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突然发难让褚英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想来，刚才还笑眯眯的，怎么就突然板起脸来了呢？
穆尔哈齐真想抽褚英两巴掌。你这不是明显就把话头送到人家的手里吗？人家能不发难吗？
但是现在的场面他可顾不上跟褚英计较，赶紧说：“萧大人，是这样的。本来我们是带了货物呢？但是……”
萧默打断穆尔哈齐的话说：“但是什么？货呢？”
褚英还想说话，被穆尔哈齐的眼神制止，但是他还没有张嘴，就听萧默说：“让这个小孩儿说！”
褚英都快哭了，他一下子被萧默唬的有些慌，穆尔哈齐又不让说话，这可怎么办？
萧默说：“怎么？难道还想要向本官隐瞒什么吗？”
穆尔哈齐说：“萧大人……”
萧默说：“来人，把他给本官押下去！”
穆尔哈齐没有理会萧默，依然在说：“我们的船在路上遇上了风暴，翻……”
穆尔哈齐还没有说完，就被二虎一巴掌抽在嘴上，几个如狼似虎的将士冲上前来将穆尔哈齐摁倒在地，堵上了嘴。
虽然穆尔哈齐没有说完，但是也给褚英提供了个思路，之间褚英眼睛一亮，说：“萧大人，正是如此，我们的船在路上翻了，货物都落到海里了。”
萧默说：“你们都带了什么货物？”
褚英说：“带了人参灵芝还有毛皮这些。”
萧默说：“没有了吗？”
褚英说：“没有了。”
萧默说：“船在哪儿沉的？”
褚英说：“具体在哪儿我们不知道，反正醒来之后就在龙门客栈那个无名小岛上了。”
萧默说：“你们没有死人吗？”
褚英说：“死了。”
萧默说：“死了多少？”
褚英说：“百十个吧。”
萧默说：“具体数字呢？”
褚英说：“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
萧默说：“谁清楚？”
褚英说：“我二叔清楚。”
萧默说：“那之后呢？船从哪儿来的？”
褚英说：“在龙门客栈买的。”
萧默说：“花多少钱买的？”
褚英说：“具体得问我二叔。”
萧默说：“跟谁买的？”
褚英说：“我二叔知道。”
萧默说：“既然货物已经没有了，那你们还来琼州府做什么？”
褚英说：“来都来了，反正龙门客栈离琼州府也不远，所以我们也就来了。”
萧默说：“你刚才说的话里边有三个致命的漏洞。”
褚英的脸变得有些发白，表情不自然地说：“那有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记错了吧！”
萧默说：“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是我再把你拉下去，把你二叔拉上来，问个清楚？”
褚英说：“当，当然没有问题啊！”
萧默冷笑着说：“如果你和你二叔说的有一丁点儿的不一样，我就可以以间谍罪，将你，还有你二叔，所有人，全部诛杀！”
褚英浑身打了个冷颤，强装镇定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默说：“你确定还要负隅顽抗？”
褚英现在虽然很紧张，但是他知道，如果一旦将实情都说了，不说萧默会不会处罚他，即便是回到了辽东，他老子也不会放过他。
于是说：“萧大人，我不是负隅顽抗，我们建州女真真的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萧默突然笑着说：“你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褚英不知道萧默为什么又变了脸，木然的点了点头。
萧默说：“你叫什么？”
“褚英。”
萧默说：“你是努尔哈赤的大儿子？”
褚英说：“是的。”
萧默说：“你们来这儿是为了火器。”
褚英说：“是，不是！”
饶是褚英反应够快，还是成功的掉到了萧默挖的坑里边。
其实即便褚英说是，萧默也不敢肯定，但是他又马上否认，这下就坐实了。
萧默说：“到底是还不是呢？”
褚英说：“我们不是为火器而来的！我们真的只是为了……”
萧默说：“为了什么？”
马嘉也在一旁插嘴：“快说啊，为什么？别想着在这儿磨时间。”
褚英说：“我们真的是为了挣钱而来啊！”
萧默说：“挣钱做什么？”
褚英说：“我，我……”
褚英现在彻底慌了，脑子里边一团乱麻，他甚至都没有听清萧默在说什么。
萧默说：“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了。来人，把穆尔哈齐带上来。”
待穆尔哈齐上来之后，萧默立马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穆尔哈齐，你早说啊，不就是为了火器而来嘛，多大点儿事儿！”
穆尔哈齐皱着眉头看着褚英，褚英则是低下头看都不敢看穆尔哈齐。
萧默说：“你也别吓唬他，还是个孩子嘛。”
穆尔哈齐笑着说：“萧大人，恐怕小孩子没有跟你说清楚。他之前听说您手下有十分厉害的火器，所以非常向往，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就不奇怪了。”
萧默说：“啊？这样啊！那行，本来还想卖给你们点儿火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褚英急了，正要说话，却被穆尔哈齐制止。
穆尔哈齐笑道：“萧大人明鉴，我们是抱着拳拳之心前来求合作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一些银钱，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
萧默点点头说：“行，既然你都说是非分之想了，那就不要想了。回去告诉努尔哈赤，做买卖呢，我是欢迎的。人参灵芝各种菌类干货，有多少我收多少。
但是如果有其他想法的话，那就免了吧。毕竟，你们现在和大明朝廷闹的也挺不愉快的，而我明面上还是大明的官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穆尔哈齐拱手鞠躬道：“萧大人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我的兄长努尔哈赤。我相信我的兄长也能够明白您话里边的意思。”
萧默说：“他要是不明白，你就给他讲明白吧。好了，退堂！”
来到后院，马嘉有些不解的问道：“默哥儿，这帮蛮子明显就没有安好心，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将他们给放走了呢？”
萧默说：“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去辽东。所以，得罪他们有什么好处？惹急了也过来给咱们放把火，然后咱们要么憋气窝火，要么大老远的跑去跟他们拼命值得吗？”
走出府衙，褚英问：“二叔，刚才萧默都说要跟咱们做火器买卖了，您怎么还一口给回绝了？”
穆尔哈齐说：“那明显就是在钓咱们。他本来就只是想要敲打咱们一下，你真应下来，或许咱俩现在的人头都已经挂在城门楼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