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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浑然不觉,抬起手摸到脸上,才发现自己哭了。 裘道深吸了口气,大声吼道:“镰刀游!拿命来!” 镰刀游转身向后,大妖抓住他的肩膀,整个人从窗户跳了出去。走前又朝里丢了一道光符。 几人蒙住眼睛,耳边听见他嚣张的大笑:“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们。” 再睁开眼,人已经不见了。 师弟乙匆匆跑上来,气喘吁吁道:“完完完,整栋楼的结界都已经被解了。你们千万别再弄什么大动静。” 林昭然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凌晨四点了,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裘道两个跨步上前,抱住裘安,用手捂住她的伤口,低低叫喊她的名字,师弟甲说道:“我去找医生。”然后转身往下跑去。 林昭然想上前查看,裘道忽然厉声喝道:“不要过来!” 林昭然被震得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裘道又低声道:“别碰她。” 裘安被送进重症室,一群人在外面等候。一起进去的还有重伤昏迷的梁医生。 众人醒来,发现医院后院被砸出了数个大坑,玻璃也被打碎了好几块。玻璃还好解释,但大坑实在找不出理由,院长冒着冷汗,一本正经的给了两个字:“流星。” 随后警车涌入。 警察在废弃手术室的里间又找到了两个还活着的受害者,被蒙着眼睛,缚住四肢,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不过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晚上,彬彬有礼的在职医生变成了杀人狂魔。玻璃碎了,地被砸了,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众人几乎都以为是个笑话,纷纷说道今天不是四月一日。 日光初上,山水波荡。 城市早起的清洁工在绿化带上发现了一具被外套盖住的狗狗尸体,叹了口气,叫骂着把它搬到了垃圾车上。 医院比往日更加安静,只是安静下藏着浓浓的躁动。几乎每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只知道埋头疾走。 几个人一整晚都没睡过觉,此刻大脑却异常清醒。 透过玻璃的失色的晨曦,让走道一寸寸亮了起来。 林昭然数到一千多只绵羊的时候,裘道掏出手机点了个开机。然后立马响起了铃声。 老刘的声音还没通过扬声器,旁边的人都能听见了。他骂道:“裘道你个大爷!手机为什么不开机?你干啥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嗯。”裘道敷衍道。 老刘说:“何俪的女儿,真的失踪了,失踪好几天了。”他难掩兴奋的问道:“绑匪要了多少赎金?” “知道了。”裘道说。 老刘咋舌,耐着性子问:“什么时候开始救人?” “事情已经办完了。”裘道说。 老刘:…… 老刘反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又被整了。数秒沉默过后开始问候他大爷,刚问候了两个字,发现电话被挂了。顿时满心郁卒。 拉黑!这次必须拉黑! 紧接着又是一个电话。裘道接了起来。 林和急道:“怎么现在才打通啊!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回去会打报告的。”裘道说:“我们现在还在医院。” 林和问:“林小丫在你那边吗?” “昭然?”裘道侧过头,对身后的人说:“你爸。” 于是林昭然飞扑了过去,抱着手机大声喊道:“爸!” 林和心神一片荡漾。 她想告诉他,自己受到了伤害,顺便倾诉一下多日未见的思念。结果林和异常的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好好相处,爸爸不打扰你们了。”然后飞速的挂了电话。 林昭然:…… 裘道背靠着白墙,双手插兜,嗓子沙哑,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好好休息。”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现在留着也是个人形路障,鼓励地拍了他一下,各自散了。 林茗一整晚就为了等这个好时机,早就已经混到住院部里开坛讲法,装逼卖萌。 走出大门的时候,抬手挡了下日光,看见自己那肉色的,无毛的,纤细的,分明的手指。林昭然又凑上去,动情的吻了一口。 她热爱自己,热爱生活,更热爱自己的物种。 她饱受折磨的嗅觉终于不再灵敏,她常年挂鼻涕的的狗鼻终于不再湿润,会浑身发痒的虱子终于无处藏身。她可以穿着鞋子,用两只脚,在布满细小沙砾而滚烫的马路上行走。