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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回不去了,籽言,我要你

他们上了顶楼的餐厅,经理马上过来招待他们,“秦外长。” 籽言略一打量四周的环境,安静雅致,人虽多却鲜少嘈杂,仅仅几眼,她认出了好几个都是在新闻频道才能见到的人。 她不由得深呼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歌。 只见秦歌温和有礼的与经理说话。 很快在经理的带领下,他们进了包厢。 秦歌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 籽言坐下想对秦歌道声谢,刚一抬头,却见他深深凝着自己,她脸上一热,连忙将目光移开,这一动,眸光却落到他手臂上去…… 刚刚经理交给他的一个小竹篮。 刚才,她看到这个竹篮,当时就有些奇怪,像他这样一个伟岸男子挎着这样一个小篮子,总觉有丝滑稽。 这时,借着掩饰心中微慌,她笑问道:“秦先生,你手上的是什么?” 秦歌经她一提,将篮子放到餐桌上,小心翼翼将里面一个紫砂盅拿出来,喜孜孜道:“趁热,你把这汤喝了吧,这是我四处打听滋养心脉的药膳,虽然作用可能不明显,但重在调理,能缓和一下疼痛。” 秦歌话毕,籽言猛地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 籽言声音颤抖,怔怔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这是外交部的特长,”秦歌看到籽言的脸色有点难看,忙又说,“你别生气,其他的方面我都没让他们去查。只是,我看你身体一直不好才让下头的人去查的。” 听他这么一说,籽言才舒了口气,不愧是秦歌什么方面都想到了。 “谢谢,秦先生了。” 秦先生...... 秦歌心里难受得紧。 不知怎地又想起昨晚的心情,他少有的在面上显露,压制不住的情绪。 顾东黎这个混蛋...... 他想着心里又动了怒意,不禁微微冷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将怒气压了,沉声道:“昨晚,我看你脸色很难看,担心你病情恶化,便想着还是早一点跟你谈谈吧。我跟梁医生聊过了,她说你这病虽然是特例,但如果动手术还是有一定机率的,虽然国内的医生在技术上还达不到,但我知道英国的亨利医生接手过你这样的病例,我已经找人联系了。你只要同意,我立刻安排你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籽言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的关系仅仅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却没想到他能考虑这么多。 如果她再不清楚他的心意,她真的是个十足十的傻瓜了。 这样的关心,籽言不论是心里还是眼里都是热热的。 秦歌看她红红的眼睛,以为她又伤心了。 “你别哭,我……” 他一顿,将几乎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咽了回去……心疼。 “我吩咐他们注意着火候,又用了只野参来熬,对你的身体有益,我在篮子里放了些碎火炭,一直温着,不会冷了……你快喝了它吧。” 籽言怔怔看着男人喜孜孜又小心翼翼的说着,手脚笨拙的将盅盖掀了,像小孩献宝似的将盅子递到她面前,籽言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飞快伸手掩住嘴,反而哭了。 她以为,她的泪水早已流干,没想到,突然便哭了出来…… 她真的以为她足够坚强了。 秦歌看她这样,反而慌了手脚,粗嘎地迭声安慰着她说,“不要哭了,你如果不喜欢喝,便不喝。” 他气怒这汤,抬手便想将它摔了,突然想起什么,略一皱眉,将盅子放回篮里的器皿里,甚至仔细地将盖子盖好,委婉了声息去哄她,“籽言,你还是多少喝一点吧。汤里我放了野参,这参珍贵,对调养身体有很好的作用,这是我从世界各地寻来的,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只来了。” 