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军大营,吕释之吃过午饭,稍微迷瞪了一会儿,便坐了起来。
正要出大营,右眼皮却跳了起来。
这不是什么好预兆啊。
“将军,是要出发了吗?”一个副将进来问。
吕释之摆了一下手道:“等等,这右眼皮一直在跳,不会要发生什么灾祸吧?”
副将道:“不会吧,将军,这匈奴等着和谈呢,不会进攻的,这里是代郡,是我们的地盘,有谁会捣乱呢?”
吕释之想了想,的确如此,在自己的地盘上,凡事都是自己说了算,干吗还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真是有些担心过头了。
这都两天了,长安的命令也该到了。等命令到了,又该忙乎了。乘现在闲着,抓紧时间潇洒啊,想到潘寡妇那风情的样子,吕释之心里就开始荡漾起来了。
于是,吕释之命令道:“照旧出发。”
“喏。”副将得令,便出去准备了。
不久,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从汉军大营走了出来,最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正是吕释之,后面是那名副将,再后面是数十个强悍精干的亲兵护卫。
这队人马直接向代郡城东行去,不用说,是去潘寡妇家的。
吕释之做梦也想不到,在前面等待他的是刀枪剑戟。
等到了潘寡妇家门口时,吕释之看了看四周,和以往一样,安静得很,没什么人走动。
于是,吕释之下马,命令道:“在门口候着,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进来叨扰。”
“惹。”那名副将应道。
接着,吕释之就推门走了进去,并顺手把门关上了。
“潘潘,我来啦,你在吗?”吕释之说着话,便往屋里走。
埋伏在屋里的李帅等人抽出了兵器握在手里,静静地等待着吕释之的出现。
按照预先设定好的,吕释之进来后,就能控制住他了,可想不到的是,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只见,潘寡妇扯着嗓子喊道:“别进来,有埋伏。”
在院子里的吕释之闻言,停住了脚步,问:“潘潘,怎么回事?”
这时,樊市人手里的大刀已经穿透了潘寡妇的胸膛。
“你怎么就动手了?”李帅回头问。
“他在报信啊,难道还不杀了她?”樊市人说着拔出了刀子,而潘寡妇软软地瘫软在了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院子里的吕释之听不到潘寡妇的声音,不由地心中生疑,该不该进去呢?他在考虑这个问题。
屋子里的李帅透过门缝见吕释之停住了脚步,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若吕释之突然转身离开,那这事儿可就泡汤了。
“潘潘,你没事吧?”吕释之继续问,但依旧没有向前再迈进一步。
在屋里,樊市人焦急地道:“怎么办?”
李帅定了定神,道:“镇定,镇定,不要慌。”
“能安定得下来吗?这吕释之若是不进来,咱们就白费工夫了。”樊市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那员副将伸进脑袋问:“将军,没事吧?”
吕释之摆了摆手,道:“没事。”
那员副将便又把门关上了。
院子里,只有吕释之一人。
这时,吕释之慢慢地拔出了随身佩戴的佩刀,握在了手里,一步一步地向屋里走了过来。
李帅轻声吩咐道:“一会儿我与吕释之对峙,你们冲到门口,预防门外的护卫冲进来。”
“喏。”众人轻声应道。
眼见吕释之走到了门口,就要进来了。李帅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与吕释之撞了一个满怀,吕释之没有站稳脚本,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接着,樊市人带着其他人也冲了出来,冲到了院门口,戒备起来。
吕释之眼冒金星,等眼前不再那么晕了,这才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这么大胆,敢这么冲撞他。
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穿着匈奴人衣服的蒙面人,心里一惊:难道匈奴潜伏进来了?接着,回头看了看门口,已经被一伙穿着匈奴人衣服的人堵死了。
什么情况?
吕释之懵逼了。
“你们,你们是匈奴人?”吕释之弱弱地问,完全没有了统帅的神气。
怎么办,要不要回答?若不回答,不是个事儿,必定会引起吕释之的怀疑;若回答,不会说匈奴语,马上就要露馅。
在李帅左右为难之际,樊市人过来,踹了吕释之一脚,大大咧咧地道:“让你与匈奴议和,找死。”
这是妥妥的汉语。
李帅满脸黑线,真是猪队友啊。
再看吕释之,听到樊市人说得化后,料定眼前的一伙人不是匈奴人,一下子变得神气起来了,慢悠悠地道:“各位大侠,不知是哪路好汉,吕某与诸位无冤无仇,为何要为难吕某?”
“为难?哼”樊市人冷哼一声,“你和匈奴议和,就没想过会有人想要你的命?”
