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玉说罢, 紧着又回头看项竹, 满脸的紧张,现如今的项竹, 当真得好生的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刺激的他发个癔症, 得个疯病。
奈何他悲哀的发现, 项竹怀中抱着沈欢,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婆子身上,眸中浓烈的火焰清晰可见。
萧朗玉咽了口吐沫, 默默的伸手, 左手一个门扇, 右手一个门扇,好生将门给他们关上。
心里头默念, 弘杉啊, 你自求多福吧,这一回, 表舅舅也不敢救你!
沈欢自是也听到了门外那婆子说的话,心‘咻’地揪了起来, 她可还没答应秦逸呢,他怎么就派人来要八字了?得赶紧给义父解释清楚,绝不能再刺激他。
想着, 沈欢忙从项竹怀里起身, 正欲解释清楚, 谁知抬头的那一瞬间,撞上项竹如火如焰的目光,面上的怒意清晰可见。
他双唇紧抿,牙关紧咬,连带着脖颈上的筋脉根根绷起。刚流过眼泪,他的双眸尚有些泛红,再兼眸中怒意,紧紧盯着她的样子,别提多骇人。
前后两辈子,沈欢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项竹,当下就被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他,傻傻的发愣。
项竹扣紧她的双肩,用后背拨开厚厚的帘子,身子一转,将她推回了卧室。
他将她往床榻那边推,那紧盯着她的骇人目光,没有半分收回的意思。
肩膀被他捏的生疼,沈欢被他推的连连后退,沈欢委实不知他要做什么,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头阵阵发虚,她结结巴巴的开口:“义……义父……”
项竹紧盯着她,眉心紧锁,缓缓开口,每一个字皆是掷地有声:“你若敢嫁于他人,我便拆其家,毁其业,断其前程,扼其半生!”
说话间,沈欢已被他推至塌边。之前项竹打算的什么委婉表白,什么暗示试探,这一刻,他全忘了。他松开她的肩膀,手臂揽过她纤细的腰,往身前一拽,让她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
他迫视着沈欢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字一句,接着说道:“你不嫁我,我便强娶,硬娶,霸娶!禁你于旁,锢你于侧,囚你一生,困你一世。若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就洞房!”
她身后就是床榻,大不了就先将人拿下,变成他的,她还能往哪儿跑?谁又敢再来抢?
他离自己很近,说话时口中的气息就在她唇边缭绕。沈欢的双眸渐渐泛红,唇角溢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整整十八年,经历了多少枯等、多少失望、多少努力……终于等来了他的这句话!
许是终得圆满,前世他离世后那半年的绝望,在她心间再次清晰的复苏,让这一刻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
前世她绝望了半年,这一世,他也受了这半年的苦,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想着,沈欢泄愤般得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两清了!”
说罢,破涕为笑,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欣喜的泪水沾湿了他的皮肤,哭过这么多次,唯这一次,沈欢哭得高兴。不管之前流过多少眼泪,最终能等到这一刻,值了,都值了!
随着她这一抱,项竹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那般骇人的神情渐渐消失,换上了温柔且绵长的笑意,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既如此,那旁的事,还是等娶回去再细嚼慢咽吧。
相拥许久,俩人才松开彼此,项竹面带笑意,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温柔的印下一吻。
沈欢小脸一红,抿唇笑笑,双臂吊着他的脖子,额头是够不着的,她只好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上轻啄一下,好似一只小雀。
亲罢,小脸更红,不由微微低头。
项竹唇边漫上深邃的笑意,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在塌边坐下,自己脱了鞋,盘腿坐在她的身侧。
他手肘撑在腿面上,拉过她的手,握在两手掌心间,拉到自己唇边,亲一下她的指尖,然后就这般握着,看着她,假意嗔道:“解释吧!这半年到底怎么回事?我听!”