秦歌身份尊贵,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他若说这参珍贵,必定只有更珍贵…… 让她的视线越发模糊,心里竟莫名地生了丝恼怒,她费劲地盯着他,重重道:“这东西秦先生拿走吧,我和你不过是泛泛之交,受不起这样的贵重的东西!” 秦歌一怔,心里也腾的一声升起一股怒气,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但他眼里却净是她身体瘦削,脸色苍白的模样。 此时,她两眼红红的看着他,那汹涌而至的怒气突然便变得无力,胸,膛因为怒气还微微起伏着,却只能紧捏着双手,同样狠狠地盯紧她。 籽言看他无动于衷的的模样,心里更加慌乱,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的,初见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骄傲,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心里一乱,竟口不择言起来,冷笑道:“你懂不懂,这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等价交换!我不要你的好心,我不要你帮我治病,我也不要你的东西。我还不起,你懂吗,我还不起,秦歌,你到底懂不懂?” 秦歌以为自己碰上了一生最愤怒的时刻,以为自己会扔了这犹自热气腾腾的汤,然后马上离开。 哪知,这时反而全然没有了怒气。 他发现自己竟然犯贱的喜欢她这种淡淡的竭斯底理,因为她咬牙说着的是自己的名字,不是秦先生不是什么,她叫他……秦歌。 他喜欢听她叫他秦歌。 他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 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没有丝毫办法。有的只是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有的只是想将她眼里脸上泪水都擦拭干净的欲,望。 可是,他不敢。 他更怕的是,从她眼里看到厌恶。 他明白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她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情愫。 她一点也不爱他吧。 籽言咬紧牙,只看见他闭了闭眼睛,目光投到地上的紫砂盅去,淡淡道:“籽言,我不必你还任何东西,我不缺什么,这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你只要说,你要怎么才肯喝这个汤,我可以按你说的做,就当我欠你的吧。” 她往竹篮里看去,篮里垫着一只浅口铁皿,里面铺满细小的火炭,炭上烁着深橘的光,暗红暗红的。 她使劲擦着泪水,却越擦越多,她想说些什么,终于,只是满嘴沙哑含糊不清的说,我喝。 她想要去拿,才抬起手,却已被人拉起,紧紧抱进怀里。 那环在她腰上有力的双臂,男子衣服上那混着清松脂珀的淡淡香气…… 彼此的身躯紧贴着,她能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还有呵在她发上粗哑的呼吸。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不要哭,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你不要怕。” 她原本僵硬着的身子突然松了下来,放声哭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他轻喘着沉哑的喊着她的名字,在她的发顶上印下绵绵密密的吻。 秦歌自嘲一笑。 回不去了,籽言…… 我不会再让你留在他身边。 你不快乐,你一点也不快乐。 而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要你。 ****** 顾东黎散了席,时间也不早了,他原本想直接回锦苑。 可没想到大哥来了电话,说爷爷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让他记得回去看看。 顾东黎应了。 他在车里闲得无聊,一条一条往下翻着手机里的信息,很多都是看过了的。 