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长街。
又一个与之相同的夜。
干净利落的手法,血液盛开的绝美,快疾的步伐,一个个黑影,穿梭而过,飞掠其间,围攻一座看起来普通,宅院森森的住邸!
而暗处剩下的人静等待着……一人手势或一个命令,一个眼神。
然后,他举手轻挥!
随后,道道枪声在夜中回荡,横扫而过。
大片的血铺满地,随着脚溅落,点点腥红。
他身旁,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显得很沉很冷,似有涌动着什么,她垂在两旁的柔荑轻轻相握,神情略略平静,只是嘴角紧抿成冷硬的弧线。
“自己动手?要不要我帮你?”对此,他侧头,冷勾唇角,冷冷提议,扣在裤兜的手指慢慢滑动着铁质的表皮,画出一个长形枪支的形状,微微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禁眯起眼来,往日厮杀拼斗流血的岁月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早已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若那一天结束了,会很寂寞的吧!
呵呵……
而身边这个女人将为他带来乐趣,不论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或是此刻……
“不!我不需要……”闻言,她半勾嘴角,淡淡的开口,眼神锐利透明如冰,深紫色为方便行动穿上的紧身衣裳扼自的绷紧,似她内心对即将来临的事的紧张。
“嗯……”他不置可否的嗯一声。
枪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曲都势力最大,遍布整个黑暗世界的王者并不是那么了对付,若不是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他并不会选择这么快就刀口上见,此时,双方交战,二方俱伤。
只不过由着时间推移,枪声渐歇,埋下的棋子,伏下的线全起了作用,走入了他的局。
他知道他成功的铲除了纪璿的黑帮势力,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
而这一切都该归功于这个女人,想想回来该怎么奖赏她呢?嗯……
他转身。
女人也踏步走出。
晕黄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男人与高挑的女人对峙。
伴着一声绝烈的枪响,女人开枪了。
熟悉的手势,冰冷绝决的眼神,僵直的后背,光下苍白的后颈,竟透着一抹惹人怜惜的冷酷之美,一别平日的清冷淡漠,一如骄傲啼血的杜鹃,居然绝情之此!
她绝情的亲手枪杀曾经同床共枕的情人!
或许该说是她曾爱过的男人……
够绝也够无情,但却让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想望,一股比之前纯然的情绪更强的悸动。
不为人所解的悸动!
敲动了他神经的一梢,唤起了他心中的警觉,他发现他对她意外的感觉,是一种陌生的情感,叫嚣着他心的萌动,种下一颗种子,只等明间到来。
似寒气侵入,他猛的清醒!
心情沉重且复杂!
她似乎在刚刚那刹那间,超出了他所料的惊起他心中的涟猗,还是他太过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或只是纯纯的欣赏?欣赏这样一个无限绝决,他从未在其它女人身上看到的东西?
他竟无法判断!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为何,他把她带出了后院,安置在他的房里,给了她独宠的荣耀。
他要知道那般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每日间抱着她的躁动,烦躁越来越盛,越来越无法控制,无论是床上,在他狠狠进入之时,还是她的一个动作,一个淡淡的眼神,言语,都掀起他心中的浪潮。
日渐的,他愈来愈是暴躁易怒,一旦对着她,便升起一抹破坏的想法,为了抑制它,他每每只能不停的占有,不停的强势掠夺。
又在她厌恶的目光下,混身更加躁怒!
并升起杀念,脑中不停的回响着一个念头,一个绝杀的念头。
她这样操控着他的情绪起伏,他或许该手刃了她,如果她消失了,没有了那双吸引他的无双眼眸,没有了她身上惑人的冷然香气,没有了一闪而逝的厌恶神情,是否这般躁怒会平伏?
是否会从回之前?
这样的想法连续不断的折腾着他,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真的亲手掐住她,把她了结!
炫目的灯光,悠扬的音乐。
政商云集的宴会,霓裳穿梭的俪影,西装笔挺的男人们。
名位声望,在聚光灯下一一展现!
“严将军!”
蓦然,一股高雅的高级香水味飘来,伴着一个妩媚风情的红色性感女人,完美的身材包裹在艳红的丝质绣花旗袍下,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两边开叉处,一双修长而均称的美腿若隐若现。
他挑眉,抿唇。
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一向不会拒绝,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尤物呢?
