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是战利品。
牛马马匹自不必说那是草原上最重要的生存资料。
男的可以做奴隶,女的……
很显然是人们喜欢的战利品。
老弱和小孩就没啥用了,被杀是很显然的事。
有的老头老妇不用敌兵动手就自己解决了。
吐蕃兵挥着皮鞭肆意抽那些俘虏,同时哈哈大笑,取乐之余让奴隶们畏惧驯化。
小孩们被穿在长枪头上,或被人奋力向空中抛去,然后摔死。
好像摔小孩也是一件娱乐活动,就仿佛打马球似的。
同样能让征服者高兴一阵。
清点完东西,吐蕃兵主力继续在柏海区域上搜索。
如此抢了两三次,天色晚了,这才扎营修整。
无疑战争能带给游牧男人们极大的快乐。
白天尽情杀戮,傍晚可以放开肚皮大吃大喝抢来的东西。
羊肉随便吃奶酒随便整。
还能让俘虏来的女人们脱光在篝火边上跳舞。
梳着小辫的人们左手酒袋右手羊腿吃得满嘴都是油哈哈大笑。
高兴了看中哪个跳舞的女人腰扭得好屁股圆就拉进人群干得她们呼天抢地。
比较讲究的奴隶主是抗在肩上到帐篷里胡天黑地。
仁钦岗大赞普也很尽兴,他拉了一个皮嫩的走进中军大帐。
一面骑在人身上一面拿皮鞭抽。
搞那事儿也能弄成骑马一般。
可苦了那女人,等他折腾完。
那女人已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都是渗血珠的鞭痕。
……
吐蕃人在柏海四处掠杀的时候。
嵬名道也派使者去见仁钦岗大赞普了。
当党项使节的人马被吐蕃骑兵发现之后。
见他们持节,倒是没有胡来。
一面派人禀报仁钦岗大赞普一面送他们过去。
仁钦岗大赞普闻报之后便回顾左右道。
“党项人投降来了。”
众将听罢哈哈大笑,这时候来使节不是来投降的是干嘛的?
仁钦岗大赞普遂叫人去带使者过来见面,显然是愿意接受投降的……
毕竟党项人好歹有十万马兵,虽然打不过吐蕃。
但真要鱼死网破的话吐蕃也够喝一壶的,既费力又耗时间,不利于整体大局。
吐蕃真正的对手是唐朝。
人还没到,众吐蕃贵族已经在帐中商量要勒索党项人什么东西来。
大相尺带珠丹笑道。
“先要一批牛羊,如与唐兵久持不下再问他们要。”
“牛羊和马都要,是毋庸置疑的,除此之外党项人还有什么好东西呢,你们知道么?”
鱼泽布笑哈哈地问大家。
虽然在鄯州打了败仗,但是鱼泽布坚定不移的坚持跟着仁钦岗大赞普走。
所以鱼泽布比以前还得宠信,在大赞普面前说话也比其他人随便得多。
果然仁钦岗大赞普的神色变得很有兴趣,转头问道。
“你就直说罢。”
鱼泽布笑道。
“虽然党项的大统领是拓跋继迁,但是大权在嵬名道的手里。”
“嵬名道要背叛旧主与咱们结盟,必要做两件事:歃血、联姻……”
仁钦岗大赞普一听明白了。
“对了,那拓跋氏妹妹,听说要嫁给嵬名道,不如讨过来做妾正好。”
“非也。”
鱼泽布揶揄地笑道。
“嵬名道那没入门的老婆拓跋继琴艳名远播,远近各部落许多人都有所耳闻……”
“大赞普何不在约定歃血为盟之时,让嵬名道带他未来的老婆一起来?”
仁钦岗大赞普虽残暴又好色但并不会对错都乱。
听到这里神色一正,沉吟道。
“苦于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借口,结盟让别人带女人来作甚?”
“就怕做得太露骨嵬名道的脸挂不住。”
“逼急了和咱们鱼死网破,不是影响正事儿么?”
众人一听都微微点头,对受宠的鱼泽布很鄙夷。
觉得这厮尽谗言出馊主意,好在大赞普英明顾全大局。
不了鱼泽布却胸有成竹道。
“借口不是很容易么?”
“党项人确实是嵬名道说了算。”
“可上位坐得仍是拓跋氏的人不是。既然要歃血,总得要叫个拓跋氏的人来吧?”