直到翻到一条,他的手顿了一下,“记得按时吃饭,少喝点酒”。 她只给他发过这一条信息。 这已经是季礼结婚之前的一条信息了,他想,也许他只是为了看这一条信息才翻的。 他一直在等她电话,他希望她能质问他,他跟莫愁的关系。 可是她没有。 可能有什么办法,她就这样的人,遇到事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哪怕压到自己喘不过气来,难过到不能再难过也不会跟别人说。 “去山上吧。” “是。” 司机转了方向。 顾东黎站在山上的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子,听到听筒里传来单调的铃声。 “嘟...嘟...” 顾东黎呼了一口气。 第三个电话了,这是他打的第三个电话了。 他紧皱着眉头,叶籽言,你这是在跟我示威? 他咬牙。 顾东黎进了爷爷的房,看到爷爷在闭目养神,回身把门关好,手脚放轻。 “干嘛跟做贼似的!” 顾解放宏亮的声音一下子炸开,顾东黎回头,看到爷爷眼睛瞪的铜铃也似,忍不住笑出来。 “爷爷,您想吓死我呀。这都几点了……” 他把腕子抬给爷爷看。 说着,就过来坐在了爷爷床边的椅子上。“你不知道,人老了没别的,就仨毛病。” 顾解放把身上的被子整了整,拉到胸口处。 就“哪仨?” “觉少,爱钱,怕死。” “好像……” 好像有点儿道理。 “不是好像,就是。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行军打仗,开会出访,几天几夜不睡是常的;有了空闲,睡个几天几夜也行!瞧瞧现在,十几分钟也是一觉。磨人。” 顾解放清了清喉咙。 顾东黎笑着,给爷爷倒了一杯水。 “不喝,喝水多了,老要上厕所,折腾。” 顾解放烦躁的推开那杯水。 顾东黎只好给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给爷爷捋着胳膊。 爷爷就这么几句话,让他心里陡的发酸。 “爷爷,我看,您也不至于说老。” “嗯?” “虽说这仨标记您一个不少,可您还多一样儿呢。” “哪样?”顾解放瞪着孙子。 “气大。”顾解放伸手给顾东黎一下子,“小猴儿崽子,又批评我。” 顾解放翻了个白眼。 顾东黎笑。 爷爷跟他说话,生生死死,真不忌讳。 他习以为常。 “您也别老跟爸发火。” “我理他那些。外面的事,我不管。我自己的身体,我总有权利做主吧?一有个头昏脑热,就让我去医院住。好不容易从那儿回来的,谁耐烦再进去!” 提起顾漠远,顾解放白白的寿眉又开始抖,“你甭帮着你爸说话……你倒是挺领你爸的情。” “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当初不是你爸,你爸松了口,你和阿言的事儿成不了。当我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爱说。” 顾东黎沉默。 爷爷这些年,甚少提及此事。 可家里人哪个不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 爷爷不满意,都表现在对籽言的冷淡和挑剔上,谁心里都有数;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了这许久…… 他这么想着,给爷爷按摩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医院,我是不去住了,”顾解放咂咂嘴,看了顾东黎一眼,“不过。” 顾东黎看到爷爷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要是有重孙子抱呢,我就去。” “哪儿来的重孙子。”顾东黎脱口而出。 难不成随便找个女人...... “你跟阿言,你们俩要是争气。” 爷爷的记性看来又不好了,爷爷已经记不得她已经不是顾家的孙媳妇了。 他看到爷爷脸上的笑,“到时候,我亲手去抱我的重孙子回家。就是那个,‘嗡’的一下,咱就回来了!” 顾解放笑着。 顾东黎哭笑不得,“爷爷,您还提那个。” 他有心说,就载您五环兜了一圈儿,爸差点儿没给我剥皮实草呢,我还敢! 可是话到嘴边留一半,没说。 顾解放又不是不知道,他撇撇嘴,说:“要是年轻几岁,我也想要一辆。”。 顾东黎笑,“我跟您弄一个停院子里吧,没事儿,您坐上去晒晒太阳,过过瘾。” “你小子!” 顾解放作势又要打他。 顾东黎笑着躲闪,“爷,别打坏了,打坏了生不出高质量的重孙。” 