沈欢不好意思的笑笑,另一手一下一下地揪着裙子,开口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想吓你的……那天中了毒,疼的要死,幸好是来了萧府,素娥嬷嬷救得快,不然我就真死了……当时被救醒后吧,想着你还跑了,我就特别伤心,所以就想借此试探下你,看你心里有没有我……本来想着,只要你说你爱我,就立马告诉你真相……哪知道你那么沉得住气,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呢。”
项竹听到她说疼得要死这一句时,心便开始揪揪的疼,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些逃避,他不由握紧了沈欢的手,低语道:“怪我……”
沈欢见他自责,忙道:“其实也幸好你跑了,不然我要是在项府毒发,没有素娥嬷嬷,那才是真的回天乏术。而且,你也会吃那天的饭,说不定,死的就是咱们两个。”
说起这,沈欢心里还有一层阴翳,这半年间,她曾详细给素娥嬷嬷描述了他前世的症状,素娥嬷嬷告诉她,项竹当年很有可能是中了柳叶桃的毒,柳叶桃属于慢性毒,长期以往的服下去,会最终死于内里循环衰竭。
前世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一世,他至今无事,只是不知道,他的毒是不是也是高姝画下的,如果是的话,高姝画已死,就不必再担心,可如果不是呢?
项竹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听她安慰自己,心里头的愧疚反而更浓,说到底,她会被下毒,也是因他而起。他蹙眉叹气:“高姝画那个人,简直莫名其妙,根本没见过她几次……”
说罢,他接着问沈欢:“现在呢?你的身子怎么样?可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欢摇摇头:“素娥嬷嬷说,雷公藤毒性大,虽然救回了我,可是毒已经入了五脏。不过,这半年,有素娥嬷嬷悉心调理,我体内的余毒都清的差不多了,两个月前,药就换成了甘草绿豆汤,现在基本已经好全啦,没有什么后遗症。”
项竹听她这般说,心里头才算是放心,又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吻:“是我没护好你,让你受这般苦……”
沈欢低眉笑笑:“这也不怪你啊,是高姝画心性坏。”
想着,沈欢佯装生气,伸手打了一巴掌他的腿面,嗔道:“谁叫你生了这么一副相貌,又腰缠万贯,招蜂引蝶,惹人家惦记。”
小姑娘面色红润,又佯装生气的娇态,模样万分可爱,项竹看着,心头不由腾起一股浓密的喜欢。
伸手一把将人抱过来,按倒在榻上,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欢傻了,脸色更加红润,他离自己很近,气息在她唇边缭绕。项竹俯身亲一下她的脸颊,声音里隐含蛊惑,自上而下的看着她,低声问她:“惹人家惦记,惹不惹你惦记?”
沈欢不由失笑,都惦记十八年了,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些:“还好,还好。我怎么瞧着,其实是你惦记我多一点儿啊?”
项竹闻言,眨巴两下眼睛,似乎是,梦里梦外,惦记了很久,但是一直忍着……他看着沈欢红润饱满的双唇,唇角挂上一丝深笑,不过,现在不用忍了。
想着,他俯身,含住了那诱.人的唇尖,复又离开,看看她羞红小脸傻愣的模样,微微笑笑,俯身再次吻住她,又轻舔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再离开,用舌撬开她的齿贝,一点点的深入进去……
沈欢脸烫的愈发厉害,但是唇角,依旧不自觉的弯起一个笑意,她闭起双眼,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生涩的探出舌尖,与他纠缠在一起。
他今日的吻,温柔而又绵长,完全没有上次药力作用下的那种霸道,让她很是喜欢。
吻着吻着,他呼吸渐重,猛然从她唇上离开,有些失魂的看看她:“不能再亲了……”再亲该擦.枪.走.火了。
他草草丢下了一句话,忙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塌边将鞋穿好,站起身子,看着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未等他平复心绪,沈欢也爬了起来,跪在榻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担在他的肩头,面上含了暧昧的笑意,往他耳边吹了一口香气,声音软软得问他:“为什么不能再亲了?”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项竹笑笑,转身抱回了她,看着她微微挑眉:“先商量婚事,然后……”
他俯低身子,一手覆上她白皙光滑的侧颈,拇指掠过她的耳垂,唇凑到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混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然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再亲了……”
沈欢闻言,脸烧的通红,心里头哭笑不得,说这话的,当真和那个素来克制的正人君子是同一个人吗?
项竹侧头看着她烧红的脸颊,面上挂着作弄得逞的笑意,一时没忍住,又亲了她小脸儿一下。
沈欢忙松开他,从榻上下来,揪着自己耳垂,岔开话题道:“婚事要怎么弄啊?”
