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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小说网 >>军事 >>满城尽是我夫君 >>第70章
入夜, 几人收拾好自己的被褥准备就寝。 孟离经将自己的褥子拖到华裳身边, 与她的褥子并在一起。 华裳瞧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孟离经笑眯眯地拍了拍被子, 很快就褪了衣衫, 钻进了被窝。 关九将被子卷成一团斜倚着, 翘着脚, 不满道:“我说,你够了啊,白日里黏来黏去还不行吗?夜里也要排排睡?你当你是三岁稚子吗?啧啧, 瞧瞧你这副样子,是想晚上也钻进容容的被窝里吧?” 孟离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笑嘻嘻问华裳:“可以吗?” 华裳瞪他:“我说不可以你就不钻了吗?” 孟离经用手比量了一下, 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会半夜偷偷钻的。” 华裳伸出手, 一把捏住他嫩嫩的脸颊,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孟离经把自己的侧脸往她的脸前递了递, “抱歉, 在下只是礼节性的不好意思一下。” 华裳又气又无奈, 只得敲了敲他的额头。 关九瞪着眼睛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黏糊劲儿,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气,她厉喝:“你俩注意一些!” 关九对着华裳气急败坏道:“我没想到容容你也是这样的人。” 华裳眉尾一跳,笑容慵懒又肆意, 她慢悠悠道:“你对我抱有什么期待吗?很抱歉, 我只是个凡尘俗子。” 关九望着她的眉眼,既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一看再看,她最终狠狠剜了孟离经一眼。 陆山平却表现的很奇怪,他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将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他趴在被里偷偷哭呢。 关九神情复杂,扬声问:“陆山平……你该不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 陆山平冷静的声音自被底下传出:“还没睡觉,你就开始说梦话了吗?” “嘿,你这人……”关九撸起了袖子。 孟离经笑盈盈道:“总是把气撒在别人身上,陆兄这样做未免有些气量小了。” 陆山平:“呵呵,我气量小,肚量小,心眼小,有本事就不要来招我。” 他转了个身,把自己用被子缠成了一个蛹,闷声道:“招了人就跑,真是能耐。” 他这话简直意有所指,华裳还没考虑明白,就见孟离经和关九都幽幽地朝她看来,华裳猛地一个激灵,立刻道:“我不是,我没有……” 哎,不对啊,她解释什么啊,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过。 孟离经笑了笑:“算了算了,先睡觉吧。” 关九面色复杂,她看了看陆山平,又望了望华裳,紧接着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了。 众人就寝,营帐中静悄悄一片。 华裳躺在自己的褥子上,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她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按住一只偷偷摸摸伸的手。 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细长的手指,从大拇指摸到小拇指,连指缝也轻轻刮了刮。 华裳的手背被他摸的麻酥酥的,她掌心朝上,握住他的指尖,狠狠地,再慢慢松开。 他的手指却又开始搔挠她温暖的掌心。 华裳正要发作,他却握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像是在讨好她。 好吧,好吧,她暂时忍了下来。 她忍了下来,他却又开始在她手掌上勾画。 华裳忍不住侧过身子,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把帐篷的帘子挂好,弄出一道缝隙,银白的月光透过这道缝隙,在他的眼部划下一道银河,他的双眸像是浸在银河中的两丸黑珍珠,黑珍珠中有她的影子。 