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蠢萌沈小受！
李家大公子的住处在李府中央, 四处守卫森严。而李员外在得知两人要去看望李帛锦后, 虽说有些担忧, 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只是难免千叮咛万嘱咐, 要他们务必不要提起采花贼一事, 更不要提及李帛皓已经失踪, 以免他受到刺激，病情又雪上加霜。
“好浓的药味。”两人刚一进院门，沈千凌就皱起了眉头。
“李帛锦身体一向不好, 又突然遭此变故，身体肯定会更加虚弱。”秦少宇道，“所以我才说他不足以对李帛天构成威胁。”
卧房之内,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正靠在床头看书, 身材削瘦，桌上还摆着一碗汤药。
“李公子。”沈千凌在门口轻声叫他。
李帛锦放下书, 扭头看向两人。
“我们是李员外的客人, 过来看看你。”沈千凌解释, “可以进来吗？”
“爹已经跟我说过了。”李帛锦态度很和善, 甚至还笑了一下。
沈小受松了口气, 之前一直以为会被赶出来。
下人奉了热茶上来, 沈千凌坐在床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宫主用茶碗盖撇去茶渣，慢悠悠喝茶。
沈千凌：“……”
明明就是你要来的, 不说话是个什么节奏感。
装酷也要挑时间的。
“今天天气不错。”半天之后, 沈千凌只好自己找话题。
“嗯。”李帛锦点点头，“琼花城雨季很长，难得出现这种大晴天。”
……
然后屋内就又沉默了。
但是秦少宇还在喝茶。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沈千凌怒视他，“茶很好喝？”
“今年的新茶，自然好喝。”秦少宇放下茶碗，“李公子也是懂茶之人。”
“宫主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一些过去。”李帛锦笑笑，“除了明前，我还有上好的峨眉雪芽。”
“如此甚好。”秦少宇从怀中拿出一本古书，“有来有往君子之道，我拿这本图谱来换。”
沈千凌有些意外，居然还带了礼物来？怎么先前也没说过。
“李道的丹青本？”李帛锦惊喜，脸颊上也显出淡淡红色，拿到手里翻阅后道，“虽然是后人仿作，但也极其珍贵。”
“早就听说过李公子懂画，我也算是做个人情。”秦少宇道，“一直在府上打扰，这就当是补偿。”
“秦宫主说笑了。”李帛锦合起画册，摇头自嘲一笑，“我虽一直体弱，却也不至于糊涂，二位为何而来，我心里清楚的很。”
沈千凌意外，原本还想着要存心避开，没料到他居然会主动提及。
“若是公子不想说，尽可以不说。”秦少宇道，“至于其余的事情，既然答应了李员外，我自会做到。”
“就算是我愿意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李帛锦道，“当晚我一直昏睡，李府家丁也没有一个人看见，诡异得很。”
果然又是昏迷不醒啊。沈千凌在心里叹气，然后看向秦少宇——都问出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但是秦宫主完全没有理他，也没有继续再问采花贼之事，而是开始和李帛锦聊查聊画聊音律，看起来颇为投缘。
沈千凌抱着茶碗坐在床边，心里充满浓浓怨念。
因为完全听不懂。
李道子是谁，他只知道吴道子。
而且前年下大雪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拿出来聊，以为自己是浪漫的风花雪月派吗？
是不是等会还要写一首诗。
大半个时辰后，沈千凌非常夸张地打了个呵欠，伸手揉揉眼睛。
“沈公子累了？”李帛锦问。
沈千凌果断点头。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和凌儿告辞了。”秦少宇站起来，“李公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沈小受在心里撇嘴，居然还恋恋不舍上了。
“我送送二位。”李帛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不用不用。”沈千凌刚想上去扶，秦少宇就已经把他压回了床上，还帮忙盖好了被子。
沈千凌：“……”
“李公子好好休息。”秦少宇又叮嘱了一遍，才带着沈千凌出了小院。
“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带着我一起。”沈千凌无理取闹踢踢他，“无聊。”
“查案怎么会无聊？”秦少宇问。
沈小受心里顿时出现一个握拳怒吼的小人，你那也叫查案。查案用得着聊前年的雪去年的花，骗谁呢你这是。
“凌儿有意见？”秦少宇眼底含笑。
沈千凌冷艳道，“那你查到什么了？”
有种给我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分明就是想和人家搭讪。
还扶人家上床。
还盖被子。
很无耻。
结果秦宫主流利道，“查出他的确不是坏人。”
沈千凌更加鄙视，“这也用查？难道你先前还怀疑他是采花贼？”自己要怎么采自己，想一想都不可能。
“我先前的确怀疑他。”秦少宇带着他坐到凉亭里，“他是李府嫡子，掌权的却是庶出李帛天，心里有疙瘩也算正常。”
“可你先前也说过，他一直沉迷书画，对李府之事根本就毫无兴趣。”沈千凌提醒。
“表面上的确如此，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少宇道，“李帛皓失踪后，我就更加怀疑他。一来能干出这种事的，十有八|九是内奸，才会熟悉李府地形与巡逻安排；二来李府两个嫡子先后出事，最终得利者必然是李帛天，你我能想到，李员外自然也会想到，到时候难免对李帛天心存芥蒂。”
“那现在呢？”沈千凌问，“为什么又不怀疑了？”
