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风扶着肚子,勉强跪在地上,杜清酌跪在她的身旁,随着小木子一声:“皇上驾崩了——柳仪风便握紧了手。那股来自于侍君和姐妹的强大压力深深压在她的身上。小木子拿出遗诏:“先帝遗命,四皇女仪风,温静娴淑,躬亲爱民,礼贤下士,并于朕重病之日,不顾身怀六甲,日夜侍奉,孝感天地。且德才兼备,颇得朕心,有母仪天下之风,特立此旨传位于四皇女柳仪风!钦此。”
仪风伸手接过圣旨,神情坚决:“儿臣必不负母皇之重托!”
说罢起身面向众臣,众臣皆参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和殿内立柱朱红,缠龙画凤,红毯长沿直至金銮宝座,仪风便在杜清酌的搀扶下走上红毯,走向那个所以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无数的纷争,无数的鲜血,无数的背叛和棋局,夺嫡之路的坎坷艰辛,一幕幕在眼前展现,虽然已经继承皇位,可是争斗和杀戮还远远没有结束。
仪风坐在王座之上接受参拜,群臣俯首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仪风还是有些不习惯,而且已经认不出原来的自己了,四年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大学在校生,偶尔会和父亲下个斗,体验过几次惊心动魄的逃亡,接触过洽谈各种生意的各色人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略微特别一点儿的小市民而已,现在却独坐宝殿,俯视群臣,君临天下,就仿佛是梦境一般,仪风不敢想象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想父亲和母皇一样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在此之前,她一定会按照自己对大家的要求好好治理这玉离王朝的!
柳仪风的眼神划过每个人的脸,想重新认一认这些曾经和自己共事过的同僚们。见到冲她使眼色的柯平,柳仪风忍不住瞪了他一下。这家伙自从被调到中书省就不停在找柳仪风的麻烦,似乎在怪她抢走了常苑。说道常苑,仪风忍不住看了看常苑,他该怎么办呢?
柳仪风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众卿家应该知道,这玉离王朝以女子为尊,太祖皇帝打下的玉离江山现在已经交到了朕的手上。朕在此向众卿家保证,一点会守护好玉离河山。玉离国姓为‘柳’,木虽为贱,柳却硬骨难断,我玉离女皇都是女中豪杰,擎天下,扶万民,必使玉离流芳百世!国者,无民不立,无王不兴。王本就是民献给国的祭品,领受民之膏血,是为以王之牺牲换取国之昌盛。(此处有照抄仙剑五前传的台词,荼毒太久,觉得这话太有王者之风了,所以提一提。望勿拍砖!)朕立于世为民,如若违背誓言自愿废弃皇位!”
“吾皇圣明!”
柳仪风站在最新由常苑题字的“天命风流”的匾额下,带着王者之气昂首眺望,仿佛在远望自己的万里河山。
刚下了朝,仪风身心俱疲,打算休息一下,很无形象的趴在床上,灿儿匆匆来报:“陛下,十四公主已经到乾元殿了!”
刚说完屋外就传来一声大喊:“别拦着本宫!本宫要见四姐!柳仪风!你给我出来!”
“她来的这么快!灿儿扶我起来!我去见她!”仪风挣扎地起身。
杜清酌把她按了坐下:“不行,让她进来,现在你是皇上!”
仪风习惯了一下这个称呼吩咐道:“传十四公主进来。”
“柳仪风!你凭什么不让我见母皇?”
“母皇已逝,尚在停灵,我不希望母皇走的不安稳。”
“借口!若不是你信送的晚,我还能看到母皇最后一面!我不稀罕什么皇位,我只想再看母皇一眼。”
“那好,灿儿给本宫更衣。”仪风不顾杜清酌的阻拦起身下车,见了仪风大着肚子,十四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没事。”仪风安慰道。杜清酌和灿儿扶了她到灵堂,十四跟在她身后。
“母皇,风儿和月儿来看您了。”仪风扶着棺沿道。
仪月直接命令众人开棺:“打开,本宫要再见一眼母皇。”仪月发狂般喊道,“母皇,你起来!你起来再看女儿一眼啊!我是老十四啊!老十四回来了!母皇!”
仪风背过身,杜清酌拍了拍她的背,“风儿。”仪风摇了摇头。
德君闻讯赶来:“仪月!你在做什么?胡闹!”
仪月抱住德君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月儿,你先回去,父君有话跟你四姐说。”
仪月看了看柳仪风,仪风吩咐杜清酌和灿儿也下去。
“父君,朕已经决定了尊你为后君,请不要得寸进尺。”
德君深意一笑:“这天下本该是仪月的!”