顾解放瞪他,“爷爷跟你提过,你接茬儿,爷爷也没好再说。论理,爷爷不该为老不尊,开口说这个。不过,爷爷瞧着,这会子,你也该有个打算了,快三十了吧?” 哪里是快三十了,是要奔四了。 看来爷爷真的是忘了。 顾东黎一时没言语。 顾解放看着孙子的反应,说:“新年的时候,陈家那老匹夫邀我一起喝酒。呸,找我喝酒?正经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明知道医生不让我喝,这不是馋我呢?” 顾解放白眉又开始抖,“他喝,让我瞧着?我才不干哩。” “真喝了?” “嗯,金线芙蓉泉。” 顾解放揉了揉鼻子,“老匹夫,存着好酒馋我。” 顾东黎张了张嘴。 “一共就三坛子,一坛子我们俩解决;一坛子留给你;还有一坛子,”顾解放说到这儿,竟然笑了,“我说留着给阿言家的孩子满月席。”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晌,顾东黎才问。 “大年初一。老匹夫拎着一坛子酒,健步如飞的进门来,撵都撵不走,硬是赖乎乎的吃完了午饭吃晚饭,半夜了才给他们家老大扛走了,据说,再不回去,他们家那只老胭脂虎要发威了。” 顾解放呵呵笑着,灯光下,顾东黎看得出爷爷满面红光,“还是那么个样子,一辈子好酒。打扫战场,别人都先捡枪支弹药,他先冲军衔高的去,惦记着高级军官的酒壶……不知道挨了多少回训。” 顾东黎笑出来。 “死性不改。打硬仗的时候,脑袋上军帽一转,一茶缸子烧刀子下肚,头一个冲出去,眼都能杀红了……有喝酒误事的,倒没见他误过;老首长说的还是对,老陈头,每到大事不糊涂。” 顾解放笑着,摇了摇头,“他生平最得意的,第一个是酒量好,第二个是娶到了他老婆。” 顾东黎笑出来,“爷爷……” “东子,我们俩老小子,活着的日子按天儿数了,就这么点子愿望,盼着你和阿言呐,你们俩都好。” “是。” “可你也得给我争点儿气。” 顾解放的手,扶在顾东黎的肩膀上,“五年……啧啧啧,东子,爷爷可没五年可等了。” 应该是十年了...... 顾东黎这才确定了,老爷子真真的忘了。 “当初,你奶奶嫁给我的时候,我比你还惨。常想,我一个堂堂留洋博士,娶家里给订的小脚媳妇儿?不能够哇!我死拖着,不肯。后来扛不住了,回国来,要退婚;你太公,轻飘飘的给了我个白眼,说,你还退婚?你早被那女学生革了命了。我打听着去她的学校,我看着那青裙白衫,乌黑的发辫,抱着一叠子书,从学堂里,飘然而至。我的心啊,怦怦的跳,就只想着,唉,我咋才看见你呢?” 顾解放嘴角挂着微笑。 回忆,让他的脸上,看上去,如年轻的小伙子那样,满满的,盈盈的,都是幸福。 顾东黎看到发怔。 “可是啊,她真是不想嫁我来的。一直到我都掀起了她的盖头,她瞧着我,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入洞房的之前,你太婆悄悄跟我说,尕娃,等她把耳环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你去,把你的帽子扣在上面,这样,这辈子,她就都听你的了。 我就笑。 我是留洋的哎,我能信这个? 你太婆说,尕娃,她家一定也是这么教的,等你的帽子先脱下来,她把耳环放在你的帽子上,好教你,以后都听她的……” 顾东黎听着,已经入神了。 “这可真是不好办。我不脱帽子,她不摘耳环。我盯着她的耳环,她盯着我的帽子……两个人就那么坐着,悃的打跌,谁也不先走那第一步。我啊,后来实在是受不了,我就说,我先睡去,你也早点儿安歇。她没言语。我把帽子摘下来,放在她的梳妆台上——以后都听她的,也没什么要紧。我看着她的眼,我知道,这辈子,只要她是我的人,就行;家里的事,本来就是女人做主,我不争这个。那一晚,我去书房睡的。清早起来,怕人发现,我悄悄儿的跳窗子回我们的洞房,她都还没起呢……东子,你知道嘛,我看见了什么?” 顾解放微笑着看顾东黎。 顾东黎摇头。 “我的礼帽,摆在左边;她的耳环,摆在右边。” 顾解放笑出来,“你奶奶,她是水家的小姐,从小是被《列女传》缠着,被牌坊压着,被四书五经泡着的。出去念几年洋学堂,跟着人家搞学运?我以为,她是凑热闹罢了。可是不,她真把平等搞到家里来了。那之后,无论是我去南京,还是重庆,一直到延安,她都陪着我走过来的。东子,你奶奶,我以为,是这世上,最奇特的女子。遇上了,是我这一生的幸事。” 顾东黎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不知道是屋内的温度高,还是被爷爷的述说暖了心神。 “是我的幸事。可是,是不是她的?我不敢说。只是,这一生,我认了她,我不负她;她认了我,她没负我。一直到她走的那一天。东子,你奶奶走的那一天,我没太难受……她活着的时候,我待她好;她走了,我没什么遗憾。我只当她早走几天,去那边等我了。但我没想到,让她一等这么些年,我还死皮赖脸的活着呢,活的都不耐烦了,还是活着,答应她了,得做到啊,得替她看着你们这些小猴崽子,都是她留给我的小猴崽子。” “爷爷……” “人哪,活一世,不易。这一世,遇到可心儿的人,也不易。东子,爷爷跟你说这些,你可能觉得,这都什么年月了,爷爷和奶奶是这么过的,你们断不能够。你们现在讲什么,讲爱情,讲感觉,讲过把瘾就死……屁,我一辈子没跟你奶奶说那能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我那是疼她,不劳烦她还得拿扫帚去扫地。” 顾东黎“扑哧”一下笑出来。 “你还别笑。你们现在,动不动就说什么,小三小四的,你当我们那会子没机会?进城换老婆的,有的是!都是炮火里冲过来的患难夫妻,说抛了就抛了,我看的还少?这都什么跟什么!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违背了个道理。” 顾解放目光炯炯,看着顾东黎。 顾东黎脸上还在笑着,只是,他转开了目光。 他听出了爷爷的弦外之音,这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Lisa的事。 “东子,以前阿言爸爸那里,我护犊子。我说,你们阿言,进门六年,都不肯给我们顾家添个孙。我明白,我这叫混不讲理。到底怎么回事儿,没人比你和阿言清楚,爷爷到这里也就说白了,你呀以为阿言心里没你,净出去找荤腥儿。阿言性子跟你奶奶一样冷冰冰的,她不说,可她都明白着呢,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你以为她察觉不到,她这是要你一心对她呢。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阿言呐,我可能错不了。爷爷说,想抱重孙,那也就是一说;我一把孙子,不差你这一个。要怎么着,你想明白了再去做。实在不行,不要勉强。” “往好处去做。爷爷还是等那一天。无论如何,叶家的阿言,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她像你奶奶,太像了......” 顾解放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口气说这么多,跟临终遗言似的。累死我了。” 顾东黎还没回过神来,只听爷爷接下来说:“憋的慌,去厕所。” 顾东黎忙站起来,“我背您过去吧。” 顾解放撇撇嘴,想想,真的坐起来,腿慢慢的挪下床,伸出手臂来。 顾东黎转过身去,让爷爷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轻轻的把爷爷背起来——爷爷身型很高大的,可是,背起来,竟然这么的轻,好像空有一副骨架似的——他站在床前,有好一会儿,没动。 “东子,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带你回西北吗?” “嗯。”顾东黎点头。 “你那时才进顾家吧,爷爷想看看你是不是我们顾家的种。爷爷带你去军马场,你喜欢的什么似的。凌晨三点,你吵着还要去看马。” 顾解放笑起来。 “嗯。”顾东黎又点头。 给他吵的实在没办法,爷爷起来,带着他去马厩。 天蒙蒙亮,爷爷用背的,背着他,在一个又一个马厩里看着那些英俊的军马……那时候,爷爷的背,多宽厚多温暖。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顾解放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笑意,“如今,换你背爷爷了。” 顾东黎扶住爷爷的腿,慢慢的往卫生间走。 祖孙俩都没再说话。 他站在卫生间外面,等着的工夫,抬眼看了看窗子,透过薄纱帘,看得出外面天已经蒙蒙亮。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又一个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