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杜清酌作为玉离的凤君,柳仪风的原配,存在感略低了些。那么我就在这里讲一讲正文里没有提到过的杜清酌的故事。
那还是柳仪风逃出皇宫拜易昀为师的第二年,易昀嫌柳仪风太吵,随手扔个门派就不管她了,再路过再接她回去。这次办事路过京城,就给她扔到了杜清酌的流霞山庄。作为四公主柳仪风自然受到了款待,在流霞山庄过着乐不思蜀的颓废生活,甚至暗自发誓等杜清酌死了就去盗他的墓。而且杜清酌正好外出办事,柳仪风整整一个月也没有见到庄主,所以也不知道一个坐拥玉离国所有财富的富商有多么鬼畜。
当呆得烦了,柳仪风决定开始自己的探险活动,流霞山庄大得不像话,都赶上半座皇宫了,柳仪风在墓里练就的极好的方向感并不至于迷路,更何况在没有拜易昀为师之前倒霉孩子就是干的盗墓生意,无论如何也闲不住的,左转右转的到了萦回谷。
流霞山庄依山而建,所以有很多天然的景观,萦回谷便是其中一处。
萦回谷其实取得是谐音——萤火,因为这里有许多萤火虫,也是梦索萦回的意思,杜清酌的母亲就葬在这里,杜清酌时常在此缅怀亡母。这些柳仪风自然知道,虽然盗主人家的墓不道德,可是听说杜清酌的母亲其实尸身未腐就在萦回谷的山洞中,柳仪风一下子就起了很好奇心想去瞻仰一番。
为了试探这里有没有机关,柳仪风扔了几颗石子,见没有什么反应放轻脚步绕过温泉小湖走向山洞。扒开洞口的藤蔓向里面张望,洞里因为几颗夜明珠映得十分明亮,见识过不少大墓的柳仪风并不惊讶,目光直直盯着洞中央的棺椁,刚想进去却被彻骨的寒气冲得停住了脚步,咬着牙打了个寒噤。这里的温度的确适合保存尸体,可是杜清酌怎么这么变态啊?自己的母亲不下葬非得放在这里。柳仪风抱怨着裹紧身上的衣服,硬着头皮走进山洞。
透明的棺椁里躺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女人,面容栩栩如生,美得让柳仪风不禁惊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对不起啊,我没有对您的墓打什么不好的主意啦,就是想看看您而已,希望您不要介意,别半夜来找我。”
“都冲撞了别人家的墓,还要人原谅?哪有这样的盗墓贼?好笑。”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山洞中出现。柳仪风猛地回头,却见是一个身着貂袍的年轻男子,容貌俊秀,英气逼人,一开口却是略带懒散,一双凤眸也眯着如狐狸一般,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柳仪风警觉起来。
男子轻笑:“住我的吃我的,四公主还反问我是谁?”男子身形一晃已到了自己跟前一张俊脸贴着柳仪风,热气呼在她的脸上,不禁面上一热下意识推开了他,他不怒反笑,“怎么?也对我娘感兴趣?觉得她身上有不死药,要给你母皇送去拍马屁?”
“我是那样的人么?”柳仪风觉得被侮辱了插着腰骂他,“你才是变态!把你娘放到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你就是个恋母的变态!”
杜清酌的眸色一片冰冷,柳仪风顿时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后悔不已,杜清酌冷笑一声:“私闯流霞山庄的禁地,我可是应该对你下逐客令了?”
“随便你。不过我可不知道你母亲身上有什么秘密,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爱信不信!”柳仪风也撕破脸叫嚷起来。
“呵,你这丫头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我中意你了。”杜清酌勾了勾嘴角邪魅的笑了。
柳仪风只觉得更冷了,这个变态。于是瞪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丫头,冷吗?我请你喝酒。”杜清酌冲着她伸出手。
柳仪风别过头:“虚情假意。”
杜清酌无奈摇头,一伸手把柳仪风捞起来扛到了肩上,任由柳仪风挣扎着把她扛出了山洞,杜清酌威胁道:“不听话就给你扔到湖里去。”
“喂!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话?!放开我!”柳仪风一直扑腾着。
杜清酌扶了扶额头给她扔到草地上,柳仪风滚了一圈,没等爬起来杜清酌就欺身上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柳仪风,你是聪明人。你想要皇位没有我不行,我想得到的也只有你能给我。”说着手指穿过柳仪风的长发,把她的脸拉近一些,“娶了我,你能利用我的钱去招兵买马,去收买人心。这个买卖难道不合适么?你自己想想,你一点儿也不吃亏。”
柳仪风皱了皱眉:“为什么一定是我?八妹和二姐才最有可能得到皇位的人吧?