项竹想想,说道:“如果让你从你姨母那边出嫁,毕竟是你正经的娘家,我怕还是不好堵住旁人的口。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给你换个身份,我打算和绍礼商量一下,让你从萧家出嫁。到时候,我求一求绍礼父母,让他们收你做个义女。”
虽然现如今,他们已经有了‘明义’二字,作为保.护.伞,但是明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做的滴水不漏,这样即便有人说什么,也有正当的身份挡着。到时候,她就是萧家义女,旁人能说什么?
沈欢想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她点点头:“那我们去找萧叔父商量一下。”
“好。”项竹应下。沈欢与他相视一笑,一起往外走。
走到卧室门口,沈欢正欲掀帘子,却被项竹叫住:“等一下。”
“嗯?”沈欢不解的回头,项竹笑笑,伸手帮她扶正了发上刚才被他弄歪的簪子,然后对她说道:“好了,走吧。”
沈欢心底淌过一丝暖流,心里头甜滋滋的,这才掀开帘子,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日头已经高高升起,将小院里晒得暖洋洋的。萧朗玉和吴瑕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等他们出来,萧朗玉嫌热,脱了大氅,搭在旁边。
方才那婆子,已经被萧朗玉做主打发走了,沈欢和项竹,纠缠了两世的情意,能有他那表外甥什么事儿啊?他让那婆子告知秦逸,襄王有意,神女无梦,趁着年轻,早些去祸害旁人家的花花草草吧。
门‘吱呀’一声开启,项竹和沈欢,一起走了出来。看着俩人面上元气满满的神色,便知事情成了,萧朗玉和吴瑕相视一笑,起身相迎。
萧朗玉笑着打趣道:“哎呀,谦修啊,老牛终于吃着嫩草了啊。”
项竹闻言,无奈失笑,伸出食指,凌空指了他一下。吴瑕拧了萧朗玉胳膊一把,低声骂道:“这些话你们男人私下里说去,当着欢儿的面儿,让她多难为情啊。”
训罢自家夫君,吴瑕笑着走上前拉过沈欢的手:“别听你萧叔父说浑话,咱不理他,来,这边儿日头好,咱俩坐这儿。”
说着,拉了沈欢在廊下坐下。萧朗玉喊了个家丁,搬来两张椅子,分别放在吴瑕和沈欢面前,和项竹一起,在她们俩人对面坐下,四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儿。
萧朗玉转头问项竹:“接下来什么打算?”
项竹手扶着腿面,看向萧朗玉:“我打算求一求伯父伯母,让他们收欢儿做个义女。让她从你们家出嫁。”
萧朗玉闻言,心头忽地漫上另外一个主意,只见他微微蹙眉,神色间有些为难:“谦修啊,你也知道,我爹娘常年在外游历,不好找见啊……”
这项竹是知道的,他微微叹气,想了想,转而问道:“那你二叔三叔呢?”
萧朗玉紧着道:“你说他们俩啊……其实吧,要我说不用那么麻烦。”
听他这般说,项竹忙看向萧朗玉,期待着他的办法。萧朗玉笑笑,拍拍自己肩头:“这不有现成的吗?我收欢欢做义女不就成了?”
一想到以后谦修就得叫他岳父,萧朗玉心里头就莫名觉得爽快。
项竹忙反驳道:“那不成,要是你收欢儿做义女,我以后岂不是矮你一辈儿?”
不矮一辈儿他还不收呢?反正,这个便宜,萧朗玉占定了。只见他两手一摊:“我爹娘不在,我二叔三叔素来疼我,我不让他们收,他们肯定不收,你自己瞧着办。”
吴瑕无奈的看看自家夫君,笑着叹口气。
项竹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狠狠踹了一脚萧朗玉的椅子腿,不忿道:“成亲宴宾客,酒全部你挡!”
这是答应了?萧朗玉哈哈笑了起来,拍拍胸膛:“成成成,保你顺利洞房。”
接着,他看向沈欢,冲她招招手:“来来来,欢欢,叫义父。”又指一指吴瑕:“叫义母!”
沈欢对萧朗玉此举,亦是万分的无奈,她瞥了项竹一眼,咬唇忍着笑,起身给萧朗玉和吴瑕,各自行了一个礼:“义父。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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