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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夜尽天明(中)

村长提着马灯一边走一边道:“今天上午来了一个外乡人,你便和他住在一起吧。” 我心下好奇,莫非目的相同,但是还是顺应了村长,跟他去了给外乡人安排的住处,只见推开门之后墙角的桌边靠着一个人影,豆大昏黄的光晕映在他的脸上,苍白的不似常人。我跟村长道了谢,走道他身边和他打了招呼,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活脱脱是六爹翻版! 也不怪母皇想把小天爸爸和六爹YY到一块儿去,小天爹爹阳光活力,六爹是个闷葫芦,他们俩的人设若是在21世界绝对会火遍全国全世界,创造出盗墓史上的一段佳话,额……不是盗墓……他们俩没一个跟盗墓沾边的,一个发明家和一个杀手……人设就不对嘛,我为什么会想到盗墓,八成是母皇在我小时候又给我讲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吧。 我推了推那个外乡人:“你是死人么?” 外乡人哼了一声,侧了侧身:“唔。”这算什么意思? 六爹最多也就是心性单纯有陌生人恐惧症,交流上除了母皇和美人爹爹以外一般人只能通过他身上的气流来选择措词罢了,这个家伙貌似没有六爹那么具有危险性。我也就放心大胆起来,打算捉弄他:“兄台,麻烦你动一动,我够不到茶杯了。”料定他不会动,我又道,“既然不愿动,那便劳烦兄台帮我倒些水吧?” 那货抬起头露出一双精锐的眼睛,懒懒地扫了我一眼,居然真的倒了杯水给我。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思量起来,这个家伙应该比六爹好沟通。于是坐到他旁边:“喂,兄台,外面雨下得那么大早些睡下吧。” “不困。”果然和六爹一样的怪性子! “那聊聊天吧~兄台打哪里来?听口音是北边来的。” “嗯。你是京城人吧。”看起来这家伙阅历也不浅啊。 报真名什么的太傻了,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秉承着柳家的优良传统,和一贯作风,我和我母皇一样已经换了不下四个名字,介于有无数的爹爹,我每个姓都会用一遍,今天轮到谁了?我算了算,应该是六爹了……为毛是六爹?这么巧合? “在下吴雨泽……敢问兄台大名。”我客气道。 “嗯……托吴兄的福,雨已经够大了。”这人居然还会讲冷笑话,我不禁扶额。 “兄台别取笑我的名字了。”若是母皇知道我起了这么个名,肯定会骂我不是太傅教的。 外乡人略抬了眼道:“我姓韩,韩长离。” 确实和他疏离的性格很相配,我笑道:“韩兄就请多指教了。” “来这里做什么?”我还没问呢,他倒先发难了,一时间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又收回打量我的眼神,不说话了,似乎并不在意。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冷战下去,我还是决定先开口了:“啊,韩兄,可吃过晚饭了?我这里有些肉食和好酒,不如我们饮酒聊天吧。”先拉近点儿关系,死也做个饱死鬼吧,我也是真的饿了。 “既有酒,又何必要我倒茶?”这人的关注点为什么老这么奇怪啊! “我放心韩兄,不怕这茶水有异。韩兄莫非在怀疑我的酒水?”我打开包袱递给他小天爸爸设计的铜质便携小酒壶。 他摇了摇头,颇为新奇的接过酒壶:“呵,有趣。”只见他挑起嘴角淡笑了一下,仔细看看也是个俊俏的人呢。和六爹一样外冷内热,我总感觉今天提到太多六爹了,难道我其实喜欢的人是六爹?我打了个寒噤,我又不是受虐狂,六爹那个抖S的还是别招惹了。 “韩兄见笑了,我身上的东西都有些怪异,让韩兄误会也是自然,韩兄不为难就行了。”我因为在想六爹的关系,语言都混乱了。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果然好酒。” 我也笑了:“是呢,这酒……”等等,我不能说是流霞山庄的酒,“是在大酒楼买的呢。” “吴兄,在外不露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好吧,撒谎前还是多想想,信口胡诌的借口果然瞒不过去,我这一点就像六爹一样老实,不像母皇说谎从来不打草稿,把人能忽悠的半死不活。又是六爹,六爹六爹你是我的克星吧? “我……也不算行走江湖的人啊。”我干笑几声。 韩长离摇摇头:“大智若愚,吴兄的性子倒也是好的。”这是在骂我白痴吧?我母皇经常会受到这样的赞美,可是她是装傻我是真傻,即使这么多年,只要我觉得是好人就会像现在这样交流,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宫外的流浪生活,只能说我人品好,没被遇到过骗子了。韩长离见我尴尬话风一转,“吴兄自京城而来,所为之事定是关护官家,我自然也不好打听。刚才见吴兄手掌,却看不出吴兄是习何种武功,归属于哪个门派,所以心下奇怪罢了。出门在外自然是小心些为好,却见吴兄这性子,也就放心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小屋还算结实,没有漏水,我和这个陌生的异乡客不痛不痒的聊着有些无关风月的话,扯谈了一个晚上。他是来自一个靠近辽国的县城,父亲是个捕快。我也只透露了我是来自一个母族的家庭,谁也没有提自己是来这里是干嘛的,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气氛。 母族就是女子当家的家族,玉离男女平等,但是因为男女比例不平衡,女子又比男子强势,母族比父族多出许多,父族一般多是一夫一妻,母族则是和我家一样三夫四侍。自然因为男多女少,男子之间联姻的事并不少见,又有我母皇那样的女皇,所以一时间男风盛行,无刑罚不说还可以按礼嫁娶,天下大同。我出门在外,为了防身,除了看不出的武功路数,还有小天爸爸和美人爹爹研究的生化防狼武器。我一直在怀疑,我就这么容易被推倒么? 因为都不放心对方我们闲扯了一宿,导致我严重睡眠不足,韩长离那家伙看起来是个冰块脸,没想到还能这么健谈。不想落他人之后,我打了个哈欠,洗过脸精神了一些,就开始整理器械,那家伙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停下来:“怎么了?韩兄?” “去哪儿?”