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的时候, 赵大妹回来了一趟。
整个赵家人就连她亲娘都没人想留她下来吃团圆饭的, 李大花不想让闺女离婚, 也不想让闺女丢了工人的身份。纯粹是不想丢脸, 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不想儿子以后没有依靠。要说有多担心她这大闺女, 实际上也没有, 只是相比其他两个而言，一开始大闺女比较有能耐能让她长脸罢了。
“你怎么回来了？”李大花往外面瞧了瞧，见没人围着看, 便松了一口气，“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晓得啊，咋还乱跑呢？对了, 你跟你男人的事儿怎么弄？”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这话说的多难听！”赵大妹不耐烦的甩开她娘的手，“我跟他是不可能再领结婚证的, 要不然一辈子得叫人笑话死！”
“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李大花压低声说道, “这好好的大姑娘哪有闹离婚的？真离婚了以后谁还要你？”
赵大妹没好气的看向她亲娘, “没人要我咋啦？再怎么样也比嫁给一个废物要好吧！”
“你说什么呢！”李大花上手使劲拧了她胳膊一下, “姑娘家家的能把这事儿挂在嘴上？”
“我不跟你说, 我找我奶！”
“哎, 你给我回来！别进去......”李大花被甩下后，在原地恨恨的跺了脚还是追了上去。
“奶，我是大妹！”
大过年的不兴吵闹, 王芳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回来干啥？”
赵大妹笑了，“没啥，就是好久没回来，家来瞧瞧你们。对了，我今年也不在家过年了，明天就坐火车上江南去打工。我们厂里的小姐妹也有辞职不干去江南打工的，一个来月就给家里寄来了不少钱。我想着现在机遇大，也想去江南那边发展发展，以后也好把钱寄回来孝顺孝顺你们。”
“想好了就去，你都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用回家说，也不必来这一套，我们不稀罕你那点钱。你就是以后成了万元户也别来招我的眼，大年三十儿的不好跟你计较，你但凡换个时候来试试，看我会不会直接把你撵出去？”
王芳说完连口水都没让她喝，就把她拽着拉到了门外，“走吧走吧，你可别再回来了，要回来也去隔壁，那才是你娘家。”
“那成吧，奶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讨人嫌。”赵大妹脸挂了下来，“我找我二妹，跟二妹说两句话就走。”
“说啥说？有啥好说的，赶紧的，滚滚滚！一点都不想看见你！”王富贵走出来，看见赵大妹就皱眉头，“我媳妇儿肚子里有娃呢，可不能见你，万一这见过以后惹上了你的晦气多不好。”
“你！”赵大妹瞪眼，“王富贵，你怎么这么丧良心！”
“？？”王富贵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连忙闪身进去了，“我陪我媳妇去了，奶可别让人刺激二妹！”
王芳点点头，说道：“你出去吧，真惹急了我，大过年的动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赵大妹咬咬牙，“那成，你们都不欢迎我......给我点钱，我走了就再也不烦你们。王富贵你有本事出来，你以前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忘了？你赶紧的给我点钱当路费，以后咱俩再也没瓜葛！”
“这可就稀奇了，你俩啥时候有瓜葛了？”二妹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大姐你也别想着挑拨我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们家富贵的钱都攒在我手里，就是婆婆每回工资发了，跟公公两人的钱可也都是亲自交到我手上的，你在这儿挑拨谁呢？”
赵大妹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公公婆婆发工资还交到儿媳妇手上？
这是什么该死的公婆！
她怎么就没遇到！
李大花在门外局促的不敢进来，赵拴河在椅子上吃了两个团子之后，这才一抹嘴捏着他大闺女的手腕就拽着拖了出去。
院门口，赵大妹质问道：“爹你啥意思？我可是你亲闺女，这以前我在厂子里当工人的时候可没少孝敬你！”
“走吧走吧，别回来了。”赵拴河把手往袖子里一塞，“现在孝顺我的是二妹可不是你，你爹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谁给我钱我就护着谁。”
啪的一声门甩上了，赵大妹死死地盯着院子的方向，然后才愤愤的离开。
也就赵大妹离开的当天下午，路边的雪融化了不少，小妹和草根跟着他们二人的爹去学校拿成绩单。
因为考试过后就大雪封路，也就这几天雪才小了下来。毕竟去学校路上远，路边河沟又多，这雪不停的下，家里人也不敢让俩人就这么去学校。
成绩单拿回来后，王芳喜的将刚刚长成威武雄壮模样的大公鸡又给杀了。
倒数第十！
这可真是不容易，倒数第十啊！
足足前进了九名！
草根撇撇嘴，“我还班级第六呢……”
王芳今天高兴不想跟他计较，就说道：“这只公鸡奶今晚上就烤了，你俩一人一半！奖励！”
小妹自己也震惊了，她以为能倒数第一坐到初中毕业，没想到能一下子窜的这么快！
“我不是做梦吧......”她摇了摇头。
紧接着，第二学期期末还是倒数第十，王芳还有一半儿的喜悦，好歹也是稳定了没落后。
初二第一学期依旧是倒数第十，王芳心落了下来，怎么又定住了？
第二学期还是倒数第十，王芳表情僵硬。
初三第一学期，第二学期......这时候威武老奶奶已经彻底淡定了下来，倒数第十就第十吧，总比倒数第一好听。
可老天爷并不想让她有什么好心情，等初中毕业考上高中的时候，又是一批人落了下来，小妹恰恰好趴着分数线上了高中。
分班之后，高一二班的赵小妹再次沦落成为了二班的倒数第一。
王芳：......