“大侠,这议和是陛下的决定,做臣子的只能奉命行事,吕某也很为难啊。”吕释之进行辩解,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皇帝刘盈身上。
“屁话,你是汉军统帅,就不能进谏一下?你心底是不是巴不得早日议和,然后你回长安享福去?”樊市人继续冷冷地问道。
“冤枉啊,冤枉。”吕释之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来。
“别装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只要你死了,天下人就知道做卖国贼的下场是什么样的了,若再想卖国,就要掂量掂量了。”樊市人说着,用手里的大刀对准了吕释之。
吕释之见求情无用,马上变了脸色,恶狠狠地道:“哼,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杀本帅?外面可有重兵把守,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涌进来,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留下全尸。”
“是吗?我好怕啊。”樊市人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接着,又恢复如初,冷冷地道,“你恐怕看不到这种场景了,你的人还没有冲进来,你就会人头落地了。”
“就凭你?也配?”吕释之把大刀摆在胸前,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再怎么说,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虽然寻花问柳,身体每况愈下,但依旧雄风不减当年。
樊市人被怼的够呛,眼看就要攻上去了。李帅一把拉住樊市人,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让他去守门。
“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樊市人不愿意离开。
“去守门。”李帅命令道。
樊市人这才极不情愿地向门口走去。
“吕将军,咱们能谈谈吗?”李帅看着吕释之问。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吕释之有些不耐烦地道。
“停止与匈奴和谈,把匈奴赶回草原,夺回雁门郡。”李帅说出了这次谈判的内容。
“什么?你是不是异想天开了?和谈这是陛下定的国策,你却要老夫与匈奴作战?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与陛下作对,那只有死路一条。”吕释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帅。
本来,李帅是想,若吕释之同意放弃和谈,与匈奴继续作战,李帅就不起杀心,放吕释之一条生路,没想到,吕释之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果断拒绝了李帅的提议。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李帅盯着吕释之,“若继续与匈奴作战,至少现在不会死,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听着这冰冷的话,吕释之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转念一想,外面是自己的亲兵护卫,料想这些匪徒也不敢轻易动手,便让自己镇定了一下,不屑地道:“今日若动手的话,你们休想活着离开。”
“是吗?既然你选择死路,那我就成全了你。”李帅冷冷地道,握紧了手里的大刀。
“嚣张,真是嚣张至极,看刀。”吕释之说着,便挥刀砍了过来,他自认为对付这几个小毛贼不成问题,所以,也没想着喊人,只是把底牌亮了出来,想吓退李帅等人,但没能如愿,便发狠地攻了过来。
李帅轻哼一声,举刀相迎。
刚刚接了几招,吕释之便有些后悔了,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小毛贼,无论是从招式,还是力道来说,都不容小觑。
“怎么样?还不改主意吗?”李帅一边用刀格挡,一边问,想再给吕释之一个机会。
“做梦,身为臣子,岂能违抗君命?有种就杀了老子。”吕释之虽然处于下风,但依旧没有屈服。
李帅眼里寒光一闪,用足力气,挥刀砍了下去。
这一招势大力沉,吕释之虽然招架住了,但被硬生生地压着半跪在了地上。
“好大的力道。”吕释之禁不住道。他知道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几招,他将会完全落败。
不行,不能再这么斗下去了,该喊援兵了。
“有刺……”吕释之高喊,客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李帅抹了脖子。
鲜血瞬间便喷涌而出,地面上殷红一片。
吕释之用手捂着脖子,但鲜血还是肆无忌惮地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他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眼前的人怎么厉害,还有那么一丝熟悉,他到底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吕释之最终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时,门外的护卫们已经听到了吕释之喊的那两个字,那员副将隔着门问:“将军,你怎么了?你是在吃鱼吗?”
但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撤。”李帅下令。
樊市人等人便退到了后院。
“你呢?”樊市人担忧地问。
“不用管我,我随后就能跟上去。”李帅焦急地道。
眼看外面的护卫就要冲进来了。
樊市人便带人先行撤离了,留李帅一个人在院子里。
“将军,我怎么听到兵器的打斗声呢?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副将继续问。
院子里依旧没有回应。
副将暗叫一声:不好,出事了。
他急忙推门闯了进去,展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待在了当地。
只见,吕释之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摊鲜血,身边还躺着是个匈奴兵。
副将上前摸了一下气息,都已经身亡了。
什么情况?
难道是匈奴人偷袭?
若真是匈奴人偷袭的话,汉军统帅身亡,汉军群龙无首,此刻是汉军最薄弱的时候。
想到这里,副将赶紧命人保护好现场,他急忙回到汉军大营去通报情况了。
此刻,李帅闪身消失在了后院,翻墙撤出了潘寡妇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