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岐山,守在山底下的几个侍卫见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表情都变得无比震惊,魏乾撇了他们一眼怒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赶紧驾车回城?”
回到了上都,城中看起来并无异样,魏乾骑着马在马车的旁边,小声说道:“太后该不会在城中也埋伏了杀手吧?”
我透过车窗听到魏乾在那儿嘀咕,便靠近车窗说道:“越是安静越有情况,不过太后派的那群杀手已经失败,在这儿上都城中估计不会有了,不然你以为巡防营是干嘛的。”
马车缓缓经过城中街道,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我们几个安全无恙的进入了王宫,下了马车,便朝着寝安殿走去。
“这天还真是冷啊,”唐虽跟在我的旁边一边走一边搓着手说道,“只是这样如此寒冷的天气还能持续多久呢?冬天一过,春天便来了。”
寒冷的冬天终究会过去的,可承受寒冷的是我们,我们能不能挺过冬天,就要看自己怎么过这个冬天了。
“王上,现在怎么办?”魏乾跑到我的旁边说道,“刚才咱们就差点没命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当然不会,我随即停了下来,他们几个也是跟着停了下来,都在看着我。
我看着魏乾那担心的眼神说道:“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太后跟咱们玩阴的,那是太后的计策,我们跟太后可不一样,要做就做明着的。”
“明着的?”魏乾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做明着的?”
我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说:“刚才死的那群白衣人的尸体还在岐山上躺着呢,放在那儿可不行,你去上都府说一下,让他们派人去清理一下,之后,就劳烦你去亲自去监视一下那个樊骞了。”
“樊骞?”魏乾更加疑惑了,“监视他做什么?他又没偷没抢的,平白无故监视他做什么?”
我拍了拍魏乾的肩膀说道:“樊骞是刑部右侍郎,本王让你监视他自有本王的用处,你不用多问,之后你便会明白的。”
虽说魏乾还是不太明白监视樊骞做什么,可他选择了相信我,拱了拱手就去了,监视樊骞,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王上,监视樊骞做什么?”钟世铭上前两步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不过是个侍郎而已,虽说是太后的人,但也不太明显,谁知道他以后会倒向谁?”
对啊,谁知道他以后会倒向谁?这个樊骞的身份虽然对于我来说现在无关紧要,但是我隐隐觉得他身上一定藏得很多秘密。
这也是我刚刚发现的,自从上次见了他一面,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了。
我说:“行了,不说这个了,至于监视他做什么,以后本王自会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紧想一想王飒该怎么办,这事儿可不能出差错。”
钟世铭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我知道,我一定会把王飒秘密的送出上都城去的,保证不会让太后怀疑的,请王上放心。”
他做事我当然放心,于是我就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过几天就要休朝了,传本王王诏,把魏乾调到中庭处,任侍卫中军,这事儿就别传得太远了,事情办完就行了。”
听到我要把魏乾调到中庭处,起先钟世铭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然后就拱着手告退了。
让魏乾这个时候调到中庭处是最好的时机,就要过年了,朝中大员都急着回家过过好年,不过是一个调任诏令而已,不会有人特别注意的,就算是太后。
如今太后已经对魏乾撇清关系了,或许早就已经不在关注魏乾了,况且只是一个调任诏令而已,太后不会特别关注的,何况还是一个已经背叛了太后的人呢?
“按日子来算,方天庄应该后天就到了,”我淡淡的说道,“三天过后就要休朝了,这都快过年了,太后净做出这些幺蛾子,不过既然要闹,那就闹吧,看谁闹到最后。”
我说的幺蛾子唐虽肯定是听明白的,这个幺蛾子就是今天刚刚发生的刺杀我的一事,我就不明白了,太后就不能先把这个年给过完吗?
都说夜长梦多,估计太后也是这样想的,早些时候除掉我,太后就可以早一些安心,我说过,太后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次可以除掉我的机会的。
“王上,这次太后派人刺杀王上,确实是有惊无险,”唐虽皱着眉头说道,“可现在太后的势力依然强大,王上要跟太后闹,该怎么闹?”
“我们去岐山,只不过是我想给母妃磕个头而已,”我说,“本来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硬是被太后给搅扰了,我想看望一下母妃都被太后算计,既然如此,太后也不就想是过个好年吗?我们就把这个年给搅黄了,让太后也不舒服。”
做一件寻常的事情都要被打扰,心里自然是非常的不舒服,好嘛,太后想要过个好年,我也让太后心里不舒服一下,不然这口气谁憋得下去。
“王上想怎么闹?”唐虽严肃的说道,“是用王飒这件事来向太后示威吗?王上别忘了,这么做,不仅是王飒救不了,王上也会跟着被牵连的!”
看来唐虽还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闹,不过她说的这个事情我倒也想过,当然是行不通的,用王飒来去向太后示威,这种做法太蠢了,或许还会真的把王飒给害死了。
“当然不是王飒这件事情,”我看着唐虽说道,“我说的是兵籍花名册漏洞一事,这件事儿我本来想过完年后,次年开朝再进行审查的,可太后要跟本王闹,那本王也只有跟太后一起闹了。”
听到不是用王飒来闹,唐虽顿时就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不是王飒,既然于向冉已经调查到了兵部保存的同邧郡兵籍花名册是错的,那么这些年兵部吃的空响,可以说是灭九族的罪行了,如若把这件事在这个时候给拿出来,恐怕太后连过年的心思都没有了吧?更何况,于向冉已经到了上都。”
唐虽就思路就是比平常人更快一些,理解能力也是更强一些,不愧是北燕唐氏名门的后代,自然是名门子弟是名人啊。
“不仅如此,我还叫了方天庄来了,”我走了两步说道,“在这件事上,牵扯的不仅有兵部,还有户部,或许还会牵扯到其他朝臣,于向冉本身就是御史,这件事要是让他挑起来,弹劾他的人恐怕比弹劾兵部的还要多,所以不能让于向冉来提出这件事。
但是方天庄就不一样了,这事儿多多少少都与他和同邧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受害者是他和同邧郡,朝廷下发那么多的银两,到了同邧郡却连一般官员的俸禄都付不起,这事儿让他提出来,那也是理所应当,朝臣们便无话可说了。”
于向冉是御史,不仅有暗中调查朝臣的特权,更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这种事要是让他提出来,被弹劾的人肯定是想于向冉早就计划好了,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们过过好年!
然后这事儿传到太后耳里,被弹劾的朝臣又是太后的人,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接着还会变为原来的一切,该贪的接着贪,不过于向冉肯定是要被其他朝臣记住的,有了防备,再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可是方天庄就不一样了,他是边疆大吏,手里握着兵权,朝廷拨给的军饷一层层的都克扣贪墨完了,他有权上奏朝廷调查此事,如若处理不当,后果会怎么样朝臣们不会不清楚,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居然弹劾方天庄,就说明已经有人开始心虚了。
太后不会这么蠢的,这个兵部和户部,要么是兵部弄错了在册兵力人数,要么就是户部贪墨了拨给同邧郡的大部分银两,不管怎么样,兵部和户部最终都会有一个都扳倒,就看太后要保兵部还是户部了。
“三天后就要休朝,王上是想在休朝的前一天把这件事给提出来吗?”唐虽看着我说道。
“不是我,”我心里有数的说道,“是方天庄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