婆婆曾经说过，小妹怕是个来历不凡的，她现在是彻底相信了。
从没有人倒数还能考上高中的！
说她运气不好吧，可偏偏后头那九个名字早已熟悉了，等上了高中的时候，那九个人齐齐落榜，唯有他们家小妹运气好的上去了。
可说她运气好吧......她怎么又是倒数第一了？
当然了，王芳不知道是这三年来赵小妹已经成为了学生圈子当中的奇迹。
一开始只有班级小考都是倒数第一的话，顶多也就小范围内流传，没人会注意。可随后每逢期末考期中考都是班级倒数第十的戏剧性，让不少人都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稳稳的保住第十宝座？
可随后升高中的压力，让学生包括老师都没心情关注这些，没想到这录取名次一下来，顿时又震惊了一票人。
当年的倒数后十个同学除了赵小妹，其他九个人齐齐卷铺盖回家，唯独她考上了高中！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其中的不合理性，甚至有人怀疑这要不是作弊，要不就是走后门。
可这作弊的想法不太现实，因为这学生考场都是按照班级名次学号来排的，也就是说，赵小妹的那一个考场基本上都是跟她气场相同的学渣，谁抄谁？
有啥好作弊的？
另一个说法是走后门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年头谁走后门的不低调一点儿，不冒头也不落后，中规中距的按在中间？
可像赵小妹这样要是走后门还是倒数第一，谁不关注她，有多少人在瞧热闹？再加上她家又是农村人，没啥背景的，能找谁走后门儿？
查过了，也想清楚了，这事儿还真是一个巧合，只能说人家运气好。
每逢大考小考都倒数，可人家就是能过。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你就算看不顺眼那也得憋着。
......
小妹都做好了辍学的打算，毕竟每天被逼着写作业写试卷也挺痛苦的，可没想到她又考上了！
上高中不说在高一整个年级相比，就在她那高二班级的圈子里，她又成为了倒数第一，奶心里也继续不舒坦，她也得继续写试卷......
等到一学期的试卷写了下来，到了考试时照样还是倒数第一，王芳心里就琢磨开了。
这甭管考的名次是什么，能过就是好孩子。
想到这一学期下来，草根的成绩已经升到了班级前三，并且已经将高中课程几乎都自学完。
她便抽了个空档，说道：“草根，奶让你高一下学期念到底就跳级去高三你心里有把握不？”
草根低头想了想：“把握还是有的，赵英俊同学绝不认输！可是......让我一个人上高三，小妹在高一……您会乐意？”
“那当然不乐意！”王芳白了他一眼，“跟你小妹一块儿跳级去，把她带上！”
草根震惊的脸都快裂了，“奶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我是您孙子，学校老师可不是您孙子，这难度有点高啊！”
王芳摆摆手，“奶心里有数，不要求你保证你妹考上，答应奶这一回，你上大学的几年开销奶给你包了！”
草根眼睛一亮，“瞧奶这话说的，我赵英俊是这种人吗，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不就这点小事儿......奶你放心，你孙子我成绩好，只是说个要求罢了，到时候过不过的看分数，老师这个面子还是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