做为男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很媚很诱人,可以想见在床上会更加让人销魂的。
他很是期待……
“我是桑静,严将军,一个人吗?”她媚然一笑,嫣红的的指抚过血凝而成的唇边,细细的滑动,带着一丝挑逗和自然的风情,行到他的身边,半边的身体柔软的倚着他。
给他带来暖香入怀。
“是的一个人,很高兴认识你,桑小姐……”闻言,他眸光一闪,得体的扬唇,勾出冰冷鬼魅的线条,手轻握着她的手,印下一吻。
原来是她?
名满曲都的交际花,桑静!
“我也很高兴认识严将军,哦!”她开口,忽尔一顿,眉目划过一丝光华,嘟嘴轻启,“能否唤你严?”
“可以!”他冷冷开口。
“那……”
之后,歌舞升起,昏暗的角落,一对男女顺着布幔,扭曲成地面的影。
桑静是一个很会挑起男人渴望的女人,也是一个很会知情识趣与之谈笑,让人忘记不偷快的女人!
那一夜,他忘记了那个清冷的女人,淡漠无色的眼眸!
一晌贪欢,柔媚的身体驱逐了他内心连日来的躁动易怒,竟奇妙的平伏了他的心情,想来他是喜欢这个叫桑静的女人的,喜欢她带给他的享受。
醒来已是午间,
他没有马上回住邸,而是带了桑静去了别院,他不想回去面对那双似能穿透他的无双眼眸,怕在其中看到什么。
听曲,看戏……
美人在怀,床榻间,享受特别的服侍!
他很满意,一个可以按着他心头的意思软软的服侍他的女人,满意之下,他把她带回了后院,专宠起她来,之后二个月的时间,春去夏至,绿色的柳枝换上了美丽的鲜花,他再没有去见过那清冷的女人,那个扰他心的叫若云的女人。
而在领桑静回来的那一日,在她轻蔑,嘲弄的目光,突然又起的躁动下,他把她又遣回了后院。
任她自生自灭!
极力的忽略她,忽略传到耳中关于她与后院女人们相斗,相处的一点一滴。
明明知道以她之前的他给的专宠,他对她的宠爱程度,勾起的嫉妒,足够她在后院里生存艰难,亦性命不保,但他全部无视。
直到那一天,他参加完一场会议回来,用过晚餐,和桑静在花园里散步,天色渐时,他看到那个人儿,那个两个月不见的人儿,只是那张清冷的脸上漠然更甚。
不能否认的,他有一瞬的欣喜。
只是片刻,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看了过来,但只淡淡睥了一眼,无色透明的眼神刺骨,而后她抽回眼,自顾离去。
那种漠然,漠然的似看陌生人的眼光,一下便打入他的心,寒意四起,他一时嘴紧抿,面色铁青,手更握成拳,也搂着桑静转身而去,不去管她为何脸色如此苍白,身体瘦削至此!
再一次的选择用怀中的女人去忘却。
天渐渐黑沉,轰轰烈烈的雷声狂吼,倾盆大雨覆天而下。
初夏里的天气时时变化,临到深夜里,竟然风呼呼威喝,雨敲打门窗,呼啦啦作响。
因白日里公文繁忙,已致疲惫深眠,又为着晚间的一瞥,他便宿在了桑静那里。
突然,门外一阵碰碰作响,合着一道激烈着急急切的声音喊道,“将军!”
“将军,不好了,若云小姐……若云小姐她……她昏过去了!”
“将军……”急切的拍打声声声不绝。
直敲进他的耳中,瞬间惊起了他的魂,那一刻,那一刹那,他知道他的心跳蓦的停摆,心如丢进冰窖,整个人寒得渗底。
仅有的是狂冲出门,脑中全是那双清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对他更冷更淡漠!
这一夜里,她混身滚烫,颤抖不停,苍白如雪的脸色如死去一样,死灰沉绽,黯然不已。
这一夜里,她昏迷中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他的孩子,刚刚二个多月,他失去做父亲的资格。
这一夜里,就算她昏迷不醒,却仍然抗拒着他的靠近,只要他离她稍近,她脸上身上的挣扎便越甚,口中呼出的热气更急。
也是在这一夜里,他严容,他冷酷无情的他首度感到后悔,愧疚,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中流逝,想抓却抓不住!
心起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