杜清酌冷笑一声:“也许因为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玩具的。”说着勾起那邪魅迷人的嘴角慢慢贴近,吻上柳仪风唇,柳仪风瞪大了眼睛,这个刚见面不到十分钟的家伙就这么亲了她然后逼着自己娶她,这怎么跟做梦似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大脑也一片空白,本能得推着杜清酌的胸膛,杜清酌那双凤眸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让她无法反抗,终于她屈服了,杜清酌才松口。深吸了几大口气,柳仪风才缓过神来,瞪着杜清酌,后者始终勾着嘴角,一副玩味的笑容看着自己,然后托起柳仪风的下巴道:“若是还不答应娶我,就再来一次。”
柳仪风猛地摇头,杜清酌又笑了:“很好,我的未婚妻,来喝杯订婚酒吧。”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酒坛,在柳仪风面前晃了晃,柳仪风闻得出来是好酒,“像变戏法是吧?很有趣是吧?”杜清酌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柳仪风的头。
“流霞山庄待客也太差了,明明就是卖酒的,我都来了一个月了,天天闻味也不给喝!”
“好啊。那今天就让你喝个痛快,不过,可别逞强,万一喝多了,我可是会乘人之危的哦!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你的门了,你可就得对我负责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柳仪风蹦起来。
“士农工商,我是个商人,要脸就赚不到钱了啊。”杜清酌说的理所当然。
“你……”柳仪风气得说不出话来,“奸商!”
“多谢赞美。”杜清酌又开了一坛酒敬了柳仪风一下,喝了一口。
柳仪风也喝了一口,身上暖了些,好奇心却还是没有减少:“喂。奸商。你母亲……”
杜清酌眼神闪过一丝暗淡但是还是道:“其实,母亲是父亲最爱的人,这个山洞是父亲造的,我其实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可以让身体保存的这么好。”
“那,你母亲在这里,你父亲呢?”柳仪风鬼使神差地问。
“他……他在一次外出中死在的路上。”杜清酌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悲伤。
“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某人其实也不是真心道歉。
“没关系,你的父君也不在了是吧。”杜清酌反击道。
柳仪风也不好说自己其实原来是有父亲的,自己的父亲是个盗墓的,只是顺应的点了点头道:“同命相连。”
“好在,二娘对我也很好,兰笙你也见过了吧?”柳仪风不知道这么问的杜清酌是个十足的妹控。
柳仪风点点头:“二夫人人很好,兰笙是个可爱的孩子。”
杜清酌也笑了揉了揉柳仪风头:“你这丫头蛮会顺坡下的嘛。”
“多谢赞美。”柳仪风笑眯眯地看着杜清酌。
杜清酌失笑:“我的招数这么快就学会了啊?那你也是个当奸商的料子啊,不如让你当副庄主吧?”
柳仪风摆了摆手:“不要。”
“那长乐坊的副坊主给你吧。”
柳仪风一听长乐坊都快蹦起来了:“你你你!你是陶然?”
“我的表字就是陶然,第一富商,这个答案满意么?”
“早该想到的。”柳仪风叹了口气。
林中飞起萤火虫,美丽的飞舞着,柳仪风接着酒劲开始扑流萤,杜清酌就一边宠溺的看着她,露出了多年未见的轻松笑容,柳仪风你很值得我期待。
柳仪风结束了江湖流浪的生活,回到了皇宫,娶了杜清酌为驸马,搬到了宫外的公主府,开始了她立民心的活动,就是这慢慢的救助灾民的历程中,柳仪风认出了杜清酌是个外表冷酷内心温暖的人,也渐渐爱上了这个男人。
面对柳仪风想要从十四公主手里夺回常苑的无理取闹,杜清酌并没有吃醋,而是带着柳仪风上了战场,这个天生的奸商,又做了一次大买卖,为自己的胜利赢得了第一位盟军。
不得不说常苑的存在感比杜清酌还低,因为他那淡然如水的性子很容易被人忽略,和柳仪风的故事也不过是青梅竹马的过家家,可是他对柳仪风绝对是死心塌地的,而且宠溺的不像话,除了这一点,杜清酌简直都快爱上常苑了,因为混迹官场的常苑是个铁腕的政治家,总是在一杯茶或者一盘棋的时间里不动声色为自己谋利,手不沾血就致人于死地,所以也是最好的盟军。而且当柳仪风被自己气到炸毛的时候还有人帮忙灭火这再好不过了。
直到秦修出现之后,杜清酌第一次感到了感情危机,就像是小孩子被夺了玩具的愤怒,他决不允许自己的玩具让给别人,他看得出来柳仪风是真心喜欢秦修的,比起秦修的英雄救美自己的行为就是个鬼畜,怎么能让仪风乖乖呆着自己身边呢,仪风是害怕他的,所以奸商就设了一局让两人闹了别扭方才满意。
虽然后来因为仪风再也不理他被迫道了歉,仪风也和秦修和好而告终,但是柳仪风也怀了秦修的孩子,这让杜清酌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可是天明出生的那天,柳仪风声声唤着的人却是——杜清酌。连平日里和自己较劲的楚月臣都允许自己进了产房,柳仪风紧紧抓着自己的手,那种疼痛让他知道自己在仪风心里是重要的,自己的存在的重要的,“然哥——”
“我在,风儿不怕。”听道仪风唤着自己,杜清酌忙回答着。
“然哥……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让杜清酌流下二十多年成人以来的第一滴眼泪,他从八岁母亲去世开始就没有哭过了,柳仪风,你这家伙……于是他握住仪风的手贴在脸上,另一只手摸着柳仪风的脸道:“风儿,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在,绝对不会离开你。”
在柳仪风为了国家奔走于边关战事御驾亲征的时候,她不知道杜清酌也和历代的王后凤君一样在宗室祠堂里为她祈福,连常苑都笑他不像原来的杜清酌了,杜清酌不禁质疑道:“子卿你好像都不在意风儿的死活?”
