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天彻底的黑下去, 赵先傲夜宿颐和轩的消息已经传遍的整个皇宫, 这是将近两个月以来皇上第一次到后宫,嫔妃们一个个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砸了宫中所有瓷器出出气。
当然, 她们是不会砸的。
赵先傲非常支持她们相互有仇恨的时候扯着头发打一架, 也绝不允许她们浪费宫里的一丢丢花钱的东西。
该和她们一起吃醋的大王现在却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回味着在乾清宫的那个吻。
太奇怪了。
大王摸着嘴唇,脸蛋红扑扑的。
他只要一想到那种感觉, 身上就好像有一群小蚂蚁在爬, 麻酥酥的, 痒痒的, 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挠。
“哎呀!”大王蹬着两条腿,发泄着身体里的燥动,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进入的梦乡。
这梦,做刺激了。
等他醒来,竟然已经日上三竿。
大王呆呆的坐在床上,伸手往脐下三寸多的地方摸了一把。
那里, 还没有干透。
尿, 尿裤子了……
大王臊的不敢去看,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胡乱的将短裤塞进了褥子底下, 匆匆的往藏书阁跑取。
途经御书房时, 大王从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 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赵先傲的身影, 他永远都坐的那么挺拔。
真好看。
对现在的大王来说,仅仅是模糊的影子,也能让他脸红心跳。
大王很快就从窗前跑过,赵先傲听到他急促又停顿了一下的脚步声,弯了弯唇。
进了藏书阁,大王本能的装虚弱。
“师傅……弟子,有些不舒服,起的晚了……”
欧阳亦丝毫不生气,他来皇宫给大王启蒙是不收一文学费的,毕竟皇宫的藏书阁能够让他饱览天下书,这对文人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比多少钱都有意义。
赵先爱死他这个想法了。
“无碍,弟子入座。”
“好的师傅。”
大王的学习进度很快,今天开始,欧阳亦就要教他四书五经,成语典故,还有简单有趣用来开发孩童智力与逻辑的对对子。
大王记性好,让他背书和记成语典故并不困难,可如何对仗,他有些混乱。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天下之乐而乐,这便是对仗,正所谓意对为先,事对为次,反对为优,正对为劣。”
“师傅,什么是反对,什么是正对?”
“正对即是半斤对八两,反对则四两对千钧。”
看大王若有所思,像是懂了,欧阳亦给他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对子,“问青牛何人骑去。”
大王在案几底下掰手指头。
七个字……
大王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屁股,紧张的看着欧阳亦,“被,被猛虎一口吞掉……”
欧阳亦笑了,“师傅没有问你问题,而是让你对仗。”
对仗……可真难啊。
青牛该对什么呢……何人骑去又该对什么……意对,反对……
大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大声回道,“问青牛何人骑去,看皇帝爬到树上!”
隔壁的赵先傲正在喝茶,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嗓子,呛得一个劲咳嗽。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
“朕,没事。”赵先傲说着没事,可隔壁那么热闹他也坐不住了,既然已经分了神,赵先傲干脆放下笔,起身去看热闹。
大王还在为他的对子沾沾自喜,“师傅,你不觉得我对的很工整吗?”
欧阳亦也不知道旁人听没听去,他清了清嗓子,“青牛对皇……黄鹤还是不错的,这个爬到树上,还是稍逊了些,何人骑去,弟子仔细想想该对什么。”
赵先傲已经到了门口了,他没往里进,却暗暗腹议着欧阳亦要求真高,他家元欢第一次对对子,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居然还嫌。
“师傅我说的是皇帝。”
“不,弟子说的是黄鹤。”
师傅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大王不和他计较,一门心思的琢磨看皇帝后面四个字应该加什么。
何人骑去是疑问,反对的话必然是肯定,“那么,看皇帝在水中游,师傅觉得如何?”
“师傅觉得……还是来学习一下三字经吧。”
在这么下去皇帝就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赵先傲这才走出来,“小元子对的很好啊。”
大王一看到他进来,脑袋羞答答的偏到了窗外。
怎么办,小蚂蚁又爬到了身上。
赵先傲和欧阳亦随意的打听了一下大王的学习,视线时不时的从他身上划过,可大王就是不看他。
是因为昨晚的事,吃醋了?
