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徐鹤,拜谢王恩,”徐鹤位列群臣之首,双手捧着令册,朝我跪下说道,“臣受此重任,定不负王上所托。”
经过王叔和太后商议,王叔举荐徐鹤为礼部尚书,太后那边知道情况后缓了两天,多半是派人去调查这个徐鹤了,发现没有问题后就同意了让徐鹤上位。
今日早朝,是朝廷惯例,到了年尾的时候,就要休朝了,次年元月中旬才会开朝,这次朝议过后,再过几天便要休朝了。
所以我想尽快把徐鹤推上去,太后也是如此,年尾就要到了,这时候礼部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各地上贡的银两,粮食,特产以及珍宝什么的都要经过礼部登记在册,如若这时候礼部尚书还是空缺,没人把持礼部,那么这些事情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不仅礼部要忙,内务府也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要准备年宴,还要准备给朝中大员的赐宴,分发赐品等,看来内务府到了年尾,日子也并不好过。
“徐大人请起,”我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示意徐鹤免礼,说道,“徐大人饱经四书五经,又有多年的为官经验,两袖清风,勤政为民,理应受此一职。”
说罢,殿中朝臣纷纷和徐鹤交流了起来,都是说一些客套话,说什么恭喜啊什么的,而徐鹤只是简单的回了几句,似乎和其他朝臣格格不入。
而在另外一边,只见王文恭和何则俩人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然了,他们现在说什么我并不在意,关键是他们要做什么,这才是我最关注的地方。
今日太后还是派人说因病不能上朝,于是就由王文恭代太后说了同意徐鹤上位,现在看来,这个徐鹤上位,王文恭很是不满。
“王上看什么呢?”唐虽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旁,唐虽靠近我说道,“这个何则似乎和王文恭很要好啊。”
我继续盯着那俩人说道:“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刑部尚书,待在一起能不引起本王的注意吗?也许别人不这么觉得,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能从其中发现什么东西,可比干坐着有用多了。”
唐虽顿了顿,低着头靠近我的耳边,说道:“刚才我的眼线来报,说是看到于向冉进宫了。”
“什么?”我转头疑惑的看着唐虽说,“你说于向冉进宫了?要是他进宫,怎么会没有事先上报朝廷?反而这样神神秘秘的进宫,要是被太后的人给撞见了,太后一定会察觉到什么的,这件事,可否属实?”
唐虽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盯着我们俩,才继续说:“于向冉一进宫,就直奔寝安殿去了,多半是他在同邧郡查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悄悄的进宫,连王上也没有禀报。”
说来也是,于向冉到同邧郡调查兵籍花名册一事,是我派他去的,至于太后的人知不知道于向冉正在调查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于向冉如此行事,也只是为了防止又发生什么猝不及防的大事。
我随即想了一下,就说:“你去把钟世铭叫过去,肃亲王就不要叫了,要是我们几个都走了,这满朝大殿的就只有太后的人,会让他们怀疑的,让肃亲王在这儿陪着他们吧。”
唐虽点了点头,立马就去叫钟世铭去了,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然后就大跨步的从偏殿出去了,谁也没有发现我突然离开了泰和殿。
回寝安殿途中,也没碰见太后那边的人,回到寝安殿,刚进院子就见华容迎了上来,对我悄悄的说:“王上,于大人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说是有大事要找王上商量,奴婢不敢怠慢,这就要去找王上的。”
我“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外边看着,要是唐大人和钟大人过来了,你就让他们进来,其余人等不许进来,否则杀无赦。”
华容明白我的意思,马上就绕过我去外边看着去了,我则是回头看了一下后边,才转过头朝院内走去。
“臣于向冉,拜见王上,”于向冉朝我拱了拱手,“此次进宫并未上报王上,还望王上恕罪。”
于向冉去了同邧郡待了几个月,身体消瘦了不少,精神倒是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疲累之感。
我连忙扶住他,道:“于大人免礼,于大人此去同邧,山高路远,千里迢迢,为的还是朝廷的大事,于大人请坐。”
说着我和于向冉就坐在了石凳上,虽然比较冷,但是今天好歹不吹风,倒也能承受得住,于向冉坐了下来,立马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份公文:“王上,这是老臣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条条皆指兵部,这吃空响的大事,一定和兵部脱不了干系!”
说着,我就接过于向冉递给我的公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的都是历年来兵部拨给同邧郡的银两,是如何一步步的被克扣的,到了方天庄的手里,原本是五万人的军饷,结果就只有一万多人的了。
这公文里面写着,从同邧郡上报兵部同邧郡兵籍在册人数,由兵部复批,转交户部,由户部拨给,从同邧郡上报的一万多人,到了户部就变成了五万人。
然后,根据各地财政预算,还有兵部转交户部的兵力在册人数,拨给同邧郡的五万人的军饷一共四十多万银两,由户部发出,兵部封存押运,经过各地州府的盘查,到了同邧郡就只有十几万两了,那其余的银两都被偷了还是抢了?
这些我当然明白,经过的各地州府盘查,一层层的克扣银两,当然,最后大部分还是又回到了兵部和户部,这时候回到兵部和户部的银两,可不是军饷了,只能说是各地州府给兵部和户部的礼物,这国库里的银子,转了一圈就成了他王文恭的财产了。
当然这大批的银子王文恭他一个人可吞不了,大部分肯定得上交太后,剩下的一部分还要打点朝中大员,最后剩下的才是他王文恭的。
“这兵籍花名册多出来这么多人,户部没人去复查一下吗?”我紧皱眉头说道,“还是说,这户部和兵部早就商量好了?”
我这么说当然有我的道理,于向冉听出来了,回道:“按理,户部自然是要复查一下的,可户部和兵部既然省去了这么个过程,说是户部忘了也说不通啊,所以,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我拿着公文,说道:“这户部和兵部还真是大胆,兵部竟然伪造出来五万人的兵力在册人数,而户部,拨给同邧郡的那么多军饷都不带复查一下的,如此两条重罪,也能让王文恭和莐全俩人下台的了。”
于向冉拱着手说道:“王上所言甚是,老臣略微统计了一下,从先王十八年起,户部和兵部就开始这样做了,所中饱私囊的银两,恐怕不下数百万银两了,还望王上明察。”
我转头看向于向冉,其实于向冉是非常聪明的,也非常会隐秘自己,以前当太子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御史台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那于大人想怎么做?”我轻声说道,“是直接揭发兵部和户部吗?还是找个人到上都击鸣冤鼓?亦或是上书弹劾兵部和户部?”
于向冉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想了想作揖说道:“这事儿虽是老臣调查出来的,但御史本身就没有直接告状的特权,要想一下子扳倒兵部和户部,以这件事作为开口,似乎不足以同时扳倒两个尚书,一旦东窗事发,太后必定会保其中一个的。”
这是自然,在这件事上,兵部和户部都有关系,要是一下子就吞掉兵部和户部,说不定会把太后给逼急了,但是无论揭发兵部还是户部,到时候另外一个都会被牵扯出来,东窗事发,已经到了没有办法补救的地步,就看太后是保兵部还是户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