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吕泽,虽然悄悄处理了吴管家,但心里还是发虚,他知道京兆尹已经把这次西市刺杀案的事儿禀报给了刘邦,但刘邦却出奇的安静,没有派人来询问。
刘邦越没有动静,吕泽越心里不安,于是,吕泽在太子刘盈来探望时,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殿下,此次西市刺杀案,听说京兆尹已经有了结论,不知是怎么说的。”吕泽试探道。
“国舅,京兆尹已经上报了调查结果,但父皇不满意,着令他继续调查。国舅为何这么问,为何如此关心此案?”刘盈歪着脑袋问。
“殿下啊,此案涉及到吕府的吴管家,虽然吴管家上吊自杀了,但多少和他也有些联系,老夫这不是怕陛下责怪管教手下不严吗?”吕泽说道。
“国舅不必担心,父皇没有提到吕府,只是责令京兆尹继续调查,再说,国舅是皇亲国戚,本宫觉得,父皇不会对国舅多想的。”刘盈觉得此事无关紧要。
吕泽继续道:“老夫已经写了一个请罪的奏折递了上去,希望陛下能原谅老夫管教手下不严之罪。”
“国舅,本宫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即使追查到吴管家身上,吴管家已经身亡,也无法说话了,此案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国舅,就不用如此忧心了。”刘盈淡淡地道。
“希望是这样,但陛下一直没有动静,这多少让人不放心啊。”吕泽心里不踏实。
“国舅,你安心养病,本宫这就去面见陛下,探一探陛下对这个西市刺杀案的看法。”刘盈说着便准备离开。
“殿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忤逆了陛下。”吕泽嘱咐道。
“国舅放心,本宫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说话知道轻重的。”刘盈说完便离开了吕府。
从吕府出来后,刘盈接着进了皇宫,来到长乐宫的暖阁,等候刘邦的召见。
“陛下,太子求见。”宦官禀报道。
“他来做什么?”刘邦反问。
“奴才不知。”宦官道。
“让他进来。”刘邦下令。
“喏。”宦官退了出去。
不大功夫,刘盈便走了进来。
“参见父皇。”刘盈行跪拜礼。
“平身。”刘邦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刘盈乖乖地站起来,立在一边,等候刘邦忙完后,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邦放下笔,问:“你来做什么?有事?”
“父皇,儿臣听说京兆尹已经上报了西市刺杀案的结果,不知抓住刺杀案幕后主谋没有。”刘盈问道。
刘邦看了刘盈一眼,问:“你为何如此关心此事?”
“一来,在京都行刺,这真是无法无天,一定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才能安抚人心;二来,此案涉及到吕府的吴管家,国舅一直很担心。”刘盈没有隐瞒自己的心中所想。
刘邦一听,心中有些不悦,暗道:这个老家伙,躺在床上,还不让人省心,上什么请罪折,还让太子来探寻。
“让国舅不用担心,吴管家已经畏罪自杀了,这个刺杀案暂时没有新的线索,怕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刘邦道。
“父皇,儿臣觉得,吴管家就是吴管家,和国舅没什么关系,这个刺杀案,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国舅身上的。”刘盈极力维护吕泽。
刘邦语气冰冷地道:“一个管家高价雇刺客行刺李帅?你觉得这合理吗?”暗指这个刺杀案和吕泽有一定的关系。
刘邦这话明显是有责怪吕泽的意思。
刘盈一听,心里一愣,嘟囔道:“那父皇的意思是,此案和国舅有关系了?”
刘邦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茬。
刘盈见刘邦的脸上有了怒意,便不敢再说下去了,踌躇了一下,道:“父皇,儿臣告退。”
刘邦挥了挥手,刘盈行礼,便退了出去。
在路上,刘盈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因为刘邦对西市刺杀案的进度非常关心,就差亲手去查了。而此刻吕泽无端卷了进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再想想吕泽急切想知道西市刺杀案的进展,刘盈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也隐隐感觉到西市谋杀案的背后主谋与吕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刘邦抓住这一线索不妨,那吕泽就麻烦了。
六神无主的刘盈决定去后宫找吕雉商议。
再看刘邦,拿着吕泽上奏的请罪折,越看越不对劲。如果无事,何必要上请罪折?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再说,这太子也来凑热闹,背后会不会是吕泽在指使呢?
于是,刘邦道:“来人。”
宦官过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刚才太子是从哪里来的。”刘邦命令道。
“喏。”宦官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宦官进来道:“陛下,不少人看到殿下刚才是从吕府方向过来的。”
刘邦一听,眉头一皱,这下很明显了。太子是受了吕泽的指使来探问西市刺杀案的详情的。
哼,这吕泽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刘邦心里非常不爽。他把事件的前因后果细细想了一下,心里笃定:西市刺杀案一定和吕泽有关,在事情败露后,杀人灭口,吴管家上吊就是吕泽的手笔。
这种杀人灭口的事,一般都做的干净利落,很少会留下把柄的。
不过,吕泽如此关心西市刺杀案,就暴露了他的意图。
如果李帅死了,受益最大的就是太子。
自己还活着呢,吕泽就急不可耐地出手,若自己百年之后,吕泽还不把戚姬、如意母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太子一党的势力太大了,背后不仅有吕泽,还有吕雉,若再这么下去,尾大不掉,那就麻烦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想到这里,刘邦决定投一个烟雾弹出去,试探一下吕泽和众臣的态度。这个烟雾弹与太子之位有关,必将在大汉的朝堂上引起不小的波澜。
当皇帝并不一定要有多大的才能,但是一定要懂得制衡。在朝廷之上,一旦权力失衡,可能皇位就保不住了。
刘邦无疑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