!”
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时隔两辈子刘昭熙又被老爹抱着,不禁脸上一红,在皇上的怀里挣扎着要脱身,急的揪着皇上的胡子喊。
“别闹……”
皇上拍了刘昭熙的小屁股一下,继续心疼着他瘦成一把骨头,喊来刘昭熙身边的黄门审问着,尤其是听说今晚刘昭熙竟是还没吃饭,更是恼怒异常。
“六皇子小孩子家爱玩闹,能忘了吃饭,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另也不知道提醒?”
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皇上叫人把刘昭熙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打了个半死。
直到太医颤颤巍巍的过去诊了三次脉,确定六皇子没有大恙,皇上这才放下心来,又喊膳房送来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
“你这孩子,是存心折腾你老爹吗?你看孤都这把年纪了,老喽,可吃不住你吓了,所以你可千万好好的,可别出毛病!”
慈爱的看着刘昭熙吃饭,皇上抚着那口已经白多黑少的大胡子,有点可怜的对刘昭熙道。
一国之君,九五至尊,整个天下的事都尽在掌握中,却会为了自己瘦了而这般失态。
刘昭熙眨了眨眼睛,把半个脑袋都埋进汤碗里,眨出来的几滴泪,都落在了甜羹中,尝到嘴里竟是有点苦涩。
他也做过父亲,虽然不多久,后来亲儿子死后就把阿慕当作自己的儿子般看待。
希望他康健平安,无病无灾,什么风雨都没有,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部交给他,会只因为他瘦了就担心害怕,深怕这个孩子会有事,这种只有慈父才会有的,看着小小的人儿担忧到惶恐的心情,他也理解的。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要人要东西要出去玩都行,但是有一样,以后必须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康康健健的,才能叫我放心。不然我就不叫你出去了,每天都放在我身边,我亲自每天看管着你!”
皇上看着刘昭熙大口的吃饭喝汤,心里这才有几分痛快,摸着他的脑袋和他商量道。
刘昭熙胸口被堵的生涩,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有重重点头。
父皇待他倾尽一切的好,他一定也不会让他失望的,也要保护好父皇,不能再让刘池瑞那样狼子野心的畜生伤害他!
刘昭熙表现的乖巧,皇上看着他满意的一笑,心里感叹着,小六儿依旧还小呢。
他已经老了,小六儿却还小,他必须继续撑住,直到小六儿能够独当一面了,才能放心把这片江山的重担交给他。
尽管这些年朝上总有立太子的声音,太子之位确实空悬多年,皇上也数次考虑犹豫,想立刘昭熙做太子。
但是他不敢啊……
他的小六儿年纪还这般小,他怕这重担过早的让他背上,会压折了这稚嫩的肩膀。
他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被那不怀好意的乱臣贼子钻了空子,失去这孩子。
并且世家权贵的势力遍布朝堂,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影响巨大,只靠堵或者疏都不行。
若是早早的立了太子,到时候世家必有动作,渗透到小六儿身边去,防不胜防。
所以皇上只能拖着,不松口立太子,也不敢透漏想立小儿子,抓紧时间平衡世家和朝堂的关系,为小六儿长大了能顺理成章的做太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