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的天空,滴滴的雨,又是一个阴沉的冬雨天气。
天地迷离,雨雾下,云若半眯起眼帘,手中撑着伞漫步走在湿润寒冷的石板路上,滴滴。滴……的雨声清脆快利的打在描着花的伞面上,滴溜溜滑下,似透着水气的鲜活。
呼吸间是冻结的寒冷,唇边是凉,耳中僵冷。
远方延伸,她眼中是南方小镇的矮房,足下青青的石苔,微微的打滑,周围枯枝萎败!
今日是她离开曲都的第十七天,远离一切,避开追来的人,她来到了这个与之相隔远的小镇,七桥镇,真正的江南风景。
没有曲都偏北的雪,光光的雨落过冬季,气温也稍偏高些,倒瞒适合她怕冷的体质。
路边的树,层林尽染,还有着满满绿色的痕迹,反没了北方冬的景象。
“江南……”
她叹过,如今避开那些人那些事,亦是给彼此机会,或许是她太自私,只顾了亲情,未对爱努力,只是任性的做着决定。
他会怪她吗?
会怎么做?她不愿去想太多,离得远了,有些东西,有些刻意藏在心底的东西渐渐冒出了头,原来他竟以在她心中那么的深,融入了骨,再忘不掉放不了。
她甚至日渐想他,想他的笑,想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想他吻中的情,眼中的爱!
想他是否也在想她?
曾经她多自欺欺人,不爱?轻易的放手,轻易的说退让……
原来距离也能让人看清一些扼自隐没的心!
风雨湿,屋内多有潮湿!
眼前,风雨相加,落得一地枯枝,云若睁开,清冷的眸子顺风望过,遥眺一个方向,那里有着她心心牵挂的人,姐姐,还有他,片刻低叹,她继续前行,“姐姐,严容……”
声音暗哑,有着压抑不住浓浓的情感!
两旁是矮破的低房,鲜绿的青苔,滴滴从檐边落下的雨滴,她慢慢穿过。
“回了,老师?”
“老师……”
“回来了啊?闺女!”
路边行来,破败的矮房下是一张张朴实而认真,善良,历经苍桑的脸,堆起的纹线是岁月的痕,对着她露出朴实真挚的笑,热切的打着招呼,暧暧的照到人心里,直烘热了冰冷。
她扬起嘴角,淡淡的一一点头,回应那些质朴的人们。
想着那刚刚分别的学生们,亦是同样天真,纯朴的小脸,充满了渴望,真诚,好奇……晶亮的眼眸向往着蓝天,对外面的世界满是好奇,好像有着无数多的问题。
著名女校毕业的她,学得是绘画,离开的三年,游走于外时,便是用它还有脑中所学,传授那想要读书的孩子们,不同的地方,小脸是相同的向往!
十几天下来,她又得到当初三年里的满足。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身边再没了那道顷长的身影,俊逸的脸。
“裴风……”那个温暖的男子,走过她的生命,一直一直暖着她,伴着她的男子,不知在何时,已渐渐消失了踪迹,离了她,开始了别样的精彩!
心中不是没有失落,怀念,想法,只是她不能太过自私,既然不爱,那就该放手,让他走。
面前,一道半圆的弧开门映在眼中,云若回神,清淡的眸子扫过,唇角微扬,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她低眉收伞进得里面,走过湿辘辘的弄堂。
“若若,你回来了,怎么样?快来吃饭,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菜哦,一定饿了吧?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一踏进显得有些旧,晕黄,斑痕累累的陈旧老式房里,一个着方格厚棉质老旧旗袍的青年女子便迎了上来,拉过云若的手,絮絮叨叨说道,话中却全是关心。
洋溢在女子面上的笑,衬着苍白,不美只清秀的容貌,但在冬日的寒冷里更是暖人!
