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铿铿!”
整个空间开始晃动,四周的石壁开始出现裂纹,整个广场好似要崩塌了一般。
这里可是仙人寝宫,没有人会在这里冒险,四人连忙向甬道入口跑去。
“砰!”
广场中央的血池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血池中的血水冲天而起,从高空落下,好似下起了血雨一般。
浓郁厚重的血腥之气,在整个广场上弥漫开来。陡的,每一滴血雨开始扩大,好似一层层水幕,向四人压来。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连忙掏出符箓法宝之类的保命底牌。
行坎咂了咂嘴,大家族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圣人级别的保命符箓,也只有这些底蕴深厚的大势力才能拿的出来。
“轰!”
血幕下压,庞大的压力从空中落下,如负山而行。几个修士或撑开一个护罩,或身影迅疾无比,或肉体金刚不坏。唯有行坎孤零零的落后在血幕之下,显得渺小如草芥一般。
“砰!”
血幕重若万钧,狠狠地砸在行坎身上,压着他坠入无尽深渊。
黑黢黢的深渊看不见底部,行坎一直被向下压着,似乎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一直向下落去,穿透了世界的边缘,到达了另一个独立的世界。
“轰”的一声,行坎落地,感受到的是坚硬无比的石头。这冰冷的石头坚不可摧,超乎想象,甚至比之天外陨铁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散发着淡淡光亮,脚下的石头很是平整,周围的石壁很是光滑。光滑之间带着些许凹凸感,刻着一幅幅壁画。
行坎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踩断了一般。
低头看去,是一截白骨。这骨头不知在这里存在了多长时间,一碰即碎。放眼望去,整个地面都铺上了一层白骨,白森森的,看上去就让人心肝俱颤。
有些白骨早已没了精华,变得酥脆。有些白骨却还散发着淡淡荧光,如白玉一般,处处彰显着不凡。
墙壁上,有着一幅幅壁画。这些壁画都是刻上去的,然后图上颜料,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行坎找到第一副壁画,壁画刚开始,上面只有一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孩童,孩童周围尽皆是模糊一片,不知是因为过得时间太长,还是本就如此。
第二幅壁画,仍旧是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和许多同龄的孩子住在一个简陋的院子里。
第三幅,是一个青年,看上去二十多岁,抬头仰望着参天大楼,摩天大厦。眼中充斥着激情与热血,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第四幅分成了许多小块,每一块的内容都不相同。青年受尽屈辱,逐渐被现实击垮,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三年以后,他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却再不见少年热血。
第五幅仍旧分成了许多部分,少年走在山上被雷劈,灵魂不散,来到了这个世界,俯身在一介废柴——物华身上。
第六幅壁画,他修为突飞猛进,后来居上,力压群雄,冠绝天骄。
他成了大灾难之后第一个成就长生境的修士,也便是仙人。
壁画到此结束,后面是一个人影的轮廓,断断续续,很是模糊。
物华仙人是大灾难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仙之人。他也必定知晓许多秘辛。
行坎伸手轻轻点了点那模糊的轮廓。
“轰!”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墙上的壁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那模糊的轮廓开始脱离墙壁,变作实体。
他从墙壁中出来,没有眸子,没有五官,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褶皱。
那模糊的轮廓牢牢锁定着行坎,一只虚幻的手臂抓出,直取行坎的胸口要害。
行坎打出一拳,周围的白骨化成齑粉,只有少数几根闪烁着淡淡光华,飞向了远处。
那轮廓再次缓缓打出一击,融合千招万试于一体,看似漏洞百出,尽是破绽。实则大巧若拙,完美无缺。
行坎面色严肃,这样的碰撞马虎不得,一击胜过千万回合碰撞,稍有不慎便会分出高下,跌入万丈深渊。
行坎亦是慢悠悠的打出一掌,掌法朴实无华,没有复杂的招式,花里胡哨的异象,震惊天地的气势。
只是一掌,显得最质朴,最本质。
“轰!”
整个世界都震了震,壁画上的颜料都脱落了几分,露出整齐平滑的凹痕。
突然,那模糊的轮廓变了,明明还是只能看得到一个轮廓,明明还是那样的没有五官。其身上的气息却变了,变得磅礴,变得深厚,变得玄妙,变得高深。
这股气息,直接脱离了圣人范畴,直逼长生之境。
虽接近长生,却仍旧不是长生,但仍旧可以称得上是半步长生。
半步长生之境!
这是可以纵横仙路,难逢敌手的境界,整个星路,几代天骄才能诞生一个半步长生境,无敌于星路,衣锦还乡。
行坎却丝毫没有畏惧,眼中燃气熊熊战火,大手一挥,万星剑握在手中,这无上圣器发出阵阵剑鸣,热血激昂,毫不退缩。
斩!
长剑横斩,破开空间,切开天地。犹如混沌中一柄开天辟地的神兵。
模糊轮廓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返璞归真,一切光华尽皆收敛起来,行坎这可开天辟地的一击便被轻松化解。
紧接着,模糊轮廓屈指一弹,这一指之力,沉重若苍天,绽放着无尽璀璨的光华,打向行坎。
“轰隆!”
