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姬绛双眼瞪得跟铜锣一样大，就像牛郎瞧见了七仙女在池子里洗澡。
这，这是元晶……这么大的吗？
姬绛眼神里流露出惊恐，渴望，兴奋，激动，气都不敢大喘。
癞子刘跟鹘冠子两人，心情也是大好，跟姬绛说：“没错，这就是藏在洛阳城地下很多年的，元晶。”
“为什么会这么大？”
“因为这并非人制造的。”
姬绛给两人深深鞠躬：“我知二位仙师道行高深莫测，能否赐我一观？”
“这个嘛，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
姬绛不敢造次，小心地问：“那下面还有吗？”
“那当然。”
“请问，有没有那个所谓的神兵？”
癞子刘冷笑一声：“周国太子，那玩意不是你能得到的。”
“你们为什么不拿呢？”
“拿来做什么？我要它何用？”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庄梅一看漆无知还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赶紧俯身下来，把漆无知摇醒。
漆无知无力地睁开眼，见是庄梅，笑了笑：“开这个门，耗费我太多气力，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抬头见姬绛，又见到癞子刘跟鹘冠子两人，眉头一皱：“怎么，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鹘冠子冷哼一声：谁是该来的，谁是不该来的？
二位自然是不该来的。
癞子刘“切”地冷笑：我们凭什么不该来？
漆无知看他喜气洋洋的样子，大概是得手了吧？怎么还不走？
癞子刘一指姬绛：周国太子把我们拦下来了，大概是想看个稀罕货。
正说着，忽然，那三根石柱震动了一下，那中间的门哗啦啦的响，旋转着沉入地下，一下子就不见了。
姬绛大惊，冲上去，眼睁睁看着石门消失。它，它怎么关上了？
鹘冠子说，这门哪能一直开着呢？到了时间就要关上了。
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拿到。姬绛急得捶胸顿足。
癞子刘上前来，拍了拍姬绛：“我说，周国太子，不要做非分之想，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我们告辞了。”
“你们要去哪？”
“自然是去外面了，这里那么狭小，不好玩。”
“二位仙师不如在我府上逗留几日，让我有机会聆听玄音，好好侍奉二位。”
鹘冠子摇摇头：“我们不是什么仙师，再说，眼下有要紧事做。还得去把韩炳给抓回来。这就告辞了。”
说完，两人转身要走，侍卫们不知该拦还是该放，都愣在那里。癞子刘笑笑，又拍了拍一个侍卫的肩膀，示意他走开。姬绛也不敢拦，只好让他们走。
庄梅把漆无知扶了起来，递给他一颗元晶，问：“这元晶是怎么用的？为什么我都吸不掉它？”
漆无知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来，眼睛顿时烨烨发亮。庄梅发现他眼睛里还有点泪水。
这元晶对他怎么重要吗？
“你不知使用方法，我待会告诉你吧。”
漆无知转过身，对眼巴巴看着他的姬绛，也深深鞠了一躬，叹息地说：“太子，对不住，我无法帮你了。”
“你，你什么意思？这门已经关了，你不帮我再打开吗？神兵就在下面，我们找了那么久，如今唾手可得。”
漆无知很遗憾地说：“太子，以前是我的错，神志不清，根本不知自己要去做什么。这个神兵，你不能拿。”
“为什么？我不明白。寻找上古神兵，光复大周，这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却说不能拿？”
“上古神族跟人类不同，他们崇尚和平，能吵架就尽量不动手。所谓神兵，不过是拿来预防万一的。它能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你的想像，上古神族有自己的律条，不得授予人类。”
姬绛不服，大叫起来：“上古神族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们留下来的神兵，又不是没人用过。白起呢，他为什么就能用？”
“那是个意外。”
“我记得我们大周的顷王，也就带了神兵出来，他又如何？”
“顷王这事，还很蹊跷，容我再查一查。”庄梅替漆无知说。
“我先祖武王呢？神兵助他灭亡殷商，建立大周江山。”
“历史错误有一次就够了。”