“拓跋继迁要坐镇王城,剩下的就妹妹。”
“妹子还未出嫁的闺女叫人过来说不过去;而拓跋继琴正好,还是嵬名道未来的妻子,夫妻一并过来结盟有何不可?”
仁钦岗大赞普略一思索,顿时大喜道。
“这法子行得通!一会使者来了,咱修书就指名要嵬名道夫妻过来议和。”
等了一阵子,忽报使者到地儿了。
吐蕃人便传入王帐。
那使者刚进来时还有些紧张。
不料这时仁钦岗大赞普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们是来议和的!”
“党项本来就是我们的盟友,暂时的分开并不代表永世结仇。”
“只要你们答应弥补关系,我很高兴能重归于好,把书信传上来罢!”
使者没料到如此顺利。
慌忙从口袋掏出国书恭敬地递了上去说道。
“昔日我大统领受唐人逼迫实出无奈,唐人要挟如不降便要出兵劫掠我族所有的牛羊,生死存亡之下才出下策暂时与之结盟。”
“嵬名无一日敢忘大赞普的盟约,只待大赞普率群鹰重回此地永结交好……”
仁钦岗大赞普随意看了一下国书便丢在一边说道。
“咱们是有条件的。”
使者道。
“我邦愿意向大赞普依照旧例纳款,并听从驱驰与大赞普同仇敌忾。”
仁钦岗大赞普与贵族们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说道。
“每年给予的牛羊数目要增加,稍后我便修书与你们的大统领。”
“如答应条件便叫嵬名道及其未来妻子一并前来歃血为盟,化干戈为玉帛。”
使者很快就意识到吐蕃人指名要见的人中拓跋继琴有点不合常理。
便随即问道。
“公主女流之辈不问国事,何以要她也来?”
果不出吐蕃人所料党项使者会有疑问。
不过仁钦岗大赞普早就准备好借口了。
当下便轻松道。
“你们的大统领是姓嵬名道还是姓拓跋?”
“既然要在神明之前结血盟,没有拓跋氏的人怎么行?”
使者皱眉道:“我会回禀大统领及嵬名,由王帐决定。”
双方都有和的愿望,谈起来就不费劲。
只是怎么“和”的问题。吐蕃人收了国书。
也随后修书回复,言明条件等事,叫那帮使者带回去。
吐蕃扯的那个要拓跋氏的人参加的借口显然不怎么高明。
明眼人一下就明白其中屈辱了。
吐蕃人想干嘛一目了然。
不过是要把用心说得委婉点而已。
霸占拓跋继迁的妹妹美其名曰“联姻”。
欲淫辱拓跋继琴叫“与王室结盟”。
……
拓跋继迁得到吐蕃的回复之后。
对于牛羊数目的增加也可以接受。
强弱有别就不会有什么公平。
条件苛刻点也可以理解。
但是让准备嫁给嵬名道的拓跋继琴去吐蕃营帐显然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在游牧民族的观念里妻子受辱比女儿姐妹的清白受污还不能让人接受。
所以吐蕃人提出让拓跋继琴身入狼穴就有点过分了。
就在这时嵬名道竟然作出一个爽快得让人意外的决定:
同意带拓跋继琴一块儿去议和!
他甚至胁迫党项的另外一枝花野利鹰王一起去。
......
左翊卫已进入吐谷浑地界。
人马沿着驿道行进连绵数里地,浩浩荡荡旌旗如云。
无论步骑军都骑着马走,但速度仍然很慢。
因为还没有和薛讷、黑齿常之有效的联系。
左翊卫只有三万余人赶过去也很难展开有效的攻势,所以干脆慢腾腾地边走边等了。
中军骑在马上的李行周戴头盔的铁脑袋上裹着一块布,让他看起来十分奇怪。
身边的李白狮更夸张头上包得眼睛都看不到。
脸前还遮了一块当沙的沙幕,好在骑着马影响一些视线也无所谓了。
沿途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天边”的山脉影子远远犹如乌云的轮廓一般。
偶尔就能看到成群的牛羊,有河流的地方还有成片长势很好的庄稼。
自从唐军攻破鄯州和一系列要地之后。
河陇平原已经安宁了两年多,一片生气盎然的景象。
哪里还有战争的影子?
