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地图，我从天上画的。”红隼拿出地图：“夏季马民大多聚集在北部这片草场，少数分散各处，且不论那些少数部族，夏季草场已经是千里之疆，从北凉北境到红隼所能查探到的最北部，一个八千里，东西横跨一万四千里。”
李贺倒吸一口凉气，二百年前，北凉巅峰时期，疆域从南到北也不过八千里。
“为什么不能再往北部探查了？”
“再往北已经是冰天雪地，无法生存了。”
“往西呢？”
“往西是我也无法跨越的高山。”
“东部也是海咯？”
“是。”
“沈将军，你看这样。”李贺说道：“你带着小队人马，迅速扑杀靠近我北凉的这几个小部族，抢他们的好马，临时拼凑一只游骑兵，负责截杀他们各部族通风报信的使者，由贺兰率领大军，潜入他们夏季草场，先悄悄灭掉几个大的部族，最后合兵一处，展开决战，如何？”
“大体不差，但是他们若是退守天狼山，那就不好打了。”红隼指着地图上一块山地说道：“此处是马民岁祭之地，群山环绕，再加上马民千百年的经营，如今只有一个出入口，且地势险要。”
沈云道：“简单，等他们的马首察觉到贺兰的行动，我直接抢占入山口便是。”
“不可，马民再怎么涣散，如今也有不下二十万的人口。”李贺说道：“既然只有一个出入口，那就让他们进去呗。”
“主人不可。”红隼说道：“此地地形复杂，山道中肯定有埋伏，我军则无法进山，若是围困，我北凉补给线太长，意外很多，而且他们随时可能出来冲击我们围困的部队。”
我北凉……
这家伙归心到挺快。
李贺看向沈云：“将军觉得，这么好一座山，一把火烧了如何？”
“岁祭之地，应该不会被一把火威胁到。”
李贺又开始解释植物的固土功能：“总之一句话，把植被烧完了，我一场雨下去，制造一场人为天灾，先弄死他们一大半人口再说。”
“主人威武！”楚凝激动的站了起来。
沈云默默的问道：“你能保证这场雨会严重到引起那个什么山体滑坡的程度吗？”
“嗯嗯。”李贺点点头：“就算不行，咱们还有红夷大炮，打实心弹丸，这玩意不难造，赶赶工，以公孙衍的能力，两天一架没问题，只要稍微多花点钱，搞一点白糖就行。”
“这红夷大炮，当真如此恐怖？”
“哈哈，将军到时候就知道了。不管怎样，起码他们的头目马首，我一定要炮决他。”李贺算了算时间，说道：“二十天时间，我恐怕没办法从头到尾参与这场战争，楚凝也需要把视线放在土地改革上，可惜了。嚓，差点忘了，楚凝，把刚才的事整理成奏疏上报，请陛下提前半个月进行斩马作战！”
次日。
紧急大朝，贺兰领兵出征，沈云为副将，领五万精兵，两千侦察兵，紧急动员，开始斩马之战。
通行的，还有刚打造出来，连试射都没进行的两门红夷大炮。
锦衣卫暂时由大皇子赢汐统领。
接下来的二十天，李贺每天都在操心土地改革的事情，因为在深宫被刺杀，赢尧大怒，把宫里的下人都挨个喂了一顿迷幻菇，最后供出官员十三人，皇亲国戚二十二人，地方豪强十人。
全部坑杀。
“科举只剩半个月了，我最近会闭关，你临机处断。”李贺交代完后，就回到了蔚蓝星。
军训结束，他怎么不情愿，也得回去上课了。
“唉……造孽啊……”
草原。
大军开拔过了十日，贺兰才踏入马民的领地。
正式开战，也不过才八日。
沈云带着两千侦察兵靠着抢来的好马四处驰骋，将马民的部族给分割成一片一片的，然后由贺兰绞杀。
八日过去，在马民夏日草场之外的十个小部族，已经全部被斩首，他们的食物，斩马，也全部被缴获，现在沈云的二千骑兵已经是一人两马，直接在草原上撒欢了。
“将军！”一传令兵来报：“将军，沈将军来信，她已将一支两万人上下的马民部族从夏季牧场中分割出来，可以绞杀！”
“两万……”贺兰说道：“连弩准备齐全，一轮齐射，务必灭掉一半。”
虽说是连日征战，但是贺兰的手下伤亡并不严重，目前仅仅阵亡三千，重伤三千而已。
这也让贺兰体会到了李贺所说的信息化作战的好处。
为什么北凉几百年来不敢深入草原灭马，就是因为摸不清马民的聚集地，容易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马民察觉并包围。
但是在李贺靠着海那拉和毛茸茸摸清了马民的聚集地之后，那就简单多了。
沈云更是功勋卓越，若不是她每次都能精准的干掉马民刚刚部族之间的使者，斩马行动也不会这么顺利。