“我吗?我早就不是她的丈夫了,现在的我不过是她的臣子罢了,君王才是我一切。”常苑第一次露出那么落寞的神情,“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我很放心。”
“可是不论怎样你都是她的子卿哥,至少她不会对着我哭诉她的不安和伤心的事。”
“或许吧。但是那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常苑把捷报递给杜清酌,“她已经拿下了契丹,嘱咐你和楚月臣早点去苗疆。”
杜清酌皱了皱眉:“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楚月臣?”
“苗疆人擅长用毒,带着神医是为了保护你啊。”常苑对杜清酌的吃醋真是无奈了。
“好吧。”杜清酌只能妥协。
苗疆之行并不顺利,杜清酌身中剧毒,为了给杜清酌解毒楚月臣被药物反噬生死不明,杜清酌掐着楚月臣的脖子问他为什么救自己,楚月臣勾了勾嘴角:“风不能没有你。”
“那你呢?你没了柳仪风会闹死我的!”
“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风了,不然我们都死了就一起回来闹死你。”楚月臣不敢承认,如果死的是杜清酌柳仪风就不止是闹闹那么简单了,甚至都能为了杜清酌杀了自己。
杜清酌以为柳仪风会像为了秦修一样吼自己,可是她没有,那种彻骨的冷淡让杜清酌越发的不安,虽然闹了一次自杀,但那之后柳仪风就和正常时没有什么两样,唯独对自己的冷淡一日大过一日。终于杜清酌坐不住了,主动来找柳仪风,柳仪风哭得像个女鬼,让杜清酌想起在他们在流霞山庄初识的那个晚上,最后柳仪风醉了哭了,说她想回家,哭得狼狈的像个女鬼。两人终于释怀。
“我宁可你打我骂我,也不要你不理我。”杜清酌抱着柳仪风不肯撒手。终于女皇还是败在了奸商手上。
柳仪风有时候会自责,没次都为了别的男人去吼他,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仔细想来杜清酌替她撑起整个江山本就不易,还要对着一个花心的自己,没事就喜欢吼他的刁蛮女皇。从柳仪风当上女皇开始,就不再怕他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也不知道他非要当这个凤君无非是要替她分担,并不是任性吃醋。也许是为了杜清酌和先皇布局把她当棋子的报复,也许是和他的感情本就是由利益而来的不那么深刻了,可是每次伤害过之后,柳仪风也会心痛,也会后悔,想要对杜清酌再好一点,但是一生气,第一个挨骂的又是杜清酌,就是这样一直别扭的走了下去。
两个人互相利用,互相信任,互相喜欢,互相伤害,到最后无法割舍的刻骨铭心,这就是柳仪风和杜清酌的爱情。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柳仪风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这样问杜清酌。
“有更多的能力和资格去救助灾民,帮助那些吃不上饭的老百姓,惩戒草菅人命的贪官。这是我最初的愿望,现在还得再加一条,为了能一直在你身边。”杜清酌从后面搂住她。
“很好。一个很好的理由。”柳仪风奖励他一个吻。
“我一生都在下赌,柳仪风,你是我这辈子下的最大的赌,我赌上了我的家业,我的生命,我的爱情。可是我也没有后悔过,我也是最大的赢家,因为我知道,你尽管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可是还是爱我多一点。”杜清酌弥留之际这么对柳仪风说。
“自作多情。”柳仪风流着泪轻骂他。
“你就不会说说假话哄哄我。”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给你生一个孩子。我不敢许你来世,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人。”说着柳仪风吻了吻他的唇。
“这就足够了。我很高兴我是那个陪你走到最后的人,以后你都要一个人了,我很担心你,风儿,好好照顾自己。我先睡一会儿,记得叫我起床。”柳仪风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慢慢合上眼睛,停止了呼吸,伏在他的胸口上。
杜清酌,我后悔了,来生我还要第一个遇上你,就在那样萤火纷飞的夜里,和你饮风醉月,笑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