她可以 虽然她什么都没得到,但她觉得她拥有了全世界。 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内心还是不能抑制的激动。 我的妈妈,我的祖国。 感谢阿门让我重回你的怀抱。 请原谅我颠三倒四的祷告。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眷恋的深沉。 道祖在上,请接受我浓烈的爱意。 林昭然怀揣着对生活的希望和憧憬,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翻翻身上的口袋,掏出一把钥匙,一张卡,几张发∥票,还有几张揉成团的纸币。豪气地丢了团红的,大手一挥表示不用找零,蹦跶着跑回家里。 紧张而振奋的用手指捏着钥匙,转动锁门,首先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只毫无防备的蟑螂。 林昭然走向茶几,拿起一个杯子倒扣了上去。对着在玻璃杯里不停转圈的强哥,温柔说道:“今天先不杀生,明天再来收拾你。么么哒~” 大概是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了,走了没几步路,她就觉得异常疲惫。 身上又是滚又是爬又是摔,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眯了会眼,睡了半个小时,然后强撑着把自己运到了床上,眼睛一闭,精神就恍惚了。 林昭然心想,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回去找老爸,跟他倾诉一下爱意。 她梦里满是粉红色的泡泡,林和及一干师伯同门,都跪在她的脚边痛哭流涕:“你可算回来了,女王大人,我们可想死您啦!” 师伯一拥而上,讨好道:“女王大人,这些是我们刚刚做好的法器,您千万要收下,不要再让自己遇到危险了。” 林和一把推开他们,拿着把车钥匙道:“乖闺女儿!爸爸给你买了辆新车,以后你上下班就很方便啦。你听,这喇叭的声音多么美妙啊!” 然后他在钥匙上按了按。 “嘀嘀嘀。” 林昭然笑得露出一口牙龈,抬手做领导视差状:“不错,不错,同志们觉悟都很高啊。” 裘道拿着一本书,远远站在一旁,忽然侧过头看向她,皱眉道:“蠢狗?” 蠢狗? 狗! 老子的狗! “嘀嘀嘀!” 林昭然猛的睁眼,头顶光线的刺激下又忙合上了。 林昭然大口呼吸。 天黑了? 原来她睡了这么久。 一股寒气从她尾椎升了上来,轻轻打着颤,她不是在房间吗?头顶为什么是一片星空,外加一盏路灯? 她猛的闭眼,又猛的睁眼。 依旧是磅礴而壮阔的星空。 远处是汽车鸣笛的声音。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毛发翻飞,鼻间萦绕着一股浓烈而销魂的臭味。全身又冷又疼,四肢僵硬,像是被麻痹了神经。 哦!日了个大爷! 林昭然猛的站了起来,后腿传来一阵剧痛,支撑不住,又重重摔了回去。惊起一旁停留的苍蝇飞虫。 她呸呸吐了两口,才发现自己嘴里爬进了不少蚂蚁,伤口已经化脓,她刚才一动弹,原本已经快要结痂的地方又流出一道黄色间着红色的液体来。顿时纠成了一张苦脸,闭上眼睛,甚至没有勇气面对这糟心的人生。 恶心,疼痛,饥饿,绝望,不停的在□□和精神上交互折磨, 从兴奋激动,尚未平复的活人,到一条身受重伤,被遗弃在垃圾场的土狗。饶是林昭然这样神经粗大的二逼,也实在接受不了。 这已经不是四五度角忧伤能解决的问题了。 她来不及细想,这个地方实在太臭了,拖着残腿先努力的往外走。走两步往后看两步,走两步再往前看两步。 如果她一直是只土狗,她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今夜没有多愁善感,她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她此刻四肢打颤,涕泗横流,有些自暴自弃了。人一旦消极起来,情绪就像被开了洞的汽球,根本控制不住。 她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就停在了路边,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裘道等裘安从重症室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抹了把脸,去开车回家。 半道的时候,隐隐绰绰在路灯下看见一只土狗。 他只觉得那只土狗和自家的有点像。 在他眼里,天底下土狗都一个样,如果不是林昭然那二到有气质的眼神,和额头秃出个性的毛发,他还真认不出来。 裘道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心道还好她自己变回去了。这大概是他最近遇到,唯一能称得上幸运的一件事。 回去可以把被她抓破的毯子给丢了,顺便还要给沙发重新上个皮。 裘道呼出一口气。 不用焦心向师父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