虽然吐蕃五十万大军陈列在西面。
战火一触即发,但这里的景象是感觉不出来的。
反倒是左翊卫这支兵马显得有点与和平安宁的牧场农田格格不入……
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真的会骗人。
“太阳底下也冷飕飕的,什么几巴鬼天气!”
奉车都尉朴景泰骂了一句。
“天上的太阳不会是纸糊的样子货吧?”
舞阳笑道。
“这个太阳不就是洛阳的太阳?”
“越高的地方越冷,你不见远处的高山都白顶了?”
“上面还下雪呢。”
众人说笑着行军走得又慢,俨然在游山玩水一般。
就在这时两匹马反方向向李行周这边跑了过来。
因为队伍在前行,他们就没下马。
前头那个穿盔甲的是唐军将帅对李行周喊道。
“大将军,这人是送信的使者。”
“哪里来的?”
李行周问道。
“党项大寨。”
李行周听罢便率众将离开了驿道让出路来,跑到草地上见那使者。
使者从马上跳将下来。
一面向李行周行礼一面又左右谨慎地观察了一下。
但见其仪仗中有旄牛尾旌节。
还有面旗帜上写着“大唐左翊卫大将军李”。
使者遂解开毛皮大衣。
从里面掏出野利鹰王的印信和书信呈上去躬身说道。
“野利公主密令我前来知会大将军。
“嵬名道派使者去见吐蕃,恐怕要投降了,请大将军早作打算。”
众将一听顿时哗然,有人已经骂起嵬名道墙头草来。
李行周扯开书信看了看幸好写的是汉语。
内容主要便如这个使者所言嵬名道要投降的事。
野利鹰王密遣使者过来很显然党项内部是不赞同投降吐蕃的,不言自明。
李行周看罢便顺手递给了旁边的王行俭。
让参军们传阅。
大家的反应很激动。
倒是李行周看起来还沉得住气。
下令道。
“让使者留下,待晚上扎营我们商议后再作打算。”
大军又按照原来的速度走了半日。
然后上下各级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扎下营地修整。
刚搭建好中军大帐。
左翊卫主要将帅及李行周的幕府官僚便陆续进了帐篷。
开始商议决定目前的应变对策。
刚得知党项人要投降吐蕃的时候众人都很愤慨。
但坐下想办法时大部分还是冷静下来。
郭士衡说道.
“我有两个谏议:其一,应立刻传令陇右加强戒备,增援鄯州等要地,稳固防卫阵脚再图大计。”
“其二,向党项大寨派遣使者对党项人施压,尽量用优于吐蕃的条件争取党项人。待各处援军到达陇右,再布置与吐蕃军主力的周旋。”
下首王行俭立刻反对他。
“嵬名道决定要投降之前怎会没考虑到咱们的施压?”
“现在只用使者几张嘴想劝他回心转意无疑痴人说梦。”
“现在不救党项人,不久他们就会从咱们的盟友变成敌人。”
“对手的兵力增加到六十万,把陇右堵得死死的,咱们想河陇都困难,到头来只有凭借工事防御,这仗着还有什么味?”
“怎么救?”
郭士衡没好气地看向王行俭领反问道。
王行俭张了张无言以对,只得住了口。
郭士衡又道:“党项人反叛之事证实大将军的羁州国策合情合理。”
“少民羁州在关键时候总是不如汉军靠得住。”
“当初左翊卫从党项大寨撤军之后,陇右兵力不足便未依照议和条款再行派兵驻扎在党项。”
“向使现在有数千兵马在党项大寨,嵬名道怎敢轻易反叛?”
这时大熊说道。
“彘哥儿给咱一支马队,在他们接头的时候杀过去把嵬名道那厮擒回来!”
“拓跋氏不是不想投降么,嵬名道死了不就没事了?”
......
严挺之说道:“诸军镇外是党项人的地盘,现在被吐蕃控制了大半,党项人又要投降了,你去就是没头的苍蝇,哪里去找他们和谈的地方?”
“又如何得知具体时日?”
“别说捉嵬名道,先被别人捉去了。”
邢君牙声音不大地发了一句言。
“何况党项人是降是和不是嵬名道一个人的意思,就算嵬名道就缚,其他部落头领也会继续干,与大事无多益处。”
众将帅说了一阵看起来有些沮丧,说话声也稀疏了,纷纷转头看向李行周。
可李行周也默然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