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开了一些道路。
“李念，你去哪里？那里不是回家的路。”
“嗯，我们先去吃饭，我饿了。”开玩笑，现在回家，加上一个情深，他哪里顾得过来。
现在情深应该和朱野他们在一起，很安全。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需要的是保证她安全变好。
车子一个迅速的转弯，向着背后的奥拓开了过去，速度很快，那辆车侧开。
窗子，同一时刻，都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温佳人没有任何的征兆和反应。
只是听到了几声枪响。
然后便是车子划开的声音。
车子掠过，温佳人才尖叫了出来。
“你有没有事，李念，有没有……”
方才，车内的子弹，射来的那一刻，他突然间，一个挡身，明明可以躲过的，可是，他却去迎合了。
子弹，射入了他的肩膀。
温佳人，捂着李念的肩膀，焦急的说：“我打电话，去医院，现在去……”
李念摇了摇头，却猛踩着油门，飙出了一大截，一个绕弯，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前面。
他才放下来了速度。
朱野看到李念，连忙从车上下来，看到李念肩膀上的血，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念少爷我去……”
“先不要去追了。”李念阻止了一下，然后，拉了一下温佳人，塞到了朱野的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先去医院。”
医院。
医生检查的过程之中，温佳人始终都没有离开一分。
紧紧的抓着李念的手，她的眼睛，带着几分颤抖，李念的脸色有些苍白，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在乎身边到底多人看着，他温柔的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的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疲倦：“佳人，别哭……”
“我不疼，你不要哭。”
“说过的，不要让你哭的，现在，你看看你又哭了。”
“你明明可以躲过的，为什么要这样……李念，你……”温佳人抽抽涕涕的说。
李念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冲着朱野点了点头，让人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累了吧，睡一会。”
他用左手，把她拖了起来，拉到了床上。
单人床，两个人紧紧的挨着。
谁也没有说话，他看着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心底软软的。
怎么可能躲？
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她不能躲开，不是吗？
“进来。”听到敲门声，李念抬起头，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力度。
朱野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优雅的男子，就算是现在受了伤，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干净贵气。
“念少爷。”
“朱野，你坐。”李念抬起头，望了望朱野，淡淡一笑：“安排好一切，把情深先送回李宅吧，找个机会，这几天我和她也回去。”
“是。”
“多找点人，盯在李宅的周围，看着一切，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一个完整的温佳人，你懂吗？”
李念看着朱野，黑色的眸子，深远而又魅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调很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可是，朱野却懂，懂他这话，之后的意思。
他看了看四周，温佳人应该是被李念支走了吧。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的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告诉少夫人？”
“告诉她做些什么？担心受怕？”李念反问了一句，然后显然有些不耐烦：“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是，念少爷。”朱野说完这些，又顿了顿：“念少爷，那席少那里怎么办？”
按照李念的性子，席舒歌真的很危险。
可是，男子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着朱野，淡淡的说：“佳人的心底想要做些什么，我懂得，她觉得亏欠了那个男人，不忍心这么做，我也不能逼得太急，更何况，那三年里，的确，是我亏欠了她。所以，先不要理会这些了吧。”
说到这里，李念站起身，走到了窗台前，俯视着整个医院，声调始终是没有起伏的：“其实，朱野，是不是我要求的太多了？”
“是不是，我想得到的太多了？所以她会累？”
“我明明知道，她不爱席舒歌的，可是，我还是过于担忧了，当我听到，席舒歌对着她求婚，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整个人真的有些害怕的。”
“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害怕。”
“我在想，我对着她求婚，我要说些什么？”
“我和她之间，都是伤害，而他，对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摊牌，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别说是温佳人，就算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不能这么狠心吧，可能是我逼得太急了吧。”
朱野看着李念的背影，却没有说话。
这五年来，念少爷怎么过来的，他是最清楚的，像是在弥补什么，又像是在恨些什么。
基本上，除了薄帝大楼，便是李宅。
他每一次想是要喝的叮咛大醉，却还是克制了自己，他明白，自从念少爷那次醉酒之后，侵犯了少夫人，他之后再也没有喝多过。
甚至，很多时候，出去谈生意，滴酒不沾。
有的时候，他守在李宅，听到半晚上念少爷便会睡着睡着，大喊了几声，总是那句话。
为什么不等等我，不等等我————
这五年来，他明白，念少爷的心底，比谁都在遗憾。
李念转过头，冷峻的面孔上，闪现了一丝怅然，看着朱野，说：“五年，错过的时间太长了，我决定，让着她点，把我们这五年里，错过的深情，全部都补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念的表情，却突然定住了，他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沉默不语。
面色，变得有些沉。
温佳人被李念支开去打热水，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席舒歌站在楼下，似乎像是在等人。
他看到她的那一秒钟，整个人的表情，带着几分不知所措，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站直了身子，思考了片刻，才喊了一声：“佳人，我有事对你说。”
温佳人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可是，她整个人，也有事情要找他。
她低下了头，“我正好也有事想要找你。”
她不敢去看向他的面孔，只是低着头，最后，索性转移了视线。
握住了手。
爱情里，伤害，总是不平等的。
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说狠心，不狠心。
她也不想这样。
她知道，她明白，她爱的是李念，可是，她跟席舒歌的哪一些过去，又怎么可以抹灭？
然而，如果，他能爱上他就好了？
可是，爱不上，怎么办？
根本不可能爱上……
她一直想要，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回到席家，让自己不欠他。
可是，现在，似乎，她根本做不到了。
李念为什么那么做，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也比谁都明白。
他从来不会拿着她的命，去做赌注的。
哪怕，他死，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的创伤。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念一个人，在生命关头，想到的是她。
“是吗？有事情，你先说吧。”席舒歌的脸色有些斑驳，像是昨日没有睡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舒歌，那个游戏，我们不要继续了。”
温佳人没有敢去看席舒歌的眼睛，她的声音，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舍不得他生气，也舍不得他难过，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对你。
席舒歌整个人僵硬了许久，他听闻李念受伤，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知道，这么一来，他们彻底没有可能了。
他没有吭声，一双眼睛里，带着层层的迷茫，混杂着一些茫然。
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温佳人也没有看席舒歌，只是低着头，一口气，像是背书一样，匆匆忙忙的说着。
“舒歌，你回席家吧，那里是你最好的归宿，世界上一定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等着你的。”
“舒歌，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温佳人的眼泪，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她低着头，声音闷闷地。
“舒歌，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将席舒歌整个人问的有些愕然。
男子点了点头，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坚定。
“是的，我喜欢你，佳人，不，我爱你，我很确定的。”
“那么，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真的爱我，你就希望我幸福是不是？”
温佳人捂着嘴，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坏女人，居然这么的伤害，这个曾经那么对她的男人。
她一瞬间，不敢去面对席舒歌，不敢去面对这个，叫做席舒歌的男人。
“如果，真的爱我，那么，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样的话，我会很幸福的。”
“如果，真的爱我，那么，回席家好不好？不要让我带着对你内疚的心理过一辈子，你也会心疼我的，是不是？”
对不起，真的只能这么残忍了，让自己，拿着你的爱，威胁你。
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有一种爱，浸蚀到骨子里，真的放不开的。
无法放开。
我和李念，便是这样的。
所以，我注定亏欠你的，所以，我注定要残忍的。
所以，就让我一次性，残忍到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