“是朕的,是朕用尽心思夺来的!传国玉玺朕也拿到手了!任凭如何再作文章亦是无用。圣旨拟立之时,朕便亲自嘱咐过柯平。不让你们钻空子,十四与四倒是比八好改,可是如果吧皇字放在四前面,便无法改了吧?”柳仪风可是知道当年雍正没少吃这个苦头呢。
“好好!可是你也该知道我的外戚实力如何!”
“你这算是要挟朕么?”仪风坐了下来,“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朕如何能坐的了这个皇位吧?”仪风扶着自己的小腹,看着德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杜清酌名义上只是个开酒坊的,可是你不应该没听说过长乐坊吧?他就是长乐坊坊主天下第一首富——陶然。常苑升为大理寺卿,手中掌握了多少暗线?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置你的亲信们于死地;阿巴特给我那三万龙虎卫你是见识过的;秦修虽然人在边关,但他的儿子在我肚子里,身为名将后代,统兵良将,什么仗打不赢?左丞相慕容博铭也是我的人,十足的老狐狸呢;朕的师父易昀号称无幡神算,朕连底牌都亮出来了,你有什么能力同朕拼?”仪风敲着下巴道,“就是你有办法牵制他们,朕还有楚月臣找到的你给母皇下毒的证据,可惜了,你本来想借八公主之手洗去下毒的罪名,只是我却打乱了你的计划。父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母皇虽然待你不如朕的生父,可二十多年来的专宠容忍岂是你任意妄为,作乱犯上的资本?!”仪风拂袖把茶杯打翻在地,“你竟同朕争论这继位之资?朕是凤君所生,是嫡女,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都已经失利,朕便是长女,十四无论出身地位有什么资格同朕相提并论?朕封你为后君已是给你面子,你若不同意,那朕只好不顾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了。”说罢压低声音,“喜彤还在我的手上!你可别忘了。”
“你……”德君咬着牙,“难怪你坐上了王位,真是有些手段啊。”
“托很多人的福,包括您。十四这出让你很担心吧?”柳仪风看着棺材,“你投毒的事她知道吧?她那么依赖母皇,一定会跟你反目成仇的对吧?因为她知道你对母皇投毒的事,而且你教训她的那一幕被十三撞见了。如果现在开棺,母皇的脸肯定是青色的中毒症状,你又要怎么解释呢?所以,今天你出现的很及时,既可以让我们姐妹反目成仇,又可以掩饰你下毒的事,一箭双雕啊。”柳仪风拍了拍手,“做得漂亮啊!只是朕更不敢把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了。”
“柳仪风!”德君上前一步,便有十多个影卫从天而降。
“父君,别冲动,母皇的暗卫你是知道的,誓死效忠一个人,原来是母皇,现在是我!”仪风起身走近他,“既然不愿意在宫里当后君,嗯……我想想,那就让你和十四去守皇陵吧。”
看着德君在影卫的押送下离开,仪风虚弱地坐在椅子上,希望喜彤和德君能幸福吧,至于十四,就先关在皇陵里吧,免得在山上当人质强吧。
楚月臣推开棺材盖,坐起身来,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抱怨道:“跟他废什么话?早知道十四公主不会开棺,就不要让我躺在这里面了么?憋死我了!”
柳仪风忍不住发笑,楚月臣也笑了。
地牢里潮湿昏暗,仪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灿儿递过手帕,仪风遮住了口鼻。
“开门……”仪风刚开口,却被柳仪堂拦住了。
“就在门外说吧。免得我再担上一次谋害圣上的罪名!”
“九妹脾气还真是硬啊。如果肯低低头,就和八妹还有十妹一起出去为王了。朕对于姐妹都不会下狠手的,毕竟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啊!”
“少假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只要肯低头,你都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你的话,让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呢!”柳仪风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不忍心对你下手。”
“哼。”柳仪堂轻蔑一笑。
柳仪风拿过食盒,斟了一杯酒:“恕我不能用杜清酌的酒招待你了!”
柳仪堂接过酒杯:“什么酒都一样,都是这样的味道,不是么?”说完一饮而尽,“多谢四姐,这酒也好得很呢。”
柳仪风笑道:“喜欢就好,朕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踏出牢房那一刻,阳光照在身上柳仪风才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心安,可是这双手沾上鲜血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可是只有这样,皇位才坐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