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当天却下起了细雨,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笼罩的阴云,羽清寒那孩子只赖在仪风身边不肯坐到折羽山庄庄主羽祁宁那边去。
楚月臣自然是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和易昀坐在一起,杜清酌姗姗来迟,故意坐得和柳仪风很近,对于羽清寒缠着柳仪风感到不满。
“吴痕会来吗?八成是怕了不敢来吧?”嵩山的铁炉和尚忍不住抱怨道。
“幻云阁主家的无笔神书荣公子不是也没有来吗?说不定两个人在一起呢吧?”衡山的道姑对仪风微微一笑。
柳仪风不禁开始磨牙,她快忍不住了,她想揍人啊!
段天河清了清嗓子:“大家先静一静。先听我说一句好么?”
“盟主教出这样的徒弟,还有什么想说的?”三大世家之一的白素西早就觊觎武林盟主之位,想当武林第一个女盟主。可是白素西刚刚接手白家不过三年,连江湖事都没有柳仪风看得透,她一心急功近利,想借助她世家的身份和武功去争夺武林盟主的位子,太可笑了,她的幼稚根本连现在的形式都没有看清,没有看清段天河背后设计的大计划。
掐算了一下时间,柳仪风终于转过头望向门口,吴痕出现了,脸上混着血和雨水,如修罗一般散发着戾气和杀气,而柳仪风看来还有帅气!
所有人都定住了,如同地狱的死寂,吴痕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大厅里,怒目直视着段天河,“师父。”吴痕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今天这么大的排场是要审判我么?”
“不错,逆徒,你血洗祭月山庄,杀害羽檀夫人已成事实。为师……没有办法再为你说话了。”段天河叹了口气,“如果你肯承认,我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的。”
“师父,真的是这样么?人真的是我杀的么?”吴痕冷笑一声。
“吴痕!你还想解释什么?我的祖母为你所杀是我弟弟亲眼所见。别想再狡辩了,盟主念及旧情,不忍处罚你,那便由我们来审判你!”羽祁宁起身道。
“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审判我的人。”柳仪风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含笑,“谁想动他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阁主?”羽清寒惊讶的看着她。
“羽公子,你真的亲眼看到吴痕杀了你的祖母么?你好像根本不在现场吧?”楚月臣也开口道。
“没错,我根本没有看到吴痕杀人,我一起来就去找祖母,就看到她躺在血泊里了,我并没有亲眼见到吴痕,以前我更没有见过他,我也不认识他。只是阁主……阁主问我前一天晚上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而我也只是见到祖母和一个男子谈话,我问祖母是谁,祖母说他是吴痕。”羽清寒低了头。
“幻云阁主看来是想为着吴痕说话了?”白素西也开口道。
“清寒退下!别再胡言乱语向着妖魔说话!”羽祁宁怒道。
“哥!我没有说谎!”羽清寒反驳道。
柳仪风看了一眼段天河道:“吴痕是不是凶手,是不是真的是杀人恶魔,盟主大人再清楚不过了,对吧?”
“阁主?”羽清寒看着笑得像个狐狸的柳仪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还在叫她阁主?”南宫凡一把拉起羽清寒,“你该叫她陛下。”
“陛……陛下!”羽清寒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柳仪风。
柳仪风点了点头,抿了抿嘴道:“各位对不起,我不是幻云阁阁主柳仪云。”柳仪风摊了摊右手笑着说,“可是我也没有说谎啊!我至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自己就是柳仪云,而我也说过了是为了自己的夫君来的。我的夫君啊,不是别人,就是……吴痕啊!”柳仪风揭下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你不是柳仪云,那柳仪云在哪儿?”白素西指着柳仪风。
柳仪风冷笑一下:“这么没礼貌,见到我就算不下跪也得打个招呼吧?”说着柳仪风起身再度看向门外,没有看到柳仪云却看到了花季安,忍不住心里骂了声,“shit”
花季安的坐派像极了杜清酌,柳仪风只看一眼就觉得想抽他。可是花季安却吟着诗:“结霖欲观三月雨,却见仙女到人间。陛下辛苦了,为了无痕公子。”
“少油腔滑调的!”柳仪风环胸站到杜清酌身边,柳仪风站着,杜清酌就不敢坐着,身为凤君这段时间来已经成了自觉,楚月臣自然也是站到柳仪风身后,易昀也是站到他们一块儿,吴痕则原地不动。
“花花公子也来凑热闹?”白素西不敢说自己也曾经被这个采花贼迷住过。
段天河一直不说话,见到花季安却略显不安,柳仪风当然注意到了这点,连她这个皇上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而这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不然不会让武林盟主如此紧张。
花季安行了个礼:“盟主,陛下,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是武林之主,你们也许可以好好谈谈。何必闹得这么僵?”
