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司深眼神一深，时间静止。
他走到没有被定格住的柔柔身边，温柔地将她从座位上抱起。
“长老？”
她盯着眼前少年的盛世美颜，有点出神。这个世界的长老跟那个世界的一样，不论是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同一个人啊……
可，为什么长老会在这里？
“柔柔，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说吧。”
他带着艾柔柔，一个瞬移直接到了虚空境界，这屋子与他在原先世界的样子一样。
不论是从房间的布局，还是现在抱着她的长老。
艾柔柔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现在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明晰起来。
“柔柔？”
看她怔怔出神，司深轻轻唤她，等她呆呆看向自己，心头猛地一疼。
“司……深？”
她不自觉叫出梗在喉咙的那个名字，这两个字就像是梗在她的喉咙里好久好久了。
“你是记起什么来了？”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本就白皙无暇的脸在白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司深顺势把怀中的人儿放在贵妃榻上，自己坐在她身侧，“回答我。”
柔柔“嗯”了一声，脑海里记忆翻涌，无数回忆片段杂乱无章地砸了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司深，我……”
她没有再叫他长老，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他欣慰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乖。告诉我，你想起的是第几世，什么画面。”
“我，我不知道——”
太乱了，那些记忆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冷汗涔涔往下冒。
好多好多的柔柔，都在记忆的碎片里，那些与她长得一样的少女，有古代，也有现代，还有一些是她对哥哥姐姐还有堂猪他们，做的不好的事……
小奶团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瞳孔微缩，全身止不住颤抖。
“柔柔……”
司深发现不对劲，把她拉进怀里，不论怎么摇晃她都毫无作用，他手掌翻转把妖力尽数灌入她的身体，小奶团才渐渐稳定下来。
“司深……”她的眼角有泪。
“我在。”
司深紧紧搂住她，他在这个世界等了她好几个轮回，终于在这一世把她逮住了。
她伸出小爪子，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
“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嗯。”
司深目光温润如水，蹭着她的手，低声回应。
“柔柔，我有事跟你说。”
“？”
“如果你喜欢这个世界，我可以帮你留在这。”
她浑身一颤，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什么意思？”
“柔柔，你太辛苦了，我想给你幸福。”哪怕这个幸福的代价是牺牲他。
“司深，你……你好好说，不要冲动。”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事。
现在的她不是这个世界单纯的四岁半小奶团，而是觉醒的女魔头。
虽然身体还是孩子，但被封印的记忆解除，曾经的她又回来了。
“司深，你答应过我，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伤害自己。”
他的大手盖在她的小手上，蹭了蹭，“可是，你喜欢这里。”
“我……”
艾柔柔沉默了两秒，不知从哪里说起。
在这里的确给了她一个快乐无知的童年，等到要离开这个世界，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舍不得。
但那又怎样，这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我帮你毁了它。让你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他依旧温柔又宠溺，让艾柔柔难受的要死。
曾经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也有长大的一天，那个为了她手刃妖族的少年，也成了一代妖王。
“司深，看到你长大，我很欣慰。”
“柔柔……”
“你别忘了，我是你师父。”
“……”
司深的眼神深了深，带着不可言说的痛。每一次，他想要亲近她，想要以男人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却总是被她推开。
“师徒关系，在你这真的这么重要？”
“是。”
躺在他温暖的怀里，人就很容易心软，尤其是看他翘翘的睫毛如一把扇子委屈地轻颤，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蓦地，他轻笑两声，“我突然，后悔让你恢复记忆了。”
“如果知道你会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你恢复记忆呢，无忧无虑的，多好。”
“……”
艾柔柔没有说话，她就是这样的，把情绪收敛在疯狂之下。
她吃过太多人吃过的苦，做过太多太多的坏事。
这样的人生，怎么可能会轻松？
太多人因她而死，所以她才会被送到不同的世界遭受惩罚。
“小没良心的。”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长老时候的样子。”
他摸摸她的脸，眼神流连在她五官的每一处，现在尚未长开的小奶团跟记忆里那个美艳张扬的女人重叠在一起。
“你放我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
艾柔柔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拨弄着手指开口：“你也别再出现了。”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他就会为她毁灭世界。
可是她何曾不知，他为了她也受了好多的苦。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拜她为师。
“好。”
他说什么？
艾柔柔的心脏猛地一酸，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无耻地纠缠着她，让她带着他出去，哪怕是杀人放火，也甘之如饴。
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袍，将她揽在怀里，用最温柔的笑容做着最粗暴的事。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艾柔柔感觉眼睛酸酸的，喉咙像是梗住鱼刺一般难受。
“我们师徒，从此恩断义绝。”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前几世没有断掉的恩情，这一世他竟然这么决绝？
“你，不要后悔。”
她咬着唇，没有吭声。
“我送你回去。”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冰冷的疏离。
艾柔柔闭上眼，只要不看他，她就不会想哭。
可恶。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
艾柔柔暗叫不妙，一股强大的力量钻进她的脑海，逐渐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渐渐失去意识，坠入幽深的梦境。
少年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轻颤，趁她不备用妖力把她的记忆抹去。
柔柔，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
如果成功了，我就回来守护你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