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权这又是哄骗又是恐吓的一番话,那几个只是十来岁的小屁孩怎么见过这种架势,三狗子和大军儿倒是刚强,不过心里面也觉得很有道理,那边的几人平时一贯是狗仗人势,王富曲原本是他们的老大,今天也被揍得哭天喊地的,又被押到了公堂里面,早被吓破了胆,便再也不顾什么忠义之气,一股脑的,顿时将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大军儿和三狗子今天还是第一天来上课,原本兴高采烈地,不过学堂里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小的受大的的欺负,嫩的被老的欺负,王富曲在这个学堂里已经是两年的老学生,又和他的娘老子一样的强横霸道,平日里就连比他的学生也敢惹,更别说这两个才第一天来上学的。立刻就看上了大军儿和三狗子,看着不爽便要这两个新生给他们下跪,说是先给他们来个显示一下自己的威势,顺便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尊重老师敬爱兄长。下课的时候,他便带着一群他的狗腿子趾高气扬的来到了他俩的前面,让他们给他磕头,三狗子和大军儿是什么脾气,从前就老是被人欺负最讨厌这些人了,自己的性格有倔强,便一口否决了没有答应。
王富曲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俩,先前他就打听过他俩的家庭环境,也经常听人说大军儿他娘的风流韵事,又感觉大军儿一眼瞧上去显然要柔弱很多,依照以前的惯例便先欺负他了,指着大军儿便是一阵嘲讽,说他不知是哪里的野种,他娘就是个靠着门卖笑的骚狐狸,衣服里边全是迷惑男人的风骚味,敞着个衣领子干着些吸引男人注意的轻佻事情,大军儿也不知是谁留下的贱种,他那个一早死去的跌头上戴着的绿帽子也不知已经长了多少的苔藓!不然怎么说怎么样的娘就有怎么样的孩子,万氏平时满口脏话一派胡言,做事一贯喜欢四处张扬,在儿子的跟前也是如此,王富曲说的这些,还不是从他的娘那里听到的,不知不觉受到影响的王富曲可能并不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觉得挺有趣的,因为每次听到大人说到这些,都做出满脸含糊和瞧不起的表情,因此感觉这应该是最能让人生气地。他说得很是兴奋,而大军儿早就气的不轻,握着拳头便向着还没有准备的王富曲就是一拳,王富曲虽然平时很是张狂,不过只是个纸老虎,里面尽是些稻草,长得高大粗壮一脸凶悍的样子,这种表象把大家都给骗了没有谁敢挑战他,而这让他更加张狂了,事实上从小到大他从没打过架,在家里面什么都不用他动手,在学府中武术课的时候大多都是躲过去的,出去吃喝享乐,估计也从没好好念过书。被大军儿打了这一拳,他立马就呆住了,这可真是闯了祸了,让这个霸道的主脸都丢尽了,指着那些狗腿子扬言要报复,大军儿身边的三狗子也不是个省事的,看着大军儿就要呗别人欺负马上也搀和了进来,王富曲的那些狗腿子也不过和他差不多都是些绣花枕头,大军儿和三狗子却很是强横,特别是三狗子平日里干惯了粗活,原本就比同年龄的人长得结实,如此这番,俩人竟是将那一群人都给打得哭天喊地的。
原来就是这么回事,明理的人一看就明白,到底是谁的错,但是也都明白,万氏肯定是不会认错的,更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认错,虽然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这么多的嘴巴。
王根权听完这些孩子抽抽噎噎的说完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看了一眼健硕的万氏,笑着说道:“万氏,你觉得,这件事情,到底是在学堂里发生的,不然我们还是让学堂里的人来做个论断?”
万氏瞪着眼,护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说道:“王大人哪,事情如今都闹到这里了,难道您现在想推掉?我的宝贝儿子都达成这样了,很有可能有个什么隐患,如此粗鲁的人怎么也配在我们这名声这么好的学堂中念书?今天你一定要给个交代,不然的话老娘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万氏哪里管那些个小子说了什么,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她可没工夫在闹腾了。她这一说,如花嫂马上也针锋相对:“王大人,在这堂堂的大堂之上一定要说出了道理,什么事都是有根源的,打人是有错,难道骂人就允许了吗?这么小便满嘴屁话,难道学堂里就是教的这些?赵慧堂难道就是教的这些?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难道不被人耻笑!”王根权很是烦闷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两位暗喜自己的公子情有可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既然两位将公子送去了学堂,自然应该由学堂来判决,不管谁对谁错,没有必要闹到这里,以赵家学堂的声誉,相信肯定会有决断,终究不是些为非作歹的大事情,两位夫人觉得怎么样?”瞧着这万氏又要生气,王根权立马走了下来,来到万氏旁边耳语道:“万夫人,我有句话想要提醒夫人,不久赵家就要给赵家老祖宗举办寿宴,传过话要各处都注意些,不要折腾出什么事败坏了赵家的名声惹得老祖宗不高兴,您要是再闹下去,赵家派了人来,说不准要怎么惩罚呢,到那时你家公子恐怕不一定还可以继续在学堂里念书了,这又是何必?还不如少惹点事,您觉得怎么样?”