不应该啊。
赵先傲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包杏仁递给大王,“好好学。”
大王不看与他对视,眼神飘忽的接过了杏仁。
午膳时,小顺子惨兮兮的坐到了大王身旁,“小元公公……”
他打心眼里不想到御前来,是被大王硬拉来凑手的。
“怎么样,御前的伙食是不是比东三所好。”
“好是好……我就是还有点不习惯……”
小顺子到了御前话变少了,做事更谨慎,反观慈宁宫的小豆子,从无人宫里出来,一下子变得活跃了不少,短短半天时间就和御前的人打成一片,李总管对他们俩还算是满意,不过老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都需要慢慢考量。
“有什么不习惯的,哪不是一样。”
小顺子被噎的说不出话。
大王吃饱后直接离开了饭厅,小顺子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来御前能和小元公公在一块当差呢……
“呦,叹什么气啊,小元子就这样,傲气的很,不过他既然把你提拔到御前,就一定会关照着你的。”小房子说着,看着小顺子的眼神羡慕极了,即是御前太监,也分三六九等,像他这种负责打扫的,算是最低等。
自从大王说自己不会做大内总管,小房子就有种预感,新来的这个小顺子,将来一定不得了,他现在得巴结着点。
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月,平静如死水的宫中发生了一件犹如惊涛骇浪的大事。
皇后被解禁了,从礼佛堂搬回了坤宁宫,荣宠一如往昔,甚至更比从前。
沉寂的坤宁宫一时热闹非凡,无数赏赐流水一般涌进坤宁宫。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复宠了。
又或者说,她从未失宠。
长安大街小巷上百姓们纷纷议论起这件事来。
“皇上虽然有点那什么,但是对皇后还是很好的,禁足估摸着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皇嗣。”
“是啊是啊,不过,这眼瞅着要生了吧?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嗨呀,这话问的,正常人天天被关在那么一个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人也会关出病来,跟别提肚子里面还揣着娃娃。”
“说的也是。”
大王此刻就坐在坤宁宫内,皇后被解禁了两天,他就像是长在了这一样,赵先傲不让他来,他就偷偷的来,一来是缠着皇后给他讲赵先傲小时候的故事,二来是大王就喜欢看皇后的肚子,他问,“还得多久能出来呀?”
皇后的手搭在小/腹上,眉眼皆是柔和的笑意,“快了,三个月吧。”
大王算了算,那会不冷不热,是好天气,他忍不住感慨,“真羡慕你……”
皇后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能留后,才这样说,正想要安慰他,却见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有些不爽,“我也想生娃娃。”
“这个……恐怕是很不容易。”
大王叹了口气,“没办法啊,皇上又不能生,真是没用。”
皇后也是个八卦的人,在自己讲故事的同时也不忘挖掘大王的秘密,作为听故事的交换,她想知道什么大王都告诉他,当然,除了自己是一只老虎精的事。
两个人像好闺蜜一样谈天说地,赵先傲怎么能不知道。
听说大王又不见了,赵先傲直接来了坤宁宫,他没有看皇后一眼,走到大王跟前,拎着他的脖领子从塌上拽了起来。
大王正和皇后聊得高兴,还想在多说一会的,“你干嘛啊?”
“朕有事找你。”
说着,赵先傲直接将他拉走了。
皇后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
待大王离开后,外面守着的嬷嬷才走了进来,担忧的问,“娘娘没事吧?”
“有事的可不是我。”皇后说着,忽然娇笑起来。
嬷嬷疑惑,“娘娘笑什么?”
她笑赵先傲当年一口一个喜欢她,还总是问她,她是一国之母,掌管凤印,统驭六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会的赵先傲觉得,他所给的,是全天下最好的,江颜玉至今还记得他看自己的满眼的冷漠与不耐,像是看一个傻子。
可现在,为了一个小男孩,一国之母无所谓了,六宫嫔妃也不要了,拐弯抹角的算计着怎么把自己身边的位置清理干净,只留下那一个人,做出的事分明是个疯子。
皇后仿佛听见了震耳欲聋的打脸声。
被赵先傲带回了乾清宫,大王一脸不乐意的看着他,“你不陪我,还不许我去找皇后说说话呀。”
“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嗯?”赵先傲恨不得现在就把江颜玉从宫里扔出去,省的她那张大嘴巴总是说自己以前那点破事。
大王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很生气吗?”
