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了？”
看完灵均的操作，老神医季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难道就这么简单？
灵均摇了摇头。
“接下来还要观察临床反应。”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新词，季维当即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灵均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问题爷爷又要开始提问了，干脆直接和他解释了一遍什么叫临床反应。
季维听完灵均的讲解，露出一副受益匪浅的神态：“临床反应，确实很贴切。”
灵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我们出去吧，呆在这牛棚不难受吗？”
就这样。
老黄被隔离在家。
季维以方便观察为由，直接住在了灵均的家里，当然，是睡书房。
时间过得很快。
三日后。
老黄身上开始出现许多的小红点，并出现了发烧、头晕等症状。
季维本想熬些温和的药材给他喝，被灵均阻止了，现在的症状很轻，没必要用药，免得出现意外。
也就是在这时。
京城的医官们也到了，令人意外的是，太医署的太医令，竟然是季维的徒弟。
太医令名叫陈修远，在得知季维在桃源村之后，他立刻就赶了过来，好说歹说的想让季维搬进府城里。
没成想直接被脾气火爆的季维一顿痛骂，说他养尊处优惯了什么之类的。
陈太医深知师傅的脾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生气，然后……
——也住在了灵均家里。
师徒俩就挤在一个小小的书房。
灵均就很不爽。
两个白吃白喝的玩意。
……
到了第五日。
老黄症状几乎全消，吃嘛嘛香。
季维啧啧称奇。
“老朽见其症状几乎与天花无异，没曾想这么快就好转了，也就是说我们的试验成功了是吧？”
灵均可没他这么乐观。
“还不行，还需要观望一段时间，接下来也是最危险的一段时间。
“我们要将老黄送进隔离区，与天花患者同吃同住，如果七日后还没有感染天花症状，这才算是成功有了抗体。”
陈太医满脸的疑惑。
“灵兄弟，何为抗体？”
老梆子季维直接给他来了一个爆栗，怒斥道：“教你多少遍了，少问多看，不该问的别问，以后为师会教你。
“实在不行就给老子滚回庆安府，天天晚上睡觉都拿胳膊顶我。
“我真是受够你了。”
年过四十的陈修远被训得像个孩子，捂着脑袋说道：“好嘛好嘛，徒儿不问就是了，你就莫要赶我走了嘛。”
这对活宝师徒，一点都没有太医署首席医师和神医的样子。
灵均懒得理会他们。
“老黄，就像我刚才说的，接下来你可能会有危险，现在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不会强求。”
老黄憨厚一笑。
“没事的，少爷，你都跟俺说过好几次了，我心里有数，俺家娘们也同意，说这是救人的事情，能为后世积德。”
灵均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黄，这次事情过后，咱不干木匠了，少爷带你赚大钱。”
“好。”
说罢。
老黄就跟着一队官兵去了隔离区，其背影极其壮烈，大有一种风萧萧兮……
呸呸呸！
不吉利！
大有一种壮士断……好像也不对，反正在这一刻。
老黄就是英雄！
“灵小兄弟，你说的哪个《千金方》……想起来了吗？”
老黄走后，季维就腆着老脸凑上来，找灵均要那本秘籍的内容。
前几日闲聊的时候。
灵均不经意间说出了‘药王’孙思邈所着《千金方》中的一剂药方。
季维听了之后觉得很妙，立刻就来劲了，成天成天的问，实在烦人的紧。
灵均不耐烦的说道。
“行行行，已经记起了大部分，等下就写给你，但是先说好，不保真的，出了事别找我，还有，咱几个也要接种牛痘了，时间已经不够了。”
天花刚来的那会，他成天在翻资料、看医书，脑子直接被各种方子填满了。
他也不打算私藏，这些药方留给自己用处其实不是特别大，给他们这些医生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能救人的。
然后，灵均就在院子里抄写了起来。
太医署最牛逼的医师和当代的老神医，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一会若有所思，一会啧啧称奇，一会恍然大悟……
像极了两个土包子。
……
时光飞逝。
就这样，又过了七日。
老黄刑满释放……
不对，老黄终于完好无恙的从隔离区走了出来。
灵均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紧紧的给了老黄一个熊抱，还好没出意外，要是万一让老黄有个长短，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黄家大嫂解释。
“等瘟疫过去了，少爷请你吃肉。”
现在的府城所有的店铺都关闭了，什么都买不到，只能由官府按时放粮。
老黄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少爷，俺想喝你酿的酒。”
“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季维和陈修远也围了上来，问道：“灵兄弟，这么说的话……”
灵均点了点头。
“可以开始了。”
他们事先早就准备了好几十头母牛，让它们互相传染，当作牛痘培养皿。
等的就是这一刻了。
于是‘人人种痘，预防天花’，这个伟大的计划就此展开。
一队队官兵各自牵着一头大母牛，走向了各个村落。
“开门！种痘大队的！”
“这是好事！种了痘就再也不会染上天花了！”
“排好队！一个个来！”
……
京城。
无极宫，养心殿。
一位穿着红色便袍，头未着冠的中年男子坐在方榻上，其气质与外貌俱佳，乌发用玉簪束着，但仍显凌乱，鬟角霜白，双眼深沉，蕴含着岁月洗涤出来的沧桑。
此人就是乾国当今的皇帝。
萧思成。
乾皇现在心乱如麻，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庆安府那边频频传来噩耗，令他测夜难眠，瘟疫传播速度之快，快到朝廷甚至都来不及做准备。
更坏的消息是，这场天花瘟疫已经悄悄的蔓延到了京城。
今日京城周边几个县官上报，称郊县有几百户人家莫名发烧，经诊断后已确定染上了天花。
这个消息迅速在京城内扩散，城内官员百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有说是当今天子不修德行，故而惹怒上天，引来天罚降罪于无辜百姓。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实在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就在这时。
一顿急促到脚步声传来。
打断了乾皇的思绪。
进来的是一位宦官，他立刻跪下道：“启奏陛下，晋王府急奏……”
又是庆安府传来的，乾皇内心其实很抗拒，但又不得不听。
“说！”
“陛下，晋王殿下言称季维老神医已在平安县桃源村，找到了一位能克制天花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