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围猎时受了伤,仪风就被杜清酌重点保护起来,楚月臣每天都要亲自给她喂饭才放心,怕她被毒死。
常苑则是陪着她解闷,下棋或是习字。柳仪风都快无聊死了,常苑也不爱多说话,气得她索性抓了他滚床单。
柳仪风甚是不满坐在床上,用眼神瞪着刚进门的楚月臣:“喂!你们这是干嘛啊!我都说了我是设计啊!你是成心捉弄我么?”
“知道,但是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听话!”
“不要!我都已经好了!不想吃药!”柳仪风气地别过脸去。
“又不是治伤的药,来,听话。”楚月臣只好哄她。
柳仪风跪在床上求他:“不要喝药。”
楚月臣妖媚一笑:“非得让我用嘴么?你这几天天天抓着子卿不放,我都很久没有……”
“哇。”不等她反抗,楚月臣就已经含下一口药,吻了下去,一口喂了进去,楚月臣道:“知道这是是什么药么?”
柳仪风摸了摸嘴角的药汁憋着嘴不理他。
“是帮助你怀孕的药,你天生体寒不易受孕,之好调理一下,只是最近让子卿占了便宜啊,可是你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你治我干嘛?我不需要!治杜兰笙去啊!干嘛老是折磨我啊!”
楚月臣叹道:“原来你是吃醋了啊。杜兰笙没事。”
“没事?什么意思?杜清酌骗人?”柳仪风咬牙切齿,又想咬人了。
“没有,杜清酌并不知道。”楚月臣坐在床头。
“难不成她是为了你?”
楚月臣笑了:“就说女人对情敌的反应最灵敏了。”说完刮了刮她的鼻子。
楚月臣还记得第一次在流霞山庄遇见杜兰笙,他是跟着师父去的流霞山庄做客,那时候杜清酌还不是庄主,而是家里的大少爷,杜兰笙在花园的池塘边蹲着玩,杜清酌就在旁边守着。因为楚月臣一向是女装装扮,杜清酌冒犯了他,所以两人结了梁子,互不对盘。只是杜兰笙却一眼就喜欢上了楚月臣,所以得了相思病,这病也只有楚月臣治得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说的?”
楚月臣忍不住又去捏她的脸道:“我就说我是你的男人了啊。”
“喂!我小姑子要是这么死了,不光我放不过你,杜清酌能砍了你信不信?”
“我信。所以我是慢慢跟她说的啊,让她放弃我。”
“还是很直白好吧?”楚月臣这是在发好人卡啊!仪风不禁扶额。
楚月臣摇了摇头:“我一直是她的心病,所以我只要断了她的念头病自然就好了啊。她也说不过是要再见我一面,仅此而已。”
“你不过张了张比女人漂亮的脸,有什么好的?”
“你不喜欢?不喜欢我吗?嗯?”楚月臣诱惑的声音一出,柳仪风就把持不住了,“我来试一试药效如何?”
“不要!”柳仪风推开他,“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做,计划还有最后一步了。”
“去见大公主么?”
仪风点点头:“不错。你和无笔神书的荣桓关系不错吧?”