“谈什么?武林的事朝廷没有权利和立场去管!”嵩山的长老又按捺不住地发言。
“吴痕之事也有目击者看到了,就算羽檀夫人的事算不到他的头上,那祭月山庄的血案还不够他死一百次的么?”
“不错!盟主和皇上无论谁想包庇妖魔,武林和天下都不会同意。”
“就让我们现在手刃妖魔!”衡山派也开始发言。
“手刃妖魔!”
“杀了吴痕!”
此话出口所有人都随声附和。柳仪风略带担心地看着吴痕,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冷笑。
来人正是魔教的小哥,和吴痕一样他也身上沾着血,看了柳仪风一眼:“祸水!”然后大步走到厅中,所有人都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他:“盟主也接到我的通知了吧?我说要在武林大会当天带走吴痕,不管他是否真的成魔了,作为魔教的人,我都要带他走。”
“魔教狂徒!要带走吴痕,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老和尚拿着禅杖立在他面前。
说完两人就开始过招,其他人则一拥而上去攻击吴痕:“他们是一伙的!杀了他们!”
“然哥现在怎么办?形势逆转了啊!”柳仪风咬了咬唇。
楚月臣道:“先逃吧!跟着他们走。”
杜清酌点了点头:“我同意。”
“你难得同意我一次。”楚月臣还是不忘挪揄他一下。
“逃跑的路线还是说好那个么?”柳仪风问。
“嗯。”楚月臣点点头。
“我跟吴痕走,我怕他控制不了身上的蛊毒。所以我必须陪着他!”说着飞身至吴痕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柳仪风拉住吴痕的手以眼神示意他,吴痕便明白了,柳仪风抽出剑来,他就把剑与她的叠在一起,两人竟一起使出了江湖绝迹多年的挽岚剑法,众人大吃一惊,一方面被这个剑法震惊,一方面碍于柳仪风是皇上生怕伤了她对朝廷那边无法交代,所以攻击也都减弱了。
虽然剑法不甚熟练,但却能看出那剑法的精道绝妙。段天河既不帮忙也不阻止,冷眼看着他们。
几个人已经退到了牌楼处,身上已经完全湿透了,形容狼狈,柳仪风挑了挑眉毛:“吴痕,准备好,我们走!”六个人已经被包围了,靠在一起。柳仪风不屑承认段彩歌和自己是一伙的。
“怎么走?我们才五个人?说的容易!”魔教小哥道。
“现在你才知道着急啊?”柳仪风踩了他一脚,“早叫嚣什么来着?你要救人好歹多带点儿人啊!”
“祸水!闭嘴!”魔教小哥冷冷道。
“你……”
“都别吵了!”杜清酌道,“易昀,雨也该停了吧?”
“嗯。”易昀抬头看了看天空。
楚月臣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再撑一会儿吧。”
乌云散尽,阳照着人们的脸上却并不温暖,柳仪风擦了一下脸上的血,也不是第一次浴血奋战了,急训的剑法,现在还是派上用场了,虽然不能用过多的内力,但是以一敌百果然还是吃不消啊。
楚月臣洒出一把药粉,谁都知道无月神医药粉的厉害,趁着众人躲避,几个人方得全身而退。
柳仪云带着荣桓匆匆赶来:“就不能让吴痕解释清楚么?老段!你就认为自己的徒弟是杀人妖魔么?”
“那你让你的妹妹代替你来武林大会是为什么?她是朝廷的人!是皇上!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么?”段天河也很生气。
“我不知道她要来取代我参加武林大会。”柳仪云眸色如冰。
荣桓拉住她解释道:“盟主,我的夫人真的不知道皇上要来代替她,前些日子皇上派人来传信,要我夫人进京一次,可是等我们赶过去,皇上却不在那里,等我们回到幻云阁却又出来羽檀夫人的事,而且他们还说阁主刚刚离开!我们好不容易赶来,可是……小云,别气了。段盟主肯定有他的原因,现在要好好帮助段盟主保住武林盟主的位置,不然吴痕的情况会更危险。”
柳仪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荣桓追了出去,段天河留在房间里久久叹息:“事情恐怕越来越复杂了,不如将计就计。”
“仪风,你说说看下一步怎么办?我看你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杜清酌一边喝着酒一边道。
“还能怎么办?将计就计!”柳仪风笑了笑靠到他怀里,“今晚我陪你守夜吧?”
“嗯。”杜清酌搂着她,“如果累了就靠着睡吧,有我呢,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