赵先傲点头。
“那你亲亲我吧。”大王说着,粉粉的舌尖从红润的唇瓣里吐了出来。
没有什么是亲一亲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在亲一亲。
赵先傲笑了,“你不会是想让朕亲你,故意惹朕生气的吧?”
被他发现了,就要说实话,大王伸出手指算他的罪过,“这些天你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也没有一起睡觉,没给我讲话本,没亲亲我。”
“好吧,是朕错了。”赵先傲话音落下把他抱上了床,也不管自己是否洗过澡,换过衣服,被子一掀,一落,把两个人都包了进去。
他亲大王的眼睛,嘴巴,耳朵,惹得大王身体发颤,圆润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你亲的我好难受……”
赵先傲含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咬了一口,才说,“朕更难受。”
“你能让我舒服一点吗……”
赵先傲在一片拥挤漆黑中与他十指相扣,哑着嗓子说,“元欢,在忍忍,还不到时候。”
大王的声音中染上了一股焦躁的哭腔,他想要甩开赵先傲的手,“不行不行,到时候了!”
“嘘,还有人在外面。”赵先傲堵住他的唇,手伸到他的衣服里。
“唔……”
过了许久,被子再次被掀开,赵先傲坐起来,看着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大王,他的小圆帽早就不翼而飞,棕黑的短发湿哒哒的黏在额上,白皙细腻的脸颊染上一抹动人的潮红,迷离的黑眸中浮着一层潋滟的华光,随着喘息,他的白净的胸脯上下起伏。
赵先傲怕他冷,用被子重新盖上他,将掌心黏腻的液体蹭在了大王的短裤上,顺手将这条短裤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大王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好舒服……”
你是舒服了。
大王注意到他身体的异常,伸出手来,“我帮帮你?”
果然,不管是什么变得,本质上都是妖精。
……
兽王馆完工那天,大王和赵先傲一起去了红枫围场,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后,大王带回了两只白狐狸,五只大灰狼,五只小鹿,还有一只豹一只小黑熊。
能把讨厌人的小黑带回来,大王可花费了好多口舌,从每天半罐蜂蜜涨到了一罐呢。
这些动物一被拉回长安,就遭受到了百姓的围观,大王作为一个人,和小黑一起待在铁笼子里,按照赵先傲说的做宣传,“兽王馆开业大吉!票钱仅需五百文!即可近距离参观猛兽,无需为性命担忧!皇家开办兽王馆!你想近距离接触猛兽吗?你想拥有和皇上一样的享受吗?只需五百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前一百位有机会获得皇上的亲笔题字!哎!那小孩,小熊超可爱的!叫你全家一起来看啊!”
大王扯着嗓子喊了一路,实在是喊不动了,他推了一把小黑,“快点,装可爱会不会,生意好给你多加一罐蜂蜜。”
全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的小黑立马乖巧的坐了起来,对笼子外面的百姓不停招手。
正如赵先傲所料,兽王馆开张第一天,就狠狠的大赚了一笔,来参观的百姓足有三千余人,原本是五百文一张票,可若是进了兽王馆想和猛兽近距离接触就要加钱另买票,狐狸五百文,灰狼一两,黑熊五两。
长安百姓不缺钱,也有那个勇气尝尝鲜,一天下来,兽王馆净赚了两千两银子。
虽然日后不会赚这么多,但是也能有一笔不少的收入。
赵先傲看着账本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大王骄傲的翘着腿,仰着头,“这样下去,本掌柜欠你的钱是不是很快就能还清了。”
赵先傲乐意和他算这笔账,就算钱还清了,小胖虎也是舍不得离开他的。
所以说,他不介意多挣一笔。
大王有了新工作,字已经没办法在继续学习,不过他现在该认识的也大多都认识了。
就比如黑白这两个字。
夜里,赵先傲的事这些天已经忙完了,他又和大王睡到一块,大王躺在他的床上手里捧着那本白蛇传,故意问他,“皇上这个字念什么?”
