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惯例去实验室为埃利斯博士提供实验用的血液。
之后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人——巴鲁斯。
巴鲁斯正半蹲在一处房屋角落,似乎在盯着某样东西,是粘在墙壁上的小片绿色粘液。
巴鲁斯本想触碰看看是什么东西,却被身后的我给阻止了。
“等等!”我赶紧迈着步子跑了过去,在巴鲁斯有些惊讶的眼神中,用路边的一根小树枝去挑着那些粘液。
只见在树枝碰到粘液的一瞬间,前段就已经开始升起白色的小小烟雾,而那小截树枝就已经被腐蚀掉了。
“你怎么知道它有腐蚀性?”巴鲁斯站起身子问我。
“我之前见过这种粘液,就是在雪虫身上发射出来的。”
“雪虫?”
看着巴鲁斯有些疑惑的表情,现在想着赫德大概还没有告诉过巴鲁斯关于“雪虫”的来历,便简短地告诉了他。
“你是说,在连环凶手送来的视频里出现的虫子就是雪虫?”
我呆了一呆,“对的。”
巴鲁斯面色突然有些古怪,就要往屋子里面走去。
“等等,是想到了关于麦考利的事情吗?”我一焦急,立马问着巴鲁斯。
巴鲁斯回头微瞪着我,示意我噤声,我立即点头。
这附近其实是比较偏僻的荒废仓库,平时根本不会有人会来,我之所以会经过,也完全是自己无聊想要到处走走的原因。
这附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呢。
巴鲁斯的目光在地上和左右两旁流转着,显见他已在施展他的优越的观察力。
我瞧见这水泥径上浮着一些儿泥,显见是从旁边花圃上经雨水冲过来的。花圃的泥地上,经昨日的雨水冲刷得非常平整。
“巴鲁斯!”我忽向他作多余的警告。“你看,地板上有脚印呢!”
如若是平常见到这些脚印,我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昨日又刚刚下过雨,这串新脚印明显是在今天凌晨和我们到这之前留下来的。
巴鲁斯忽站住在门口外的一处木板上面,蹲下身子,看着一行很显明的男子皮鞋的泥印,和两行女子娇小的高跟鞋印,便赫然可见。
我也跟着巴鲁斯偻下了身子细瞧。
奇怪,怎么会有一男一女的脚印,而且是在这种地方,难不成是……
我晃晃脑袋,将脑中的想法都丢到九霄云外去。
“巴鲁斯,这两行男子皮鞋的足印很清楚。”
“真清楚。”巴鲁斯跟着足印伛倭着一步步走向里面的门口去,似乎他正全神贯注,故而只随便应了一句。
我倒也不在意,只是避开这些足印,小心地跟着走了进去。
“这西面深的一组是进入时留的,东面一组比较淡的是出去的。不过男皮鞋的印,只有进入而没有出去,难道他还在里面?”
“是的。这女鞋印一进一出,深淡的相差也不多。如果这个男人还在里面的话,我就要跟他谈谈了。”
巴鲁斯推着废弃仓库的大门,因为没有上锁,很快就被推开了。
我捂住口鼻往后走了走,抵挡着因为巴鲁斯的动作,从门上飘下来的灰尘。
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身穿深绿色军服的男人正杵在那里,背对着门口。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男人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着,手脚极其不协调,我立即意识到他是被鱼线给束缚住了身体。
是尸体?
巴鲁斯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指着我示意叫我先出到仓库外面去,我心里害怕的紧,三步并两步的站在仓库门口,战战兢兢地往里边瞧。
只见巴鲁斯已经将那个男人的身体翻转了过来,缠在他身上的鱼线已经有些松松垮垮的。
那个军服男人的确已经死了,身体僵硬,他的脸似乎被腐蚀融化了,正呈现一种蜡烛烧时滴落的蜡一样,五官都黏在一起。
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升了起来,我忍着怯意继续瞧着。
男人身上穿的军服,胸前的大量军徽,让我认出他就是视频中的麦考利!
麦考利的脸一定是被雪虫喷射出来的绿色粘液腐蚀掉的!
我往巴鲁斯看去,他似乎比自己要诧异得多,身体有些颤抖,两手紧握成拳头似乎在忍着极大的怒气。
这样的姿态足足保持了五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叫唤了一句,“巴鲁斯?”
而巴鲁斯的身形因为我的叫唤也渐渐稳住了,他慢慢的从腰间拿出无线电,对着另外一头的军官吩咐着。
……
巴鲁斯已经恢复了些情绪,淡淡地说:“这交叠的女鞋印子尺寸不同,显然属于两个人。你去把这两行足印用纸钩摹下来,把深的一行定做甲,浅的一行定做乙。”
他随手将应用品授给身后的人,在意识到身后的人是我之后,他就沉着声道,“你怎么还在这?”
“我……也许能帮上点忙。”
巴鲁斯看了我一眼,没在阻拦,只是叫我不要妨碍到其他人。
一个军官蹲下身子,因为现在并没有太多专业的仪器,只是拿了铅笔纸片,依照着绘那足印的图。
我见有了发挥能力的空挡,也陪着他用软尺量。巴鲁斯却向后面不远处的防护网边望了一望,便再走入仓库中去。
军官把印绘好以后,觉得巴鲁斯眼光果然不错,甲印是十一英寸六,乙印是十英寸四,显然是不同的。不过乙印不但较浅,而且一出一入,互相混乱,也不像甲印那么分别清楚。
麦考利融化的脸只是增加了他死去的痛苦,而不是决定性死亡的伤口。
当我的眼光瞧到最可怕的一点——麦考利的致命伤的部分,巴鲁斯已开始在动手了。
他将那件深绿色的军服的钮子解了开来,胸襟前一滩干凝的血迹,见了最觉刺目。
里面的军绿衬衣上,有着同样的血渍,显见那伤处就在麦考利的左胸之下。
巴鲁斯已拿出一把小刀,将衬衣割破了前襟。
我瞧见那伤痕果在左胸下的一角,依着肋骨作横斜形,约有一寸宽,伤口上有血液凝结着。我不禁轻轻地说:“看起来好像是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