“能一眼看出那本画谱是赝品，没有十年的功底绝对做不到。”秦少宇道，“能静下心来研究十年古画，不大可能会突然对争权夺利有兴趣。”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沈千凌有些不满，搞得我好像很蠢一样。
“若凌儿想听，我下次定然言无不尽。”秦少宇说得流利无比。
油嘴滑舌。沈千凌一巴掌拍开他。
“晚上一起去吃八仙楼？”秦少宇问，“有你爱吃的红糖糯米藕。”
沈千凌肚子“咕咕”叫了一下。
“祝青岚也会去。”秦少宇又道。
他去做什么？！
沈小受顿时不满，“你们关系很好？”明明才认识一天。
秦少宇嘴角一扬，“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沈千凌哼哼，“比如呢？”
“与他相处久了，你自然会感受到。”秦少宇道。
沈千凌更不满了，这还要感受一下。
而且我根本就不想感受他。
风雨之夜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人，一般在电视剧里都是反派，是奸细，是阴谋。
你一个人尽情去感受基佬紫吧。
不要拉着我一起。
沈小受幽幽地腹诽了一下，然后怒视他，“我晚上不想吃饭。”
“那便在李府好好待着，切记不要乱跑。”秦少宇道，“我会多派一些暗卫保护你。”
沈千凌：“……”
你分明就是不想带我一起去，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
果然非常薄情寡义！
于是在这个晚上，秦少宇就真的和祝青岚一起出了门，留下沈小受一个人愤怒地吃面条，还一连吃了三大碗。
果然没有他在身边，心情就是好啊。食量都不由自主大了许多，沈千凌一边哼唧，一边出门绕着院子溜达——肚子非常撑。
“公子。”赵五正在院子里喝茶。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千凌意外。
“半个时辰之前。”赵五衣服上有些泥土，显然还没来得及换。
“不然你先回去休息？”沈千凌帮他拿掉头发上的草叶，“他出去吃饭了，应该还要一阵子才能回来。”
“不必。”赵五道，“我就在这里等。”
看上去貌似心情不是很好啊……沈千凌试探，“他是和祝青岚一起出去的。”
“我知道。”赵五点头，“当初左护法救回来的那个人，听说一表人才。”
“没你帅。”沈千凌赶紧安慰。
赵五摇头，“公子说笑了。”
我完全没有说笑啊。沈千凌心里对他充满同情，心上人被狐狸精勾引走，一定非常难过。
“不如我们喝一杯？”沈千凌建议。
“啊？”赵五惊讶。
但是沈千凌已经一溜小跑进了屋，抱出来一坛女儿红。
赵五：“……”
“没关系，这种时候是要喝点酒。”沈千凌豪放无比。
赵五有些尴尬。
沈千凌摆出两个大碗，哗啦啦倒满酒，然后大侠一般端起一碗，“干了。”
赵五倒也没再拒绝，抬头一饮而尽。
“咳咳。”沈千凌虽说酒量不算差，不过之前都是用小杯喝酒，骤然换成大海碗难免不习惯。不过他还是很爷们地灌下了一整碗，觉得脑袋有点晕。
赵五默不作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整碗，“公子还要吗？”
那必须要。沈千凌点头。
于是两人又干了一碗。
其余暗卫在高处看到，纷纷在眼底流露出极大同情和敬仰——同情是对赵五，左护法被人抢走真是好悲催，敬仰是对是沈千凌，亲自陪失恋下属一起浇愁，夫人果然非常没架子。
等到一个时辰后秦少宇回来，就见沈千凌正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用非常飘忽的眼神四处看。
“喝酒了？”秦少宇皱眉。
“宫主。”赵五站起来，“沈公子一直要喝，属下拉不住。”
“爽！”沈千凌很严肃的竖了下大拇指，然后就开始咧着嘴嘿嘿傻笑。
秦少宇：“……”
赵五：“……”
“事情怎么样了？”秦少宇一边抱起沈千凌，一边问他。
“属下已经查出那人的住处，而且按照他的行踪，的确很可疑。”赵五道。
“嘻嘻。”沈千凌伸手扯住自己的脸，歪着头看他。
秦少宇看向赵五，“需不需要我即刻前去？”
“应当不用。”赵五摇头，“那人也是刚到城中不久，正在往空宅子里添置桌椅板凳，看上去像是要长住。”
“那就明日早晨再说。”秦少宇抱着沈千凌往屋内走，“先回去休息吧。”
“是。”赵五点头。
“干！”沈千凌还在晕头转向。
“干什么干。”秦少宇把他丢到床上，“乖乖睡觉。”
“不。”沈千凌扯住他的袖子，“接着喝。”
“明早再喝。”秦少宇帮他脱鞋，“现在好好休息。”
“不休息。”沈千凌打滚。
秦少宇解开他的腰带，帮他把外衣脱掉。
沈千凌摊在床上看了他几眼，表情很纠结，非常呆。
“怎么了？”秦少宇失笑，低头和他撞撞额头。
沈千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很奔放地亲了上去。
秦少宇有些吃惊，本能的扭头躲避。
沈小受扑了个空，眼神立刻变得非常委屈。
“别闹了。”秦少宇扯过被子，“快睡。”
“不。”沈千凌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你喝醉了。”秦少宇刮刮他的鼻子。
“没有。”沈千凌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秦少宇：“……”
沈小受傻笑。
这种占便宜的感觉，还挺好。
“我是谁？”秦少宇低声问。
沈千凌茫然地和他对视。
“乖，说我是谁。”秦少宇很耐心。
沈千凌听话道，“我是谁。“
“你是小酒鬼。”秦少宇握住他的手，“那我呢？”
“秦少宇。”沈千凌眨眨眼睛，终于说对一次。
“嗯。”秦宫主嘴角扬起。
“秦少宇。”沈千凌又叫了一声。
“是我。”秦少宇声音很温柔。
沈千凌闭上眼睛，微微仰了仰头。
秦少宇犹豫了一下，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浅吻，“好好休息。”
沈千凌欢乐滚到墙角抱住被子，舒爽地睡到人事不省。
而秦少宇则靠在床边，整整一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