“什么？你说那是错误？武王伐纣，拯救万民，这是错误？”
漆无知苦笑一声：“别闹了，不过是一国灭一国，各部各族互相攻伐，哪来的拯救万民？这不过是后世子孙夸饰先祖而已。”
“你，你胡扯，你敢侮辱武王？”姬绛气得嗓子都哑了。
漆无知只好苦笑，不再吭声。
姬绛生气归生气，但不想让怒火烧掉理智，这神兵和元晶，都得靠漆无知去取呢。喘息了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好了，漆先生，我们不纠缠这些无聊的事情。”
漆无知说：“那就好，我们先出去一会，回头再跟你说话。”
“慢着，把话说清楚再走也不迟。”
“你想干嘛？”
“漆先生，你说，在我这一年多了，我待你如何？”
“太子待我很好，不知如何报答。”
“我不敢要先生什么报答。这一年多来，虽说先生行为古怪，但心思缜密，见识高远，我侍奉先生，确实获益良多。兵法，剑术，也讨教不少。原本，我也只是周国一个公子，不敢有多大的理想。但与阁下交流甚久，获得神兵，重振大周声威，这成了我最大的渴望。”
姬绛说得有点动情：“如今，眼见得神兵就在自己家中地下，你们也去了一趟，却让我两手空空，你过意得去吗？我们周家，保守了几百年的秘密，竟不值得犒劳一下吗？”
庄梅见他说得这么凄凉，也是有些不忍，轻轻地叹息一声。
“庄姑娘，我待你也不薄吧，你也觉得我不配拥有神兵？”
庄梅没想到他会说到自己身上，愣了下，说：“我并不知道谁配不配，这神兵的威力，也只是听说而没见过。不知该如何评价。”
“别扯这些没用的。下面有没有神兵，你见过吗？”
“下面，自然，是有的。但我没见过。因为，我没去拿。”
漆无知推了推庄梅，让她别说这个。本来人家就眼馋，你还说，那不更吊胃口吗？
庄梅朝那些侍卫一挥手，你们都出去，我有些话要对太子讲。
姬绛挥手让他们走。
“太子，你知道吗？我在下面见到了两个人。”
“谁？”
“姬松和姬听。”
姬绛疑惑了一下，想不起来。
“姬松是伯邑考的长子，当年跟我楚国先祖鬻熊，来到这里，姬松舍生取义，留了下来，把鬻熊替换了出来。”
哦？姬绛十分惊讶。他还没死吗？
“姬听，是王子朝的庶弟，当年王子朝下到里面，想取得神兵，但陷在六杀阵中。姬听跟姬松一样，也破了阵，但也只得留下来，让王子朝出去。”
姬绛完全没听过这一段，根本不知还有姬听这个人，惊讶得张大了嘴。
“你说的六杀阵，是什么？”
“凡人要去取神兵，必须过六杀阵，我不知情况如何，反正异常凶险。你的两位伯祖，就是陷在六杀阵中。王子朝立下石碑，禁止姬氏子弟下去，当然是有原因的。”
“那有什么原因？”
“王子朝虽然没能取得神兵，但姬听在里面却意外得知顷王曾经取得过，把这消息告诉王子朝。但王子朝找到了顷王墓，却没有动墓里的神兵。到底为什么，几百年前的事我现在说不清楚，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姬绛对这个不感兴趣，却问：“六杀阵是什么？听名字怪吓人的。”
“就是各种很厉害的机关吧。姬松跟姬听就是险在六杀阵，几百年没出来。”
“几百年，他们是人，是鬼，是仙？”
“不知道，困在里面几百年见不到人，就算是仙，又有什么意思？”想到薄姑能呆一千五百年，还不如自杀死了算了。
“那你呢？你不是出来了吗？”
“太子，我不用进六杀阵。”
姬绛大喜，那最好不过，你去帮我取来，有什么要求，我全答应你。
庄梅低头不语，只是苦笑。
“怎么，不愿意帮我取？”
漆无知摇摇头，很坚定。
姬绛大悲，指着庄梅两个：“你们，你们有负于我。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太子，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问题，而是，你不应该拿。”漆无知说。
“又来了！说来说去，就是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他这样子，让庄梅心里也感到难受。
漆无知嘟囔道：“就算我肯帮你，今天也不可能了，这个门，我已经没力气打开了。”他举起手里的元晶，“我得先去把这个给吸收掉。”
“那是不是过几天就能帮我开门？”
漆无知苦笑道：“太子，你根本不知道下面是如何情况，我给你开了门，你下去了，肯定回不来。你这太子之位，还得还给公子素。”
姬绛闻言一呆，神色渐渐冷峻起来：“就算如此，不亲自看看，我不甘心。”
漆无知心想，他不知下面深浅，不如暂时先敷衍一下，过些天，让他明白厉害，自然就消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