“算上今晚，我们斩杀的马民数量也就有十万整了。根据李兄的情报，他们大概还有二十万人。”贺兰看着地图说道：“接下来我们随时会被发现，红夷大炮到哪了？”
“在我军后方一日路程的地方。”
“好，按照之前的分工，展开包围，一个不留。”
南方，卫国。
“废物！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就让沈云不见了！”卫竭愤怒的摔打着器皿，吓得一众大臣瑟瑟发抖。
“找不到沈云，谁去御敌！？你吗？还是你？”
大臣们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沈将军也就不会消失，我是国之罪人。”叶氏抹着眼泪，拿起一块陶器的碎片就要割腕，卫竭连忙去拦：“爱妃，这是做甚，与你无关的。”
一众大臣连忙趁机离开。
没等叶氏继续发光发热，一个寺人就跑了进来：“陛陛陛陛下！马民来人了！”
卫竭连忙说道：“让他进来！”
“这帮马民，干正事的时候总掉链子，陛下就应该杀了他们。”叶氏小鸟依人的靠在卫竭怀里。
“早晚要杀，但是要灭北凉，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助力。”
“马民小贤王伊佐到！”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便走了进来，也不行礼，也不说客气话：“本王是来帮你们灭了贺能的。”
卫竭不屑道：“就你？”
伊佐也回怼：“不然呢？就你？连沈云这样的不世之将才都能弄丢的皇帝？”
“大胆！”叶氏喝道：“是活腻了吗？”
伊佐耸了耸肩：“我北凉十万精锐就在海上，随时可以登陆你卫国。”
卫竭脸色微变，他现在确实没能力防备海上来袭的马民：“小贤王有何妙计？”
“对付贺能需要什么妙计？”伊佐说道：“正面给他打就是了，贺能当年渡劫失败，修为大跌，要杀他还不简单？只要一个仙人境，带着三万骑兵，突入他的中军大营就行。这么简单，你们为何迟迟杀不了贺能？”
这帮马民是脑子有包吗？
卫竭说道：“仙人境修士，不可轻易出手，尤其是杀人，否则他们身上会积累罪孽，再次渡劫。”
“患得患失，难成大事。”佐伊说道：“罢了，贺能交给我来杀。”
佐伊走了，只留下了卫竭继续摔东西。
次日。
贺兰一边擦着铠甲上的血，一边问：“昨夜伤亡如何？”
一小将答道：“阵亡二百，无重伤。”
“这么少？”贺兰问道：“不可能吧？”
“马民终究是流寇，被我们夜袭之后，根本无法阻止反抗。”
“不对，伤亡还是少了。”贺兰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将面露难色，说道：“咱们这次下手的目标……貌似是马民的育儿所……没有多少青壮年。”
“育儿所啊，不错。就该给他们绝户。”贺兰面不改色道：“抓紧休息，我估计沈将军很快又会抓住战机。”
“报！”话音未落，传令兵就来了：“贺将军，沈将军送信来了。”
怎么是信？
贺兰拆开信看了起来。
“马民人数似乎少了很多，按照李贺手下提供的情报，夏季牧场这里马民部族应该很密集，但是好几个标记点都空了，不过王账还在，我怀疑这部分消失的马民可能沿东海又去偷袭北凉了，这里剩余的马民估计在十万左右，我们是否可以跳过分割包围阶段，直接把他们逼入天狼山，开始最终作战？”
“只剩十万？”贺兰看向传令兵：“既如此，告诉沈将军，我们开始最后的作战吧，按计划开始驱赶，两日后，在天狼山山口回合。另，派人回国报信，马民有最多十万士卒消失不见，让边境守将加强戒备。”
“全军听令，按照计划各就各位，今日日落时分解除伪装，开始驱赶马民！”
各副将分别领兵，缓缓的包围了整个夏季牧场，只留下了逃亡天狼山的一侧没有合围。
另一边，沈云接到命令后，也让士兵们把武器绑在了马匹后面，然后开始狂奔，一时间，烟尘遮天蔽日。
马民王账内。
烈沙正一脸享受的抚摸着流萤盏，就突然听到卫兵报告：“南方烟尘蔽日，想来是北凉人来了！”
“胡说！”烈沙怒道：“北凉人怎么会找到我们的夏季牧场！”
“这……也许是一直未归的海那拉叛变了也不一定……”
烈沙愣了一下，是啊，海那拉一直没回来。
这个叛徒！
“眼下精锐不在，我们要速速退守天狼山！传令，各族迅速开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