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与樊市人不过是闲聊而已,他做梦也没想到,在汉军的中军大账内,吕释之正在讨论他呢。
因为樊哙答应作为汉军特使参与和谈,所以,被吕释之叫到中军大账没商讨如何做与匈奴和谈的工作。
“樊将军啊,你与匈奴和谈了几次了,了解匈奴的秉性,你觉得我们重启和谈,有遇到什么障碍吗?”吕释之问道。
樊哙想了想,道:“匈奴向来都是贪得无厌,想满足他们的要求,不太容易。”
“这个我知道,如今,陛下命令和谈,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还望樊将军不计前嫌,能尽全力促成和谈。”吕释之定调了,和谈是一定要谈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谈。
既然如此,樊哙便点了点头,道:“樊某明白,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这个吕将军尽管放心。”
“好,有樊将军这句话,吕某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吕释之笑着道,并端起了茶杯,示意樊哙喝茶。
樊哙点了点头,端起了茶,喝了一口。
“不知樊将军何时能动身前往匈奴大营呢?”吕释之问,他迫不及待地想完成和谈,好返回长安,继续过他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吕将军,让樊某前往匈奴大营,问题不大,但樊某要带一个人一同前往。”樊哙提出了要求。
“可以啊,别说一个人可,就是一百一千人都可以,说说,樊将军要代何人一同前往?”吕释之笑着问道。
“李帅。”樊哙吐出了两个字。
“他?”吕释之皱起了眉头。
“怎么,吕将军不同意吗?”樊哙不解地问。
“不是不同意,只是本帅听了很多关于李帅的不好传言。”吕释之道。
“什么传言?”樊哙问。
“很多人都说,李将军不仅不赞成和谈,还搞破坏,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和谈,有这回事吗?”吕释之问。
“这是血口喷人,纯粹是无中生有啊。李将军可是一个能人啊,曾经是先帝眼中的红人,他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樊哙为李帅辩解道。
“其实,说实话,李帅怎么样,吕某不关心,但他若是破坏和谈,吕某绝不不手软。”吕释之盯着樊哙道。
“吕将军放心,只要有李帅在,一定能让和谈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樊哙说道。
“是吗?自从李帅离开长安,吕某就没再见过他,他在代郡表现如何?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样?”吕释之好奇地问。
“吕将军,实话说,李帅的确有些反感与匈奴和谈,但他还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在陛下的严令下,他是不敢违抗圣旨的,这一点,樊某还是可以保证的。”樊哙拍着胸脯道。
“这就好,既然要拉李帅进来,那吕某就得见一见他了,当面问询一下,才好放心啊。”吕释之说道。
“好啊。李帅就在赵王府,片刻工夫就能赶来。”樊哙道。
“来人,去赵王府把李帅请来。”吕释之命令道。
“喏。”侍卫得令而去。
在赵王府,李帅得知吕释之要召见他时,颇感意外。
毕竟,李帅现在无官无职,不过是赵王手下的一个幕僚而已。吕释之不仅是汉军统帅,又是吕雉的哥哥,堂堂的国舅。他一直都牛逼哄哄的,怎么会把李帅放在眼里呢?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帅在代郡有赵王刘如意撑腰,他是不惧吕释之这个外来客的。
不过,再怎么说,吕释之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于是,李帅便随侍卫去了中军大帐。
进入中军大帐后,李帅一眼便看到了樊哙,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了。一定是樊哙这个看东西捣鬼,否则吕释之是不会想到自己这个被冷落的人的。
“拜见吕将军,樊将军。”李帅上前行礼。
“李将军来了,不必多礼。”吕释之笑着道。
樊哙点了点头,甚至还握了一下拳头,示意李帅加油。
李帅暗道:这老家伙抽什么风呢?
“早就听闻李将军大名,当年先帝在位时,李将军就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强人,如今,更是听闻李将军率领汉军在雁门郡拼死抵抗匈奴进攻,坚持数日之久,真是让人钦佩啊。”吕释之给李帅戴高帽。
“哪里哪里,吕将军过奖了,李某不过就是闲人一个。”李帅客气道。
“怎么能是闲人呢?现在匈奴大肆入侵大汉,正是用人之际,希望李将军能发光发热,为大汉贡献一份力量啊。”吕释之笑着道。
“当然,当然,身为大汉子民,在大汉需要我时,自然不会推辞。”李帅说道。
“好,好,李将军果然是个痛快人。今日把你叫来,的确是有事相商。”吕释之顿了一下,“如今与匈奴的和谈中断了,但陛下有令,让重启和谈,还希望李将军能出谋划策啊。”
本来以为李帅会说着话题说下去,甚至表下决心,说些为了陛下肝脑涂地,为了大汉粉身碎骨之类的豪言壮语。
没想到,李帅接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李某不才,虽然为了大汉可以不惜牺牲自己,但这种丧权辱国的事儿不会做。”李帅坚定地道。
这是什么情况?
