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吕雉,正惬意地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宫女轻轻地扇着扇子。
两天没见审食其,吕雉心里怪想念这个男宠的。
不得不说,不管是在刘邦生前,还是刘邦死后,审食其这个男宠都给吕雉带来了无法言喻的快乐。尤其是在吕雉最灰暗的那段岁月,她被刘邦冷落,这个审食其填补了戚姬心中的空白,让戚姬不再觉得那么冷寂。
“来人,去把审大人请来。”吕雉命令道。
“喏。”宦官得令,走了出去。
可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还是不见审食其的人影。若是在往常,审食其早就出现了。
怎么回事?
就在吕雉纳闷之际,宦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吕雉不悦地道。
“太后,审大人被陛下抓了,还关入了死牢。”宦官顾不了那么多了,慌张地道。
“什么?”吕雉一下子坐了起来,“陛下抓审大人干什么?”
“奴才了解了下,说是和太后有关。”宦官嘟囔着。
“和哀家有关?”吕雉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和审食其的事儿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仗着自己的权势,大家都不敢说什么,都睁一眼闭一眼,让她想不到的是,刘盈竟然动手了。
“的确如此啊,听说陛下非常恼怒,严审了审大人,至于审大人都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宦官道。
吕雉摆了摆手,示意宦官退下。
宦官便退在了一旁。
吕雉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
她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本以为刘盈不会过问这件事,没想到,刘盈最终还是动手了。
吕雉身为太后,那是公众人物,若与审食其偷情的事儿大白于天下,那她这个太后还怎么当?如今,刘盈只是抓了审食其,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是不是就是在给自己机会呢?若自己出面,刘盈会不会放了审食其?
但这种事,如何和自己的儿子刘盈开口?
想来想去,吕雉都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于是,吕雉决定静观其变,等必要时再出手。
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究竟要干什么,又能干出什么来。
审食其已经被关起来了,但迟迟不见太后有何举动。刘盈本来以为太后会来兴师问罪,那样的话,刘盈就能和太后说道说道,把这件事儿摆到桌面上,没想到的是,太后就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根本就没把这审食其当回事儿。
难道这审食其在太后眼中,就仅仅是个男宠而已,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么一点点儿感情吗?
刘盈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本来想要拿太后一把,没想到自己骑虎难下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亮剑,那就只能继续斗下去了。虽然这个对手很强大,但刘盈也没打算放弃。
既然吕雉那边不开口,没动作,那就只能从审食其这边寻找突破口了,只要审食其交代了,就不怕吕雉不承认。
于是,刘盈下令严审,审食其有苦头吃了。
审食其虽然曾经是朝廷大员,但进入了牢房,就成了囚犯,而且是皇帝主抓的案子,所以,狱卒们也格外卖力。
审食其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始终都没开口,这审食其的骨头还真硬啊。
其实,审食其心里明白,如果他交代了,那就真没人来救他了,如果不交代,还有希望让太后来救他。
于是,审食其就这么死扛着,就是被打死了,也不吐一个字。
刘盈很关注案件的进展,所以问了几次,每次都是老样子,审食其一个字也没有吐露。
“怎么会这样?这些狱卒都是吃干饭的?”刘盈不悦地道。
“陛下,奴才听闻狱卒们已经尽力了,那个审食其都快要被打死了,可他就是硬扛着不说啊。”小桂子说道。
刘盈想了一下,道:“走,去看看。”
“去哪里啊?”小桂子问。
“自然是牢房了。”刘盈说道。
“啊?陛下,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大不了把审食其提出来,让他来面见陛下。”小桂子建议道。
“算了,不是说他已经被打得快不行了吗?朕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刘盈说道。
于是,刘盈坐着车辇,向死牢行去。
来到死牢外,看着阴气森森的牢房,刘盈有些后悔了,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啊。
不过,既然来了,若不进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于是,刘盈迈步进入了死牢。
里面更是阴森恐怖,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因而非常潮湿。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开在高处、犯人就是举起手来也够不到。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地上满足耗子屎、蟑螂屎,里面放着一个臭烘烘的木桶。让牢房的味道变得怪异难闻,简直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想想审食其曾经是太傅、左丞相,身居高位,在这种环境下,他是要忍受多大的煎熬啊。
来到牢房门口,刘盈捂了下鼻子,好半天才算是勉强适应了牢房内的味道。
“审食其,陛下驾到。”狱卒高声喊道。
审食其本来是背对着牢房门的,听到陛下来了,便想起身行礼,无奈身上遍体鳞伤,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坐了起开,想站起来是不可能了。
“陛下,陛下,恕臣不能行礼。”审食其沙哑着嗓子道。
看到自己的老师成了这副模样,刘盈心里隐隐发痛,他是真心不想让审食其受这般折磨啊。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必须要继续下去。
“想清楚了吗?招了吧,省得受这皮肉之苦。”刘盈劝说道。
“陛下,臣一直兢兢业业,为了大汉殚精竭虑,要交代什么啊?”审食其佯装不解地道。
刘盈让众人都退下,然后对审食其道:“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应该知道朕想要什么。”
审食其看了看四周,苦笑道:“陛下,这大汉最得罪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太后,不管是得罪了谁,都别想好过,也许还会丢了性命。既然我落在了陛下手里,何必再去招惹另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呢?”
刘盈怒了:“真是给脸不要脸,你是不是以为你有太后撑腰,朕就不敢杀你?”
“哈哈……”审食其大笑,“陛下是九五之尊,想杀一个臣子,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还是招了吧,省得丢了性命,别人还不一定说你好。”刘盈继续劝道。
“陛下,若是别人,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这件事涉及的人,臣惹不起,陛下就不要逼臣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臣绝无二话。”审食其死扛着不招。
刘盈叹道:“念在你曾是太傅,为朕也做了不少事儿,朕会给你个痛快。”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审食其高呼,丝毫不为自己的生死忧心。
其实,审食其不过就是个和刘盈关系还算不错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审食其知道伴君如伴虎,若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解脱,他还得烧高香呢。
刘盈见做不通审食其的工作,便只好作罢,离开了死牢,不过,他吩咐了狱卒,不要再拷打审食其了。
毕竟,审食其已经报了必死之心,再拷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