“嗯。”
“帮我联系一下他吧,大姐现在是联系不上他了,我今天把日子定下来,你帮我告诉他,准备好接大姐。”
“没问题。灿儿!”楚月臣把灿儿唤了进来,“给公主梳妆。”
仪风半路接了十三去了郊外。一幢废弃的府邸,门上蛛丝绕梁,牌匾上烫金字也已经褪色,“回心院。”仪风读出那三个字,竟是和唐高宗幽闭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冷宫一个名字,更觉苍凉。
推开木漆斑驳的院门,一队暗卫从天而降,“什么人?”队长发问。
仪风亮了令牌:“奉皇上旨意来探望两位庶姊。”
众人下跪道:“参加雍和公主,谦和公主。”
“公主请。”队长让开道路,有人关上了大门。
十三猛然握住柳仪风的手:“四姐。”
仪风低声道:“别怕,有四姐在呢。”仪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已经入秋了,不能再让大姐在这儿受苦了。
后堂传来一阵歌声,是乐府里的《蒹葭》,“四姐,好像是二姐唱的。”声音悲凉,让仪风不禁感伤。
仪风叹了口气:“生在皇家命该如此,逆转不了,我们现在也许平安的活着,可下一秒我们和她们也未可知。走吧,梦儿。”
院中只有一个石桌,二公主柳仪香只穿着单衣,抱了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唱着。
柳仪风脱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谁啊?”仪香爬起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柳仪风?!你怎么会来这里?”柳仪香酒醒了,一手指着仪风的鼻子,一手扯下披风,“少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的我!你根本就是因为我跟你抢秦修,你还能以德报怨?笑话!”说完自己笑起来,笑得那么苦。
“二姐既然是这么想的,小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真正害你的人不是我。”仪风拾起地上的披风道,“这酒是八妹送的吧?”
“怎么?你想喝点儿?”柳仪香坐下来,“只怕不敢吧?”
柳仪风浅笑:“自然不敢,你喝或许没事,我的话那可不一定,你已经是废人了,可是我却是现在她最大的威胁呢。”
柳仪香神色变了,放下酒坛,看着仪风不说话。然后苦笑了一声:“照你刚才意思,是八妹要害你,我当了替罪羊?”
柳仪梦抢白道:“二姐,你是笨蛋么?被白白关了一年,是谁要害你都不知道!”
“梦儿!”仪风没有拦住。
仪香自己自嘲的笑了许久,眼中带着泪看着柳仪风:“你,你来这儿的目的呢?”
“救你。”柳仪风眼神坚定,“这一切的阴谋纵然与你无关,你或许在她眼里只是个废人,可是若是等她登了基,未必留的下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保。你又不会武功,杀你,易如反掌。我不过给你指条明路,能让你远离牢狱之苦,即便是发配远地又有何妨?”
“你打算怎么帮我?”终于她被说动了。
“那你就别管了。只要不把我卖了,一切都会顺利的。好了,我和梦儿给你带了御寒的衣物。我还要去看看大姐,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安顿好柳仪云,柳仪风去天香楼给厨子付了订金,带着仪梦大吃了一顿,才回到雍和宫。
现在只差今晚的最后一步了,如果失败满盘皆输。
陪她一起去见吴痕的是楚月臣,柳仪风知道他不会见她,所以只好用下订金来让他出现,带着楚月臣,是怕吴痕跑了,至少他还会听一听楚月臣的话。
楚月臣拉紧仪风身上的披风,“小心着凉。”宝蓝色的绸缎面在月光中折射出柔光,“他来了。”碧情望向湖面,墨影掠过,吴痕落在他们面前,“痕弟,好久不见。”
“小风?表哥?怎么是你们?”吴痕对着仪风皱了皱眉头。
“我是找你办事的,别忘了我付了订金了。”柳仪风握紧了拳头,指甲刺痛掌心,吴痕不会原谅她的,是她害的大公主,在吴痕心里大公主比自己还要重要。
楚月臣把一个锦袋交给吴痕:“里面是一条乌环蛇。”
吴痕脸色骤变:“这……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了吧?不是好人,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柳仪风了!我也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任何人!我就像你师妹说的那样,是个坏女人!我配不上你!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柳仪风背过身去。
“不会的,小风!你不是那样的人,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就不相信你是坏人!”吴痕拉住她的袖子,“不会的。”他把她转过来,却看到她满脸泪水,“小风。”
“如果我要你栽赃大公主呢?”仪风故作镇定。
吴痕松开手,直直看着柳仪风:“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我身为皇族的宿命,我不这么做,死的人就会是我!”柳仪风咬着牙,忍着痛,“如果可以,事成之后你要什么都行,或者我可以多给你一笔钱。”
“柳仪风!什么我都不要!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再不相欠,再不相见!”吴痕飞身而去。
柳仪风脚下一软,楚月臣扶住她,“风。”
只听仪风念了句佛偈:“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