“宁姐,有些事稍耽搁了……”轻勾唇,云若任温暖从手间传自心头,一起朝饭桌走去。
“小姨!”女子右手边牵着的小女孩侧过脸来对着云若,甜甜的唤着,扬着天真的笑。
“小溪,今天乖不乖?”闻声,云若躬下身,把手中的教材转移到另一方女子松开的手,柔软的抚过小女孩软软滑滑带着奶味的小脸,柔声道。
“小溪今天很乖,小姨……”稚稚清甜的童音回答,配合着眉眼弯弯的黑色大眼,刹是可爱,让人恨不是扑上去狠啃一口,黑亮的眸光乖乖的转动,很是灵气。
“来,给。”云若见状,淡淡的眸光一闪,纤手掏出几颗糖果,递给了小女孩小溪,放入她小小的手心。
迎来小溪欢快的笑容,“谢谢,小姨!”她宝贝似的握在手心里,咯咯的笑。
认真的小淑女出笼,虽还小,但一看就知是出自良好的家庭,云若眸中光华微晃。
“这孩子……”女子含笑宠爱的拍了拍小溪的头,望向云若。“别太宠她,小孩子,会宠坏的!”说是这样说,女了眼中仍是作为母疼爱的光芒。
对此,云若只是轻笑。
这便是她在火车上相结识的女子还有她的小孩,温柔如姐姐的女子,可爱天真的小孩,像她失去的孩子,而且似乎也是从某个地方逃离出来,不轻易可以看到时不时的着急流露于面上。
火车上的相处,彼此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后来,她们一起来了这个小镇,没有过问对方心中掩藏起的,找到房子安顿了下来。
女子白皙娇嫩的手代表出自有钱人家,幸而小镇的偏僻朴实无忧!笑意慢慢多起来,褪去路上的风尘,满足的过着平实的日子。
只是她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长久……
饭后,天色暗了下去,冬日的白天稍短,昏黄的油灯下。
不像在曲都,太过繁华,这里一旦到夜晚,四面是一片寂静,没有喧嚣,无五彩的灯,满目都是萧索,旧时的宅子,连电都尚未通,认里只油灯冒着微弱的光。
挑着油灯,云若棒着书页,缓缓翻动。
屋内极静,床上小溪已经睡着,阴影罩在她小小的脸蛋上,嘴角弯起,睡得沉甜。
床边,女子轻拍的手收回,看着孩子的睡颜,唇角满足,细心的拉了拉四角的被子,不让一丝风漏进。
“宁姐!”
突然,云若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开口,眉间似缠里一抹愁。
“怎么了?”疑问的回头,女子眉头轻蹙,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她也感到了一丝什么。
睥一眼女子,云若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放远,神情悠远,似在沉呤,似在斟酌,一会,方才开口道,声音缓慢且沉着什么,眸子直视女子,“今天我听到一个消息,镇子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在寻找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女人!”
定定的注视,她慢慢说完。
女子脸色忽的呆住,愣愣的看着她,脸色倏的发白,手中拉着的棉被也滑落掌心。
惊讶过度?云若神色淡过,挪开眼。
半晌过后,女子方才回神过来,只是脸色依然比平日苍白,纤细的指尖甚而轻轻颤动着,眉心的皱更深,出口的话低哑,像压抑着,“那几个人你见到了?”
“没有,我只是听李伯说的……”云若轻摇颔首道。
一时间,屋内静得鸷人,一个自顾看着模糊的没灯下不甚清的手心纹路,一个颓然坐倒于床边,神情疲惫,容貌苍桑,各自沉默,各自想着……
因为她们内心都清楚,明白,只怕是这般的日子即将到头。
更深,露重,夜沉。
油灯暗暗的火苗在漏入的风中摇摆,一如心中。
“宁姐,暂时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的,我来带……”良久,在夜的湿气寒冷下,冻僵的身子,冷得无法动作的手,感受不到一点暖气时,云若又道。
声音划过静静,女子苍茫,疲倦的的眼神无神睁着面对云若,点点头,“嗯!”
这是唯一的办法,却不知能有多久!
“那若若不怕吗?”忽尔,女子幽幽道,迷茫的语气,或许她并不懂她说了什么,又问出了什么,只是无意识的开口。
话落,停顿,然后又自响起,“如果……遇上是找你的呢?若若,我是不是很自私?”无神的眼睛瞟过来,落在云若身上。
云若眸中光一闪,神色不变,淡漠的眼清冷透彻,毫无杂质,“不怕,我从未怕过,其实,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他的到来!”
是的,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
她就在等着他!等着他找来,许是她的自私吧!
留下的信……她从未想过隐瞒她的去向。
半月,已经太久,她太久没有触到他了,万分的想念!
“你说什么?不怕?”似乎不信,女子眼中的迷茫散去,注入一丝清明,她惊讶的回向云若,不相信的反问。
“不早了,宁姐,睡吧!”
云若没有回答她,清淡的笑在油灯的昏暗下,形成一朵清丽的花,折射出刺目的光。
女子不由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