万氏再怎么张狂,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她怎么会不明白赵家的名声,要不是这样也不还让自己的儿子在这赵慧堂里读书,不就是希望可以沾上一些赵家百年世家的福气,当然是不敢让赵家不高兴,仔细想想,虽还是有些不情愿,不过总不能为了这种小事失去大的利益,她的爹爹也教过她,能认清时代潮流的,才是聪明能干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别真闹出什么事的好。她不说什么了,事情就没什么了,那边的如花嫂要好说的多,如花嫂还是清楚自己的儿子动手打人本来就有错,由学堂的先生处置,她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还是担心,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进来的,不知可会被赶出去?王根权对两人这么一说,到底是将这个难题又还给了学堂,他命手下们将这几个小子和家长们都带去了学堂,那边学堂里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一次请了学堂里比较有名的先生先在大堂中等候。
这个学堂中最有名的先生姓顾,顾老先生还真是很有些来头,考取了各举人的功名,不过在三十岁的时候放弃了功名,专门在家钻研史学经典,经常有些出版商找到他的作品出版,在文士中算是名气不小的人。比起先前那两位先生更有魄力,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先严肃的指责了王富曲几人口出脏话,有辱读书人身份的错,命他们几人在大堂中对着孔老夫子的画像磕头道歉,再将千字文以及今天学过的中庸抄上五十遍,万氏刚想抗议,立马被老先生生气地请了出去,指责她慈母手下儿子不成器,容忍溺爱,要是再口出狂言,就将儿子直接带回家算了。万氏先前已经被王根权警告过也不敢再顶撞学堂先生了,忍着心中的气愤出门了。而这一边,老先生又继续教训起了另外两个。如花嫂和吕芳娘原本想留下,也和万氏一同被老先生请了出来,那一群想要凑个热闹的人也被赶了出去,因为没热闹可看也都回家了,万氏也觉得没面子,也不想和那如花嫂就这么看着,也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正在罚抄写一时间也出不来,便带着仆人一脸怨恨的回家了,留了两个仆人等着自己的儿子。此时只余下两个还在揪着心的母亲和抱着姜玲儿的大马婶,大马婶不停地劝着她俩别担心,到底也不全是那两个孩子的错,对方没有罚多重,这两个孩子估计也不会怎么样。姜玲儿也看了很长时间现在一心想要睡觉,哈欠连天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会儿,三狗子和大军儿终于垂头丧气的出现在学堂外。吕芳娘和如花嫂立刻奔了过去,一叠声得问结果如何,两个小子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和他俩一起出来的居然还有楚外舍,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一副切齿痛恨的表情:“两位太太,你们先带着各自的公子回到家里反思反思吧,老朽好心期望年轻人可以培养,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位公子进入学堂读书,没想到第一天便闯下这样的祸,老朽丢了颜面也不算什么,若是毁了着赵慧堂的声名那可是老朽罪该万死了,这些天还是暂且不要去学堂了!”听他如此说,宛如晴天里打了个响雷,吕芳娘赶紧拉着楚外舍的袖子连声恳求:“楚先生,您一定得帮我们说说话,我这不孝子就指望着能在这里学点知识,请千万别将他们赶出去啊!”楚外舍甩了下袖子,转过头便向里走去,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在关门的时候顺便说道:“两位暂且带上各自的孩子回家反思反思吧,老朽就此别过了!”现在,吕芳娘和如花嫂只好无可奈何地望着彼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过身望望自己那两个闯了祸的小子,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如花嫂眼力好,看到自己的儿子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一晃之间瞧见他的手心竟然是红的,还破了皮,不禁有些心疼,伸出手拉住大军儿的手,问道:“孩子啊,是不是伤到哪里了?痛不痛?”却想不到她刚想将自己心肝宝贝的手拿过来仔细看看,却被大军儿用力甩脱,她还没来得及吃惊,忽然就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愤怒地泪水不想要落下来,硬声吼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每天都做着些不敢见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平日如此下贱我又怎么会被别人欺负成这样?我没有你这种没有颜面的娘!”一说完就推开如花嫂,也不管如花嫂被这出乎意料地突然发生的一顿臭骂惊呆了一点防备都没有,顿时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自己就甩开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