赵先傲睁着眼睛说瞎话,“黑。”
“你就骗我吧。”大王气呼呼的把书扔到一旁。
什么啊,人家那明明就是白蛇传,白蛇还是一条母蛇,到了赵先傲嘴里,活生生的变成了公的黑蛇。
“你现在真的很厉害啊,认得字都比朕多了,朕一直以为那个字念白呢。”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大王还是被哄乐呵了,笑眯眯的往他怀里拱。
赵先傲现在比较担心一个事,“元欢。”
“嗯?”
“明天你自己出宫,就直接去兽王馆,不要乱跑好吗?”
大王一口答应下来,“我不乱跑。”
赵先傲搂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很快,很快朕与你就能成亲了。”
他最近在忙的事即便大王没有问,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些。
赵先傲已经和宫中妃嫔的母家商量妥当,过些日子似乎就会让这些妃嫔出宫去,她们都是不到十一岁就进了宫,宫外的人大多没见过,等她们出宫后,家里都会给按上新的身份,左右年纪也不大,重新嫁人也无碍,无非就是嫁不到大户人家而已。
大王还知道,赵先傲每晚去那些妃嫔的宫中是去和她们促膝长谈的,除了惠妃以外,都很想出宫,毕竟小小年纪就进宫,枯燥乏味的生活已经过的无比厌倦,出宫嫁人和在宫里孤独终老比起来,简直就是恩赐。
惠妃的家世不同,所受的教育也不同,让她嫁给平民百姓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赵先傲深思熟虑后决定待她换过身份后,认她做义妹,以和亲的名义嫁到北国去,北国一直想取一个大宋公主做可敦,也算如了他们的意。
这些大王全都知道。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惠妃那边有一只叫白雪的小番狗。
赵先傲思前想后才决定要这么做的,他大可以一道圣旨找点理由把她们撵回家去,比如陷害皇后难产,比如身上有不祥之兆,可他不能那样做。
这些妃嫔都是小小年纪就进了宫,这么多年下来,没有爱情,也或多或少有些亲情,赵先傲不忍心亏待她们,也不能亏待她们。
次日,赵先傲上朝时,大王穿着一身富贵衣服悄悄出了宫,宫外没人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小元子,他就是年少有为的驯兽师,兽王馆的掌柜。
这也是赵先傲为什么不让他到处乱跑的原因,赵先傲生怕宫外有个俊俏姑娘看上他,他们元欢条件多好啊,在宫里做小太监都有宫女想要和他结为对食。
事实上,赵先傲的担忧是正确的。
大王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袍,戴着貂皮小帽坐在熊馆的铁架子后面,几乎兽王馆所有的妙龄少女都凑到了这,也不知是看在那里睡觉的大黑熊,还是看坐在那吃果子的俊俏少年。
大王吃着吃着,抬头冲女孩们一笑,“进来摸摸小熊怎么样?”
这些姑娘都是长安富商之女,结伴来兽王馆玩,普通百姓一年的伙食费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大王一招呼,她们也不怕了,纷纷买了票。
然而进到里面,还是怯生生的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大王很怜惜这些脆弱幼小的雌性,他起身,领着一众小姑娘走到了小黑前面,“没事,小黑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他不会对你们很粗鲁的,是不是小黑?”
小黑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呀!”“好聪明啊!”“神奇!”姑娘们惊呼起来,胆子大的已经把手搭在了小黑的身上。
原本目的就不是小黑的姑娘和大王搭话,“小哥哥你几年多大啊。”
“呃……我二十一。”赵先傲刚满二十,大王刻意多说了一岁。
“天啊!我还以为你十六七呢,真是看不出来。”
大王嘿嘿的笑,摸了摸脸蛋,“长的比较小。”
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兽王馆的掌柜是个笑起来有小虎牙的俊俏少年的消息便传满了长安城,家家的妙龄少女都惦记着来看看。
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
看到惠心姑姑的时候大王愣住了,“惠心姑姑!”
惠心姑姑笑了,“好久不见啊,想不想姑姑?”
“想死了都!”
大王瞬间忘记了赵先傲让他不要乱跑的话,乐颠颠的和惠心姑姑回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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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好,都说不双更也没事……我这,愧疚的都睡不着觉,还是双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