孟离经按着褥子起身,轻轻接近她,呼吸越来越重,气息越来越热,就在两唇要挨上的时候,陆山平的被窝里突然出来长长的一声咳嗽。 华裳单手抵着他的鼻子,将孟离经重新按回到褥子上。 孟离经满脸郁闷,他扬起头,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华裳微微一笑,伸出两指,按住他的唇角,两指一夹,直接将他的唇挤成了尖尖鸟喙。 他眼眸漾着笑意。 他的手指又开始在她的掌心勾画起来,华裳仔细感觉了一下,才发现,他居然在自己的掌心写字。 他写道—— “虽然现在说这个太煞风景,但将军必须要知道这点。莫一无失踪前,他的包裹和马匹都在,只是人不见了,后来有士兵来带走了他的包裹和马匹,我试探了一下,那位士兵据说是受了监军的指派,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来拿这些东西。” 华裳眼皮一跳。 “莫一无若是要自行逃离不可能不带东西,即便不带东西也不可能不带马匹,毕竟要去边关报信,光靠两条腿走是不行的。周围几乎都是大周军队斥候巡查的范围,他也不可能让接应人带着马在这周边出现。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非但没有自己逃走,反而落入了咱们人的手中,这次抓捕连张将军都不知道。” 华裳反手在他的掌心写道:“王问之。” 他掌心一颤,竟像是害羞草一样手指收拢进掌心,包住她的手。 孟离经凝视着她的双眼,轻轻眨了眨眼睛。 他也是这样觉得的。 看来这位突厥细作莫一无的身份早已经被王问之知晓了,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怕不是他那时对自己所展示的好感,也不过是让她放松警惕的花招而已。 华裳一边思量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握紧孟离经的手。 孟离经的笑容加大,他举起她的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 枕着心爱之人的手,嗅着心上人的气息,一觉无梦,只觉香甜。 翌日清晨,华裳仍旧是第一个醒来的,她刚想坐起,却发觉自己的手虽然没被他枕着,袖子却压在了他脑袋底下。 华裳盯着他半晌,见他动也不动,只好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 孟离经皱紧眉头,发出“嗯”的一声呢喃,他闭着眼睛,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尖。 她又点了点他的脸颊。 他不耐烦地挠了挠脸颊。 她强忍着笑意,挠他的脖子。 这次,他总算是侧过了身子,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可是却将坦荡无遮拦的后腰露于外。 华裳想要找他的被子帮他盖上,却发现他的被子竟被他自己卷进了身下。 她的鬼才军师怎么连睡个觉也这么不安稳?之前也没发现他睡觉时这么调皮啊。 华裳面露无奈之色,却还是要照顾着孟离经虚弱的身体,不能把他这么放着不管。 她只好拎起自己的被盖在他的身上。 华裳转身起床,准备洗漱,却没注意到,孟离经已经松开了自己的被子,扬着嘴角把头埋进了她的被子里。 华裳端着盆,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双血丝弥漫的双眼,那双眼睛一看就是熬了一整晚没睡,简直红的像兔子。 她歪歪头,无声地对瞪着眼睛瞧她的陆山平问:“怎么了?” 陆山平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拎着盆跟她一同出门。 华裳笑道:“陆兄,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你醒这么早。”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都发现了我整晚未睡了?”陆山平瞪着兔子眼,口气无比哀怨。 听着他的语气,竟让她徒然生出一种——大清早小妾指责郎君睡在其他小妾房里的诡异感觉。 她摇了摇脑袋,好不容易才把这诡异的感觉甩离开。 “哦,陆兄昨晚为何没睡?是身体不适吗?”介于两人是同营帐的战友,华裳便出言询问一二。 陆山平盯着她。 华裳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 陆山平面无表情道:“我在看自己遭的罪。” “哈?” 华裳挠了挠鬓角,“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陆山平抿紧唇,眼中流露的情绪似自厌又似无奈,他低下头,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华裳好脾气地摇了摇手,“没事,没事,我能理解,晚上没睡好,早上发脾气什么的。