吕释之不解地看着樊哙。
樊哙满脸黑线,他之所以想把拉进来,有两个目的:其一希望能通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李帅与陛下和好,重回巅峰;其二进匈奴大营和谈有一定的风险,如果李帅能一同前往的话,将会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没想到,李帅拒绝得如此干脆,这不是打樊哙他的脸吗?
“李帅,你可要想清楚了,和谈是陛下的旨意,你若拒绝了,这明显是对陛下不满,后果有多严重,你要想清楚了。”樊哙盯着李帅道。
李帅不是被吓大的,见樊哙发飙了,李帅也不悦了。
“怎么的?这是要给我扣帽子吗?我都离开长安了,还能坏到哪里去?也想把我逼到草原吗?”李帅不屑地道。
“你,你怎么说话呢?谁要把你逼到草原呢?”樊哙急眼了。
这时,在一边的樊市人赶紧上前劝和。
“阿爹消消气。”樊市人接着又对李帅说:“李将军,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怎么了?”李帅瞥了樊市人一眼。
“你说你怎么了?”樊市人瞪着李帅,“在你面前的一个是汉军统帅,一个是前统帅,哪一个不比你强,不比你官大?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他们说话呢?太没有教养了。”
李帅闻言,心头的火气一个劲儿地往上蹿,心里暗骂:你特么装什么好人呢?你不就是一个公子哥吗?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了,双手叉腰,准备要和樊市人掰扯掰扯。
可突然看到樊市人一个劲儿地挤眼睛,李帅突然明白,这樊市人是来和稀泥,破解困局的。的确,若就一直这么争论下去,李帅讨不到任何好处,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参加与匈奴相关的事儿了,不管是战斗,还是和谈,李帅只能靠边站了。
想到这里,李帅便长出了一口气,道:“李某刚才失礼了,还望吕将军和樊将军多包涵。”
因为李帅刚才嚣张的态度,吕释之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见李帅软了下来,便挤出一丝笑容道:“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不就对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樊哙轻哼一声,他以为李帅已经完全屈服了。
李帅见此,心中的火气又来了了,道:“哼什么哼,你是猪啊?”
樊哙闻言,脸色马上变得极其难看,他用手指着李帅,道:“狂妄,狂妄,真是狂妄至极。”
吕释之可不想再看二人争吵下去了,赶紧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斗嘴了你我都是大汉的臣子,大敌当前,要想着如何破敌,让陛下满意,不要再这么无聊地斗下去了。”
于是,樊哙与李帅便都各退一步,不再说话了。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还是和谈的事儿,李将军,吕某也不强求,若你不想参与,可以退出,自此再也不用参与与匈奴的任何事,当然,你手里的火霹雳军得交出来。”吕释之看着李帅道。
什么?这是要削夺我手里的兵权?
李帅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小子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下手更狠啊。
若就此交出火霹雳军,那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也许就此将在再也无法参与匈奴的各种事情了。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李帅道:“吕将军,火霹雳军是李某一手创立起来的,希望还由我来指挥为好,毕竟,如今与匈奴正处在胶着状态,右贤王死了,匈奴会摆出什么态度,这谁也预料不到。若匈奴一心开战,我觉得我留在汉军中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听着李帅侃侃而谈,吕释之觉得李帅所言有理。虽然陛下一个劲儿地要求和谈,但能够成功,还是个未知数。若匈奴以右贤王被刺来说事儿,执意开战的话,有李帅与匈奴对抗,胜算更大一些。
于是,吕释之拍手道:“好,好,李将军说得有理,既然如此,那李将军是决定留下汉军中,继续与匈奴周旋了?”
“是的,将军。”李帅应道。
“好,既然如此,那欢迎李将军的到来,不管是与匈奴继续开战,还是与匈奴和谈,都希望接下来,李将军能全力以赴,与匈奴周旋到底。”吕释之道。
“一定不辱使命。”李帅抱拳道。
就这样,李帅重新留在了汉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