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雪开完会，才看到手机上传来了不少照片。
他看了一眼，立刻站起来，道：“许长久，把我要的文件整理好，我出去一趟。”
许长久道：“好的云总，要叫司机吗？”
云青雪道：“不用。”
他到别墅的时候，寻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姨看见他，吓了一跳，道：“云、云总。”
云青雪道：“小黛呢？”
他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张姨道：“在沙发上。”
云青雪一步过去，看着沙发上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那么漂亮的孩子，前几次见还是乖巧的，穿着裙子和皮鞋，安静的像个小淑女，现在却已经面目全非。
头发衣服都是乱糟糟的，两只手摊着，上面都是血痕，脸上也是，有一道甚至在眼睛旁边。
差一点点。
裤子也是湿的。
怎么会这样，她的情况一直都很好，怎么会忽然急转直下，难道是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
他惊出一身冷汗，道：“怎么没上药？”
张姨道：“小姐不让人碰，现在又怕把人弄醒了，她两天没吃饭了。”
云青雪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姨道：“跟小云总回来之后，就开始不说话，也不吃饭了，小云总一直没联系上。”
云青雪道：“你给她把裤子换了，再去熬粥，等她起来吃。”
张姨应声去了，云青雪打了秦医生电话，又看看屋子里开着的冷气，抱着寻光上了楼。
寻光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叫了一声“哥哥”，又睡过去了。
云青雪把她放到床上，一偏头，忽然看到床头上放着的照片。
是少有的一次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他一只手抱着小小的人，一只手在接电话，孩子笑的眉眼弯弯，是云影在一旁拿着娃娃在逗她拍照。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笑意。
他伸手在两张笑脸上摸了摸，叹了口气。
似乎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太心软，这辈子永远也无法达到最终的目标，你的计划，只能做到百分之九十，不过守城之人，百分之九十已经足够。”
他那时不以为意，直到五年前才发现爷爷说的一语中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看着寻光满是血痕的脸，低声道：“小黛，你想要什么？”
秦医生很快就来了，看了一眼，道：“云总，好久不见，没想到还是云黛小姐能把你炸出来。”
云青雪道：“看看她身上的伤，不要留下疤。”
秦医生道：“我知道她的毛病，好像是不让人碰的吧，你按着点。”
云青雪道：“不会。”
他看了一眼揉眼睛的寻光，上前低声道：“小黛，是哥哥，给你上点药，你安安静静的。”
寻光点头，没有发狂。
秦医生一边给她消毒上药，一边道：“她竟然还认识你，不容易。”
寻光一声不吭，等到药上完了，才忽然道：“二哥、也要。”
秦医生道：“嗯？什么？小云总也要打一针是吧，哈哈，这坏孩子。”
他说着，习惯性拍了拍她的头。
寻光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似乎对他极为不满。
秦医生连忙站起来，道：“云总，这我可搞不定了。”
云青雪将寻光拥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慢慢给她顺气，道：“慢慢说。”
寻光慢慢安静下来，委屈道：“哥哥、二哥、药，吃药。”
云青雪放开她，道：“二哥病了，也要看病，是吗？”
寻光点了点头。
云青雪眉头一皱，道：“秦医生，最近云影找你看过病吗？”
秦医生道：“找我拿了一瓶助眠的药，晚上睡不好，压力太大，我当时建议他联系一下心理医生。”
云青雪道：“这样？没有其他的问题吗？”
秦医生道：“小云总的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看他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这方面我不是专家，不过可以约人来。”
云青雪道：“不用这么着急，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先联系好人吧。”
秦医生点头，道：“不过云黛小姐的情况你要注意一下，这种恶化，可能是身体机能出了问题，尽快带来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云青雪道：“嗯，我知道，明天就去。”
秦医生离开后，寻光才起来喝粥。
有云青雪在，她安静了很多，也不排斥吃东西，吃了一碗粥后，精神也好了很多。
云青雪给许长久打电话，让他把自己的东西送来，这两天暂时在这里住下。
许长久把东西送来的时候，就看到寻光窝在他身上，安安静静的看电视。
第二天寻光去做了检查，结果要隔天才出，当天晚上，云影回来了。
云影看着堂而皇之坐在客厅里的云青雪，一阵气闷，道：“云总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云青雪合上文件，冷冷道：“这两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联系不上。”
云影道：“这你似乎管不着吧，现在我们可不是可以相互问候的关系，你要看小黛，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不能擅自......”
他的话音被打断，因为寻光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脸上都是划痕，看着十分恐怖。
“张姨！这是怎么回事？”
云青雪道：“不必问，你不适合再做小黛的监护人，我会把她带走。”
云影上前一步，道：“她是我们云家的人，你凭什么带走！”
云青雪冷笑道：“云家？”
云影道：“对，就是云家！这事跟你没关系，请你离开。”
他上前一步坐下，取下帽子，满脸青紫，看着比寻光要严重的多，不知是被谁狠狠揍过。
寻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抱住他的头，在他脸上吹了吹：“二哥，疼。”
云影道：“不疼，你脸疼不疼，怎么手也弄成这个样子，二哥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寻光连忙摇头，乖乖坐好。
云青雪看着他们两人，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文件。
云影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眼下的情形就好像和从前一样，大哥专心于工作，把一切重担都担当起来，其他人只需要做自己。
他从前不觉得，直到自己也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真正感觉到灭顶的压力。
一个庞大的机器，需要一个庞大的力量去维持。
他忽然低声道：“大哥，对不起，那件事情，是我太鲁莽，我已经狠狠教训过小叔了。”
云青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寻光靠着他的肩膀，嘴里嚼着糖，甜甜的味道传到他的鼻子里，让他心软。
云影也没指望他说话，只是把一份文件拿出来，放到寻光面前，道：“这是给你的，你签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