你应该躺下再睡一会儿的,是我不小心吵醒你了吗?” 陆山平轻声道:“不关你的事。” 才怪! “那句对不起也不是为了这事。” 华裳听得更加迷糊了。 陆山平却多迈了几步,赶到她的身前,他腰背笔直,步伐坚定,在微凉的晨光中竟有一丝傲气凛然的风姿,华裳恍惚似乎看到了楚江仙。 他回眸而望,阳光从他的侧耳擦过,一双眸子似浓胭脂,又似红珊瑚,情多情艳情又秾,在这样一双眸子的映衬下,就连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不显得寡淡了。 “你愣着做什么?” “哦。”华裳死命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中纳闷不已。 这是咋回事?难道就像是那些老兵痞说的“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她这是当兵几载,平平无奇的男人也能看出艳光四射的味道了? 太可怕了,回头多瞧王问之几眼,重新找一下审美。 今日,天晴少风,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王问之心情不错地出了营帐,却发觉自己似乎被谁盯上了。 每当他在营地里走动的时候,那个毛茸茸的视线就一直环绕着他,直把他看的出了一身汗。可当他掉过头来,想要找到这个偷窥自己的人时,却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奇哉!怪也! 谁能在这重重守卫的营地中如入无人之境? 王问之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华裳而已。 “华裳……”他轻声念叨出这个名字,深沉地走回营帐中,在桌案后坐下,从桌子上一个锦绣小盒中摸出手掌大小的一块石头,仔细一看,那石头竟被刻成似猫似狐狸的模样。 石头是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破石头,雕工也是比学徒的工匠都不如,可堂堂太师却像是把这块石头当成了宝贝,小心翼翼地抚摸几下。 石头边缘光滑,可见主人对其喜爱至极,常常放在手上把玩。 王问之摸了石头一会儿,勉强恢复平稳心境,才缓缓展开今日送到的陛下密旨,他将这块破石头压在明黄的绢帛密旨上当作镇纸使用。 他仔仔细细将陛下的密旨研读一遍,帐外传来了亲兵的声音。 “进来。” 亲兵端着饭菜进来,王问之看了一眼,收拢起密旨,又比对待密旨更小心地将石头放进盒子里。 王为一直都在照顾王问之,见自家郎君这么宝贵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将饭菜放好,王问之简单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王为忧心忡忡:“郎君,要不要让医官来看看?” 王问之摇头:“不用,只是天气有些热,我用不下饭菜而已。” 他盯着桌子上的密旨,蹙起眉头。 王为小心问:“郎君还用吗?” “不用了,你端下去吧。” “郎君可是为什么而忧心?” “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王为大为惊奇,天下之间竟还有他家郎君的不明白的事。 王问之将手掌按在密旨上,沉思道:“这封密旨来的太过及时了。” 王为不解:“圣上的密旨,底下的人自然要快马加鞭送来。” 王问之摇头,“我也曾关注过陛下往边关送密旨及回旨的日子,这封密旨即便快马加鞭也该在路上多走一段日子,如今来的如此之快,倒像是……” 他笑了笑,“倒像是陛下正跟着咱们随军,所以,可以及时地下发旨意,在我抓到突厥奸细,还没想好该如何做的时候,陛下就已经下了密旨,告诉我该如何办了。” “这……”王为迟疑,“圣人不可能随军吧?毕竟圣人身体不好,不是有高人批语不能离开皇宫吗?” 王问之摇头道:“高人还说华裳不能离开长安。” 王为:“所以这次为帅者并非是冠军侯。” 王问之抿唇一笑,神情高深,“是吗?” 王为笑着打趣:“总不见得冠军侯会偷偷跟来吧?” 王问之的视线再次落向关着破石头的小锦盒,轻声道:“别人我不敢说,但华裳……她怕是非来不可了。” 王为一脸不可置信。 王问之拿着圣上的密旨起身,笑道:“好了,就让我们去好好会一会这位胆敢孤身入军营的突厥勇士吧。” 王为跟在他身后嘟囔道:“什么突厥勇士啊,我觉得他是送死狂魔,真以为咱们大周无人了吗?” 王问之:“他怕是真有能力,只可惜……” 王问之一脸惋惜:“大好男儿掉进了相思局。” “哈?”王为满脸疑惑,“咱们军营里都是男人,哪里来的女人给他设相思局啊?” 王问之笑容温和,“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