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今日,樊哙将率领大军前往代郡。
他的肩上负有重任,能否成功地把刘盈接回长安,就全看他的了。
樊哙也感觉心里不踏实,因为这次面对的人是李帅,是大汉有史以来最有天才的的一个人,能否从他嘴里夺食,这还真是说不好啊。
吕雉的车辇出现了,她亲自来到城门口为樊哙和20万大军送行,足以看出她对此事的重视。
“樊将军,一路顺风,哀家在长安等你的好消息。”吕雉道。
“一定不辱使命,争取早日接陛下回朝。”樊哙道。
“记住哀家和你说的话,要因时而动,万不可给对手留有喘息之机。”吕雉看着樊哙道。
“喏。”樊哙应道。
“喝了这碗送行酒,一切仰仗樊将军了。”吕雉亲手给樊哙倒了一碗酒。
“谢太后。”樊哙说着干了碗中酒。
就这样,樊哙带着20万大军在吕雉和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离开了长安,向代郡行去。
樊哙不仅要面对李帅和赵王,还要面对自己的儿子樊市人,此行会是个什么结果,他心里没底。如果真的要开战,他能下得去手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在雁门郡,休整数日后,汉军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当初的30万大军除去战死或断胳膊断腿的,不能再行军打仗的人后,所剩也就十来万人了。
这一仗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消耗之大,着实触目惊心。
这就是抵抗侵略者的代价。
虽然损失有些惨重,但没什么好后悔的。
战争嘛,若不死人的话,也就不叫战争了。
在将军府,李帅等人正在商讨下一步如何行动。
“我说,咱就别磨叽了,直接发兵征讨长安,多省事儿?”樊市人毛毛躁躁地道。
“说得简单,咱们手上现在就十来万人,还不到20万人,这雁门郡总得留下一些兵力来防守吧?这么一分兵的话,能调动的兵力就更加有限了。那可是长安啊,有重兵把守,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攻下来的。”李帅道。
“李将军说得对,若要攻打长安,必须从长计议。”刘如意附和道。
“唉,和你们说话,真是费事,磨磨唧唧的。”樊市人极其不爽地道。
“按理来说,打败匈奴的消息应该早已传到了长安,长安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估计也就这几日吧,长安应该会派人来找我们商谈的。”李帅分析道。
“谈什么?打匈奴的时候,看不到朝廷派来一兵一卒,现在把匈奴打跑了,朝廷派人来干什么,和我们抢攻吗?”樊市人嘟囔道。
“别忘了,陛下还在我们手上,朝廷一定会来要陛下的。”李帅道。
“哼,就那个皇帝?在朝中是个傀儡,一切都是吕雉那个女人说了算,在战场上也是怂的一塌糊涂,只会冒进,白白死了那么多汉军,留着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用?”樊市人叨叨道。
“殿下,你意下如何?”李帅接着问。
“这个,陛下还是大汉的皇帝,吾等能怎么办?”刘如意有些犹豫不定。
“禅让,”李帅顿了一下,“难道殿下忘了吗?”
“真的要这么做吗?”
