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然直接问起来了,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本还会以为太后还会说些其他什么的,不料太后竟然这么直接。
也许是事情的太过紧急让太后无法想到其他的事吧。
虽说太后说得这么直接,那是因为太后心中有事,有一股怒气快要压不住了,我可不能像太后一样这么着急,既然做事,那就要有分寸才行。
这时候唐虽就搬来了两个火炉,一个放在蒋舒的跟前,还有一个想要放在我的跟前,被我给拦住了,这么一拦,唐虽便立马知道了我的意思,就把另外一个火炉也放在了蒋舒的跟前。
要是一直待在殿外的话,那种寒冷怕是没人会受得了,可要是待在殿内,殿内不比殿外,殿内要更暖和一些,况且我在北境也是待过一段时间的,在殿内之中,倒也还受的住。
这么一来,蒋舒的跟前就有了两个火炉,蒋舒这时候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一猜肯定就是要说为什么不要火炉,但蒋舒还是皱着眉头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太后旁边的那个宫女拿了两个火炉到了太后的跟前给太后烤火,完全不顾及蒋舒我们几个的感受,还洋洋得意的说我不该照顾一下蒋舒吗?
这分明就是在嘲笑蒋舒,她有了两个火炉,就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现在蒋舒的跟前也有两个火炉,太后还敢说自己高人一等吗?我估计刚才蒋舒也是想到了这里,想开口对我说,突然觉得不合适又不说了。
这点心思当然还是被我给看出来了,可我也只能闭口不言,这些话要是让太后给听见了,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的,以太后的手段,做出其他一些事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往这边看了看,显然是对于我的做法是有成见的,可给蒋舒搬火炉这个事,可是太后让我做的,就算是想骂人,也得想一想这事是谁先提出来的吧?
让我照顾蒋舒,我如实照做了,蒋舒是王后,烤着两个火炉,她是完全拥有这个资格的,既然又没有错误,太后那么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在我的心里当然十分清楚,站在我侧边的唐虽也是非常清楚的,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如若二虎碰见,那会发生什么?
“因为太后带病在身,又卧榻在床,抓捕王文恭这件事儿实在是非同小可,”我顿了顿朝着太后说道,“本王怕那帮下人因为此事搅扰到太后休息,所以才下令封锁前往永安殿的宫道,不让任何人进入永安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了,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为了防止有人搅扰到太后的休息,就下令封锁前往永安殿的宫道?
谁人不知我和太后如今的矛盾?他们会认为我真的会关心太后才如此做的吗?在他们看来,这显然不会,要是我自己的话,我肯定也不会,这分明就是有着某种企图才封锁宫道的。
不过这也是我能够想出来最好的理由了,王文恭是太后的人,我要抓王文恭,自然得避开太后,这时候恰好太后带病深居永安殿,而王文恭的身份又非同一般,要是被抓,太后一定会暴跳如雷的,这时候,为了让太后安心养病,不让太后知道王文恭被抓的消息,也就成了我最好的理由。
最起码在明面上看来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没有一丝可以让人反驳的理由。
话是这么说,朝臣们当然不会这么去想,可明面上是这样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吭声,既然没人吭声,太后拿什么质问我?
“王上可真是孝心可嘉啊,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事先告知本后一声,”太后依旧是气鼓鼓的样子继续说道,“且不说王上没有告知本后要抓捕王文恭,可王上把泰和殿里的禁军全都撤出寒武门又是什么意思?”
这点我也早就想好了,连忙作揖说道:“禁军只是保护王宫的军政事务,况且这次禁军都统吴万山没有参加此次御前朝议,抓捕王文恭这件事,是由本王亲自督办的,所以把禁军替换为侍卫,也只是朝中惯例而已。”
按理来说,要是这种大事转交给刑部来主审,因为涉及的罪行人员很广,按照惯例一般都会有王室成员协审,可要是直接由我来主审,就不需要刑部的参加了,因此替换禁军,不过也是按照惯例而已,连刑部都不能协审,禁军又有什么资格在旁监看?
外面的人可以不知道,但是宫中的人难道也不会知道吗?抓捕王文恭,本就是我与太后的争斗,撤出禁军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因为朝臣们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
“王上主审的速度也真是够快的,那方天庄一来就弹劾兵部,又有于向冉的协助,”太后说道,“这王文恭岂能不被抓获?”
太后这是在告诉我,方天庄弹劾兵部,于向冉协助方天庄,弄出了一大堆的证据出来,这王文恭想要不被抓都难,从头到尾,都是方天庄和于向冉在直指兵部,王文恭又有什么机会为自己辩解?
可王文恭确实为自己辩解过,不过都被于向冉一一反驳了,到最后,王文恭说他想要见太后,都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了,我会让他见到太后吗?
“难道朝臣们没有向太后说起整件事情的经过吗?”我反问太后说道,“这次弹劾兵部,是由方天庄首先提出来的,又有于向冉协同作证,拿出来的证据皆是铁证,那王文恭还会有何话可说?再者,审理的过程朝臣们可都是亲眼目睹的,没有什么不妥,如若太后有些问题不太清楚,或者是不相信本王所言,尽可找个朝臣过来一问便知。”
当初策划抓捕王文恭,所有的过程推算都是我仔细盘算过的,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在朝堂之上公开弹劾兵部,让朝臣们亲眼目睹抓捕王文恭的一切过程,为的就是回答今天太后的这个疑问。
抓捕王文恭,因为方天庄弹劾兵部,于向冉所拿出的证据都是铁证,既是铁证,那就无可反驳,朝臣们便会无话可说,那么抓捕王文恭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兵部犯了罪,被人给揭发出来了,并且拿出的职责兵部的证据都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么兵部所犯下的罪行也是真的,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按照大岐律例,把王文恭关进天牢那是理所应当的。
为何太后丝毫没有提及那个兵籍官黄旪?黄旪也是太后的人,他是参与兵部伪造公文的重要罪犯,在兵部里他的地位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可在太后看来,他根本就不值一提,王文恭才是太后最关注的那个人,因为王文恭才是统管兵部的最重要的人物。
王文恭要是没了,留个兵籍官黄旪在又有何用处?这是太后所不关心的,也是我最为不关心的,因为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黄旪都不会影响到什么。
“朝臣们自然都是承认了王文恭的罪行,伪造公文,骗取银两,这些既然都是真的,那么本后自然也无话可说,”太后不屑的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可户部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兵部转递给户部的公文本身就是错误的,按照错误的公文来去办错误的事,这怎么怪也怪不到户部头上去吧?”
这是已经放弃兵部了吗?太后刚才所言,完全没有要为兵部辩解的意思,反而开始护起户部来了,果然,在强大的铁证之下,朝臣们又是亲眼目睹并且承认的事实,到了太后这里,也是不太可能翻身的了,那么多人都认为兵部有罪,偏偏太后认为兵部没罪,这不是让人觉得十分奇怪吗?
当然,太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干脆放弃兵部来保全户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既然要保全户部,那么就保吧,反正我也没有要重重处罚户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