昨天刚下过雨,今天虽然不适宜下斗,而且能更简单的判断出盗洞,我们都应该是北派传人,不用我说,他也应该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开始他为什么不出动?莫非是想跟我玩儿黄雀在后?因为在这个年代盗墓还是少数人干的职业,我也多半是借着盗墓的机会考察各地的地质情况,很少遇到同行,这家伙果然危险啊。 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韩兄早啊!不瞒韩兄,在下是南水北调的特派调查,我想借着今天涨水去考察河道。” “哦。”韩长离没什么表情,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京城来的多半不会凫水,淹死了你村长会抓我去送官的。”说完才大步离开。 我顿时无语了,这个别扭的家伙,担心我就直说啊!我泄了气,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东英都没有这么难缠,真是气死了啊!我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喜欢他?开什么玩笑?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脾气那么怪!谁会喜欢他啊! 我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到韩长离在和村长说话,于是躲在柴垛后面偷听,果然这家伙和我是同行,在和村长打探去山后洼地的路。还好我有地图,想跟我抢,你还差得远呢!等等?听韩长离这口气,他们好像是一个组织,这下可不好了,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的,难道要放弃么?我敲了敲下巴,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能吸引为数不多的盗墓者的墓一定是个油斗。我虽然也不是缺钱,可是单单想想就很刺激啊!要是击败他们,获得胜利那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可是只有我一个肯定斗不过这么多人,我需要一个盟友,韩兄,别怪我啦,谁让你认为我是好人的?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名,估计就不会那么轻信我了,而且……反正不算吃亏,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必须得快点儿行动了,于是我从后门遛了出去。直奔目的地,我的轻功仅次于花夜来,他要是能追上我,我就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脚下的淤泥像沼泽一般,踩上去就会陷下去,想用轻功也没有着力点。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抽出两块折叠板,铺在地上,踩着板子向里面挪动着,一段接一段地到达了目的地。虽然北派的规矩多得很可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拔出腰间的手杖,装上铲头,扎进地里,因为泥土实在太柔软了,我一连下了三铲也没有打到墓顶,顿时泄了气。坐在地上生了半天闷气,打了个滚之后,爬起来继续奋斗,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确切位置。扒开淤泥,炸开墓顶,一气呵成。虽然一切和往常一样,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着,担心韩长离若是追来怎么办,我甩了甩头收好折叠板和铲子,我跳下了洞,打亮狼眼手电……这个是我母皇的东西,虽然这么多年了,但是保存的还很好,我甚至恶趣味地想带进自己的墓里,等将来盗墓的挖到我的墓肯定会吓一跳。这东西的照明度比火折子好不说,还有杀伤力,能让眼睛曝盲。 我小心的摸到入口处,正在检验机关,卸下发动装置,却见暗中有个黑影向我扑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便有股力量把我扑倒,身上的人低声发出一声闷哼,我听出来那是韩长离!我推开他,捡起掉在一边的狼眼手电,照向那个袭击我的黑影,是一只镇墓兽!至少有一只土狗那么大的身材。我心下一凉,拉起韩长离,却摸到他左臂上满手的温热,看来伤得不轻。那只镇墓兽闻到韩长离的血腥味,竖起耳朵和尾巴,露出锋利的獠牙,吼叫着打算发动第二轮攻击。我把手摸向腰间,拔出一把小飞镖,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东西其实有美人爹爹淬过毒,沾到绝对活不过五个数,而且在美人爹爹那医术讲解课和六爹的手法教导下,命中它的弱处不是问题,我不敢犹豫,飞镖出手,命中它的颈脉。只见镇墓兽抽搐了几下就死了,我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看了看站在我身边喘着粗气的韩长离。韩长离捂着伤口,紧皱眉头,我随手掏出绷带给他缠上,他也不言谢,只是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默默替他包扎好。 “谢谢。”我还是决定道谢,“别跟着我了。” “你的性子干这行不合适。”他这话词不达意。 “你是为了我手里的地图吧?”我开门见山,果然他的脸色变了,“刚才为什么不让镇墓兽把我杀了,这样就能拿到地图了。” “我不想,也不屑这么做。”他扶着我的肩膀,“我们得到消息,你会带着这个墓地的地图来到这个村庄,想让我杀了你拿到地图,我否定了这个计划,想等你破除机关之后再进入主墓室。”想必他这一路跟来一定留下了记号,很好,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提出改变计划?为什么我听他这么说还不动手杀他,明明再来一个飞镖他就会瞬间毙命,我却不想下手了。 “从我入了这行,就听说过有一名传奇女子,但是只出现了两年的时间就消失匿迹了,而你就是那个女子的传人,我早就想会会你了。今天见你的身手,果然不差。”他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略带兴奋,“我才不会让别人杀了你呢!跟你合作,总比和那些乌合之众来的光明磊落。”