事到如今,刘如意又想打退堂鼓了。
“当然,从吾等违抗朝廷命令的那天起,吾等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朝廷是不会放过吾等的,吾等只有一条路可走,无回头可言。”李帅道。
“干特娘的,没什么好怕的。胜者为王败为寇,只要拿下长安,历史还不是由吾等来写?”樊市人叫嚷着,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我说烦死人,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李帅看了樊市人一眼。
“本来就是嘛。”樊市人小声嘟囔着。
刘如意想了半天,道:“母亲还被困在长安,吕雉这个女人没有要放母亲的意思,看来吾等只能打到长安了,没有他路可走。”
“这就对了,我们找个理由,扯起反旗,必定是一呼百应。”李帅兴奋地道。
“好吧,需要本宫做什么?”刘如意问。
“与陛下见一面吧,若他能主动禅让,那是最好。只要有了陛下的诏书,那么攻下长安的胜率就会大大增加。”李帅建议道。
“唉,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刘如意叹道,向外走去。
那个身影显得很落寞。
毕竟,这种逼宫的事儿是刘如意不屑于做的,而且被逼的人是他的兄长,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兄长啊。
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可如今刘如意被架在了火上烤,不得不而为之。
来到关押刘盈的地方,刘如意让守卫打开了门,他提着一壶酒和几个菜走了进去。
一直与匈奴激烈地战斗,刘如意几乎没有来看过刘盈。
一段时间未见,刘盈已经没有了天子的威严,胡子也长了,衣冠不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也许是压力过大,刘盈暴瘦了十多斤,脸整个瘦了一圈。
听到门响,刘盈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到是刘如意后,他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希望之光。
“如意,你怎么来了?”刘盈问。
“来看看陛下,这是酒和菜,咱们喝几杯。”刘如意说着,把酒和菜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并坐在了一边。
刘盈看看后面,没有别人,便没有犹豫,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听说打破了匈奴?”刘盈问。
“是的,虽然胜利了,但汉军也折损不小,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啊。”刘如意感叹道。
“胜了就好,胜了就好,百姓又能过上好日子了。”刘盈道。
“来,干一杯。”刘如意说着,便把倒满酒的酒杯举了起来。
“好。”刘盈应着,也举起了酒杯。
二人一饮而尽。
“让陛下受苦了。”刘如意愧疚地道。
“没什么,如今打败了匈奴,朕能回到长安了吗?”刘盈满脸期望地望着刘如意。
刘如意不敢与刘盈对视,他怕看一眼刘盈的那种目光,就会心软下来。
刘如意低下头,道:“不行。”
“啊?为什么?匈奴都被打败了,朕为何还不能回长安?”刘盈满脸不解之色。
“因为,还没接到朝廷的命令。”刘如意扯谎道,他是真的不想说出让刘盈禅让的意思。
“朝廷还没有命令?上次不是小桂子来了吗?”刘盈问。
“当初还在和匈奴作战,自然是不算数的。如今打跑了匈奴,但朝廷迟迟没有动静,所以,陛下还不能回长安。”刘如意道。
“你们是怕朝廷追责吧?放心,朕一定确保你们的安危。”刘盈拍着胸脯道。
刘如意摇了摇头,暗道:陛下若有这种本事,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
“怎么,你不想在朕的话?朕可是大汉皇帝,一言九鼎的。”刘盈说着,摆出了天子的威严。
刘如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话:“陛下,实话实说吧,臣今日来是让陛下考虑禅让的事的。”
“禅让?”刘盈闻言,愣住了。
这是要逼宫啊,他是真想不到,自己一向看好的兄弟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朕听错了。”刘盈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没有听错,就是禅让。”刘如意重复着刚才的意思。
“哼,禅让这是大事,即使朕下一道诏书,朝廷未必会承认的。”刘盈淡淡地道,对刘如意的兄弟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刘如意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道:“陛下只管禅让,其他的事儿就不用陛下考虑了,朝中的吕雉自然会有人对付她的。”
“什么,你们还要对太后动手?”刘盈吃惊地问。
对于刘盈来说,吕雉就像一座山,横在他面前,是一种根本撼不动的存在,如今听说刘如意等人要对付吕雉,自认是吃惊万分。
“当然,否则,臣如何能就得出母亲?”刘如意看了刘盈一眼。
“戚姬娘娘?”刘盈似乎明白了一些,赶紧道,“如意啊,你是不是为了救你的母亲,才出此下策啊,这大可不必,只要朕一句话,保证能让戚姬娘娘安然无恙地回到代郡,当然,朕也必须要回到长安。”
“陛下这是在谈条件吗?”刘如意冷冷地问,瞪着刘盈。
当初,戚姬被吕雉抓获,刘如意多次乞求刘盈出手相救,但刘盈以各种理由推脱,如今却说出这种话,自然惹的刘如意不高兴了。
“如意啊,你不要用这种冰冷的口气和朕说话,当初朕无能为力,是有原因的。如今用朕的自由换取戚姬娘娘的自由,相信太后会答应的。”刘盈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刘如意想了一下,道:“可以试一试,不过,以太后独断专行的性格,陛下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啊。禅让的事儿,陛下好好想想吧。”
说完,刘如意便要起身离开。
刘盈赶紧道:“如意啊,给太后写一封信,把交换人的事儿说一下,太后一定会同意的。”
“臣弟会做的,陛下保重。”刘如意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此刻,刘如意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五味陈杂,他发誓一定要早日让母亲脱离苦海。若不能把母亲救出来,那他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母亲,你放心,儿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刘如意喃喃着,发狠地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