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归云散人已经请到。”黑段请示。
“知道了，让他开始准备吧。”北堂酆道，“还有，传达我的意思，散人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就好。满足他。”
“是，教主。”黑段应言，离开了房间。
抬起右手五指动了动做出捏合的姿态，北堂酆满脸皆是冷肃之意。
“所以，你还是决定要祭献了。”
身后，房门被推开。
敢不请自来、且用这种语气和北堂酆说话的，不用想也知只会是此一人。
“你不仅对他人下得去手，对自己也如此？”
自上次共度的三日时光结束，北堂望舒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北堂酆的面前。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从冒顿碧玺那里得知，此次祭献，祭品很可能就是祁海。
祁海还活着。虽是拖着一具半死不活的残躯。
这件事，也是近期冒顿碧玺才调查出来的。祁海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其胆色为黑段所看重。
此前的‘容器’之所以不断地失败、被魔剑吞噬，不仅仅只是因为其修为不够，更多的是他们生于心中的那份恐惧为魔剑所排斥。
但那时，为了让冒顿碧玺带着弟弟和其他人逃生，祁海却选择在武功被封的情况下只身面对黑段，企图用生命去拖延时间。
这份勇敢，让黑段觉得恰是魔剑所喜好的养料。作为祭献的祭品，此人再合适不过。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我了，怎么，这才一个月，就缓过来了？”北堂酆轻声嘲讽。
“……算了，鸡鸭同讲。”北堂望舒压抑住内心的烦躁，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被身后之人叫住，北堂望舒顿步回首，“怎么了。”
“这个，给你。”
北堂酆从怀里掏出一只微微带着温度的陶埙，上面，刻画着粉色的相思木。
“这次，不要丢了。”
“……”北堂望舒紧咬着的嘴唇微微发颤，只是盯着那人手中的埙，却也没有接过。
“这次做起来快了很多，之前那个，我用了两年。”北堂酆微微勾出一抹笑，“很笨吗？”
“……”
北堂望舒只手接过，望着手里的埙，用着不知那人能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一句，“嗯，很笨。”
这时，在北堂望舒的头上，忽的传来了一份重量，一份温度。
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北堂望舒终是忍不住发语：“你做什么？”
在那人头上摸了摸，北堂酆终是收回了右手，淡言道：“没什么，突然想这么做而已。”
“无聊。”
颦蹙着眉头，北堂望舒转身离开，手里，那枚小小的陶埙依旧淡淡地散发着温度。
赤北炼狱。
“已经可以了吗？”
面前的魔剑交杂着瘴气，纠缠着赤红的光，映照在北堂酆的脸上。
“是的。”
归云散人将一把浸在血盆里的长匕首掏出，递给北堂酆。
“……用这个？”北堂酆接过，眉眼之中尽是淡然冷漠。
“正是。待祭品融身之时，取距指端一尺长度的手臂即可。”归云散人道。
押带着祁海的黑段终是现身，将祁海推至祭坛面前。
而这时，归云散人的眉头却颦蹙起来。
“有何不妥吗？”北堂酆道。
“此人是否修习蛊术？”归云散人问道。
“是。祁家乃是修蛊之家。”
“嗯……这下便难办了”归云散人蹙眉，“修蛊之人身经百毒，若是化作这段手臂，你的身体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那要如何？总不能在此叫停？”
这时，北堂酆的目光却落在了黑段身上。
归云散人似是会意，开口道：“我乃是看在段儿的份上，才会接承此事，还望教主宽待于人。”
“……”
“你从来不会想起我，就连这时候也不会。”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教主夫人。”众余人等一并问好。
“你来作甚。”北堂酆冷眼而向，睥睨于人。
此前，因为离间北堂望舒与自己的关系一事，北堂酆曾命手下逢过冒顿静文的双唇，现下虽是伤势已好，但唇间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没有理会北堂酆的问话，冒顿静文向着归云散人稍稍作礼，“请问作为祭品，我可符合条件？”
北堂酆闻言紧蹙了眉头，“你在闹什么？回去。”
冒顿静文依旧没有理会北堂酆，只注目着归云散人。
“合适。只是……”归云散人望向北堂酆，“您是教主夫人，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和他永远在一起，密不可分，也是值得了。”冒顿静文笑了起来，声音，却满是无助和凄凉。
“你说，如果我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你会记我一辈子吗？”冒顿静文对着北堂酆道。
“疯女人。”
“我疯？是我疯还是你疯？北堂教主，你当真不觉得你残忍吗？”冒顿静文终是咬牙切齿红了眼眶，“自娶我以来，你可有一天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
“你自愿嫁来，与我何干？”北堂酆依旧满腔冷漠。
“我的好教主，难道说，您是对女人毫无兴趣吗？……啊，也是，毕竟您只对您那弟……”
不待冒顿静文把“弟”字发出，北堂酆便一手钳住了她的喉咙，道：“闭嘴。”
泪，终是顺着冒顿静文的脸颊划过。她知道，自从她爱上北堂酆的那一刻起，她的这一生都注定要赔进去了。
“我要你再割舍不开我，我要你抚摸着别人的身体时，也能感受到我的怨恨！我……”
一个猛劲打开北堂酆的手，冒顿静文挣脱开来，直接冲上了祭坛。
“啊……”
一瞬间，冒顿静文便不能动弹了身体，感到身体精血在被源源不断地夺取着，冒顿静文动了唇形，将未说完的那两个字碰动出。
“爱你……”
“不好，她触动了阵法，现下必须开始祭献……”归云散人面色凝重，看向一旁的北堂酆。
此时，北堂酆却是冷言眯眸盯视着不断消失的人，手中的匕首被一阵握紧。
“嗯，开始吧。”
阵法触发，祭献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