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张了张嘴，像一条搁浅的鱼。
昱问到：“不借助你的能量，沐能自由活动多久？”
“不超过一年。”
砚转过头去，摸了摸沐尚处于迷茫状态的脸，温柔地说到：“五十年，也就是说，剩下的数百年，我得过没有她的日子。”
“不能更长一点了吗？”砚有些哀怨地望着颂。
颂摇了摇头。
“好，五十年，想要什么样的对价？”砚面向昱和颂说到。
昱面向颂道：“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藏书塔，这次颂来决定。”
颂也没有推脱，望着砚定定地说到：“扩孤城前三赌坊，悉数归我。”
砚笑了笑，似乎有些虚弱，“明白，成交！”
“只有五十年，之后她会在一年内因为浑身僵硬而逐渐死去，真的能够接受吗？”昱不禁问到。
“至少还有五十年，不是吗？”
昱不再说什么。
颂将手放在沐的额头上，一股汹涌的能量涌进沐的身体，让沐瞬间清醒。
待看清颂将手掌放在自己额头，沐忍不住格挡开，“你做什么？”
“好了。”颂道。
“什么好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刚才那酒是不是有问题？”
“颂王，烦请解开幻术。”砚沉声说到。
颂依言解开幻术，沐眼看着面前的妖冶女妖变成她心向往之许久的砚，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啊！为了套出来你为什么跟我分手，没了我一座藏书塔；为了给你五十年的健康，又没了我三座最大的赌坊，你得补偿我！好好补偿我知不知道？”砚戳了戳沐的额头。
沐有些不知所措，她对此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明白的：族长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并且为她赢得了五十年的健康。
“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沐定定地望着砚。
砚笑了笑，“你剩下的日子，全都归我。”
为了避免尴尬，昱赶紧拉着颂离开，
出得沐的房子，昱松了一口气，将真言酒递给颂。
颂接过酒坛，顺手塞到异空间里。
“没想到族长砚用情这么深。”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颂说话。
“其实，我就算寿终正寝，相对你的存在来说，也不过是五十年，甚至五十年不到，对不对？”昱忽然抬头向颂问到。
颂望着昱，许久后点了点头。只要愿意，颂可以一直存在，而昱的生命总有尽头。
昱笑了笑，扭头指着藏书塔兴奋地说到：“现在它是我们的了！走！还有好多书没看呢！”
藏书塔里，颂忽然沉声说到：“对我来说你不是五十年，而是一辈子。”
昱顿了顿，继续翻看手中的书，手指微微颤抖。她心疼砚就跟心疼颂是一样的，先离开的永远比留下的轻松。
数日后，砚在藏书塔里找到昱和颂。
见砚容光焕发，昱笑着问到：“族长看起来状态不错。”
“哪里不错了，这几天下来，我这是强撑着来见你们。”砚撩了撩金色长发，标志性动作。
昱头皮发麻，心道族长咱用不着这么直白的。
“沐呢？”昱问到。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我榨干了躺在床上休息呢。”
昱：“……”不需要知道这些。
“赌坊收来的宝物，我会按月上交给颂王，这些书，回头一并运到妖王宫去。”砚似乎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
“妖王宫没有地方放下这么多书。”
“我已经让靡筹建书馆，以后你喜欢的书都放里面。”颂忽然说到。
昱眨了眨眼，颂什么时候这么快。涂那点儿地头按这个进度下去，还能建多少？
砚笑了笑，“这塔不要了？”
“留给你和沐看扩孤城看风景。”昱道。
砚愣了愣，“那谢谢了。”
伸了个懒腰，砚道：“我就过来说一声接下来的安排，不打扰你们了。这藏住塔，以后改成什么好呢……”说着，砚起身离开藏书塔，脚踩在楼梯上，脚步声异常清晰。
待砚离开，昱扭头对颂说到：“你怎么想到建书馆的？”
“你喜欢，就建了。”
昱忍不住笑道：“那我喜欢喝酒，靡擅长酿酒，你是不是可以建个酒坊？”
“好。”
昱：“……”我不是这个意思。
“酿酒有蛇妖族去做就好，我刚才说笑的。”昱想了想，补充到：“不许建。”
“好。”
虽然砚不会来打扰，但藏书塔也已呆了足够长时间，是时候继续上路。
这一次，昱准备直接回妖王宫。她的失眠状况已得到极大改善，不能一直走下去。而且学舍已经建好，她也想去看看潼和欢在那里做得如何。
向砚告别后，昱和颂正式踏上回程之旅。
由于不着急回去，仍旧是走走停停看看，归期生生拖长到一个月。
沿途依然能听到各种流言蜚语。比如猫妖族的族长焦已经回来，代理族长流将族长之令交回。
比如妖王宫旁的学舍反响不错，由于无偿向活死妖提供住宿教学等，不少诞下活死妖的父母不再考虑扔掉孩子或是藏匿起来，而是尝试往学舍里送。
东边的水妖族发现一位奇怪的混入者，虽然同样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但却集体腥、长相丑陋、行为诡异为一体。目前水妖族族长正在想办法调查这个混入者的身份。
颂王的知名度空前高涨，这位刚继任的血魔妖王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达成了川王数十年在任的关注度。
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贵族想各种办法将美艳的女儿送到妖王宫，寄希望将女儿留在妖王宫，以便接近颂王。
只要妖王还未成婚，就有机会。
再次回到妖王宫，这里已经跟昱印象中，涂的庄园大不相同。
除了入口可以看出以前的一丝影子，周围拓展开的新建筑，仿佛将原本的庄园吞噬。
虎妖侍卫们见到束发的颂王同昱并行而归，不禁将背挺直了些，眼睛偷偷瞟着这一对眷侣。
靡正在凝思东边水妖族的事情，便听到颂王和韵回来的消息。
斗篷谜妖穹的分身微微抬了抬眼，很快又闭上。大部分时间，穹的分身跟颂的分身一样，将时间花在闭目养神上，以节省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