他扬起嘴角,第一次看到他带着邪气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我有些失望呢?至少他已经是站在我这边了。不去想了,我点点头:“嗯。你的伤……” “没事。”那就好。 “走吧。”我招呼着他,但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有给同伴留记号?” 他沉默了一会儿:“放心,没有。”然后又回归到我刚见他的样子,没有什么表情地推倒了墓道的假墙。 我一边敲着下巴一边分析着地图,指给他看:“这是个圈形的墓道,若是没有地图一定会走晕的,不过看来和入口一样,里面有很多假墙,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条捷径。” “嗯。”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没有罗家姐弟我的分析也许会有偏差,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是试探韩长离,二是我想速战速决,虽然以韩长离现在的伤和我的身手他根本占不到我半分便宜,但是小心些总是好的。 我们跟着地图的指示终于到达了主墓室,可是主墓室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地图上的棺材,我又泄气又腿累地的坐在了地上:“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轻功不错啊?” “……”韩长离在敲打着墙壁希望发现个隔间什么的,这明明就是单人的总统套房,我在地上坐着自然也是敲过了,是实心的,我果然被耍了。 “刚才干嘛救我?你知道有镇墓兽?”我只能无聊地去骚扰韩长离。 只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闭上嘴,他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们计划这个墓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地图无法找到主墓室。这个墓的秘密不是你能想象的。” 说得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半球形的墓顶,四周光滑雪白的墓壁,手电的光打在上面甚至有反射,果然不像正常的墓,整个一个爱斯基摩人的冰屋!连个可以推理墓主人身份的壁画都没有! 韩长离无奈地看了看我:“柳天明。”听见他叫我的真名我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你只是找了一份地图根本没有调查过墓主人的身份是吧?” “啊?”我愣了一下,果然是,我前些日子回宫翻出这个地图就跑出来了,根本没有详细调查,这都被他抓住了,我还算什么传奇人物啊?哎?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逍遥王,我说过我们早就调查了关于这个墓的一切,自然知道地图是在宫里的,而就前任女皇你的母亲首先发现的这个地方的。”被人说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尤其提到的是母皇是盗墓贼这个事实。 他拿过我手里的地图,“这个墓是嫦娥墓。” 什么?!嫦娥不是在月亮上面吗?这家伙唬我的吧?! “母皇以前来过?我不禁奇怪。 他摇摇头:“只是没有进入这间主墓室罢了。” “为什么?”我自己母亲的事现在要问别人,怎么想都奇怪的很啊!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空间问题。”一下子又上升到这种高度了!这不是小天爸爸的课题么?他以前就是搞这个研究的,而且……这证明他们的人至少又宫里的人,不然不能这么清楚我们的事,“嫦娥的离开的方式很值得研究,并不是飞升,而是另一个原因,也就就是优先于我们的文明。” “我想你们的师爷不应该当盗墓的,应该给我爹当助手。”我耸了耸肩。 韩长离点点头:“那家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你见了也会喜欢他的。可惜……” 我知道他的顾虑:“虽然他不站在我们这边,而且……”我不敢说对他抱有怀疑,但是他和母皇还有小天爹爹和罗姨肯定有着相似的身份背景,又都是盗墓出身,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我还是安慰韩长离,“至少你们如果是朋友,他肯定能站到我们这边的。” 韩长离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未来文明。可是他欺骗了所有和他合作的人,骗他们这里是嫦娥墓有不死药。我也说不好他是敌是友,他比我的同伴们更危险。” “你至少知道他的目的,就证明你对于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我也还有利用价值。”我仰头看着墓顶,“至少我们还呆在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韩长离不说话,我继续道:“或许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信任对方吧。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来这个墓,你呢?不单纯是想和我较量吧?而且你的手法证明了你虽然懂得一些技巧,但完完全全是个新手,和我这样的老手较量就更不是一个好借口了。我甚至感觉你很熟悉,至少你肯定跟我六爹有关系。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正式和他摊牌,就算他撕下面具是六爹我也不觉得惊讶,我这些年经历的已经不少了。 韩长离突然转过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说着我往后退了一步。 “天明。”这种不带姓氏的叫法让我后背发凉,“别怕,我是为了保护你……”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保护你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