地上的骨头都化成了齑粉,再没有一根能够幸免。比之天外陨铁还要坚硬几分的地面,被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三丈之深,即便是普通圣器,恐怕都承受不住这一指之力。
凹陷中央,行坎仰面躺在地上,手中万星剑不曾松开,浑身带伤,衣衫破烂,嘴角带血,褴褛的衣衫下露出大片大片伤痕累累的肌肤。这还是行坎运转了长生体的情况。
半步长生境便已如此恐怖,若是仙人,恐怕呼吸之间便可抹杀圣人。
圣人,终归要处在天道之下。
仙人已经超脱,不受任何拘束,看向圣人,如看蝼蚁。
行坎拿起长剑,再次运转长生体,伤痕累累的身体迅速恢复,消耗的却是本源,不可频繁使用,否则无异于自杀。
行坎大吼一声,浑身散发出淡淡微光,体表变得如同玉石一般光华,白洁。
手中长剑挥舞,没有华丽撩人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刺出。不是对手,只能硬踏出一条生路。
剑之花悄然绽放,若星河璀璨,若天地沉重,若宝剑锋锐。
模糊轮廓随意挥出一掌,掌心直挺挺的打向剑之花。
“砰!”
花朵破散,化成齑粉,化成光芒,消散在空中,隐匿于黑暗。
“噗!”
行坎被打的吐血飞出,左边肩头血肉模糊,几乎没了完整的样子。
行坎再次运转长生体,浑身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可未等行坎喘口气,模糊轮廓欺身而上。一拳,毫无花哨,以力破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招数,任何计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行坎咬牙挥剑,三顿剑之花一齐绽放,两朵立于肩头,一朵悬于头顶。代表着前生,今世,未来。
三生立于时间,前生已成定局,不可改变,未来尚未发生,模糊不可见。能够做的只有今生。
“轰!”
这一次碰撞,似乎到达了这世界所能承受的一切,超脱了世间万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坍塌,整个天地都没有了光华。
碎骨被卷入坍塌的中心,化成最原始,最微小的颗粒。周围的壁画没了踪影,墙壁被卷入其中,再也看不见,摸不着。
整个天地似乎都破灭了,放眼望去,尽皆是枯寂幽暗的空间,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行坎和那个模糊的轮廓。
此时行坎浑身上下,衣不遮体,身上三朵剑之花忽明忽暗,极不稳定。却有一个地方,一尘不染,崭新如初。
那是腰间挂着的乾坤袋,异空间不能存放活物,只能将乾坤袋随身携带,被行坎小心守护,却也少不了震荡。
乾坤袋内,两女都是一脸焦急,苍元巨鹰慌了神,“阿颜,怎么办?阿坎他肯定在和别人战斗。”
洛颜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办法。
“都怪我们太弱了,半点忙都帮不上,还要阿坎费心保护我们……”
洛颜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内心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
行坎看着面前那模糊无比,由虚线构成的轮廓,值得再次运转长生体恢复伤势。
这片战场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甚至不在混沌之中,影响不到任何东西。
前面的轮廓再次袭来,快的超越了一切,时空都在此刻静止。行坎来不及反应,也没有时间反应。
“噗!”
长生体再次被打破,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打碎,吐出了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行坎直直的站起身,再次重新运转长生体,浑身放着莹莹光华,伤势快速的恢复着。
伤势刚刚恢复,却感到一股倦意袭来,这是本源消耗过度。这样下去,最多再有三次,不用轮廓动手,行坎自己就会本源枯竭而死。
行坎看了看左右肩头上的两朵剑之花,花开三朵,前生,今生,来生。
他只信今生,世间没有轮回。世间万物,天地生灵,从没有前生,更不会有来生。一个生灵,只能有今生,化作黄土,便成了黄土,死了便是死了。
看着再次冲了过来的轮廓,行坎不闪不避,不退反进,直接迎了上去。肩头上的两朵花与之碰撞,没有任何悬念,剑之花被打散,化作点点光华。
却没有消散,反而聚集在了行坎的头顶。那头顶上的剑之花变得更加光彩夺目,更加气势非凡。
轮廓再次冲来,行坎目光锋锐,长剑一挥,带着唯一的剑之花迎了上去。
三尺长剑,锐不可当。
碰撞的地方出现坍塌,似乎抹平了一切褶皱。
行坎倒飞出去,那模糊轮廓竟然也倒退了半尺。
这还是模糊轮廓第一次被击退,哪怕仅仅只是半尺,却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行坎目露精光,三尺长剑挥挥不断,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没有任何剑术,只是单纯挥剑。每一剑都有着诸多招式的影子,似乎凝聚了千百剑术。
模糊轮廓腾身而起,丝毫没有畏惧,直接就冲了过来。
两人一剑一拳的碰撞着,不觉间已经交手百余个回合,模糊轮廓都带上了伤,甚至连轮廓都险些被斩断。
行坎万星剑一挥,模糊轮廓也是直接冲了过来。
“轰!”
没有任何物质,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任何声响,只能感受到能量的散开,振动。
远处坍塌的黑洞都被尽数抹平,没了气息,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变得黑暗,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没了一丝一毫的亮光。
原地,行坎单膝跪地,一只手扶着长剑,面前站立着。
远处的模糊轮廓终于倒在了地上,甚至都不再有轮廓的样子。
行坎嘴角带着鲜血,却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砰!”
那模糊轮廓消散了,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再没了他的影子。
模糊轮廓消失的地方,多出了一块红色石头。
这石头方方正正,极其规矩。长一尺,宽三寸,厚半寸。看上去材质很是疏松,脆且易折。
“这是你打死的怪掉落的装备——红色砖头!请查收。”
行坎微愣,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红色砖头,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其收了起来。
“该离开这里了。”
行坎这样说了一声,身形开始向上,似乎有大道法则阻拦,却被行坎一一斩断。最终回到了那个广场上,远处的血池已经干涸。
行坎踩在广场复杂的纹路上,将乾坤袋内的两女放了出来。
苍元巨鹰刚刚出来,便不顾影响的朝行坎扑来,如同八爪鱼一样挂在行坎身上,“对不起,阿坎,我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你,还需要你费心保护。”
行坎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没事吗?放心好了,我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