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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赤狱(五)·偷入

带他们一起上路,简直就是个错误…… 赤北炼狱山脚,望着气喘吁吁的祁洋和莺莺燕燕,冒顿碧玺仅此一感。 数日之前,花蝶谷。 “冒顿哥哥!你就带我们去吧!”祁洋眼眶憋涨得通红,“虽然我们没有那般厉害,但路上多少是可以互相照应一些的,莺莺姐姐善医救,燕燕姐姐善料理,我……会银针暗器,多少是可以帮上些忙的!” “此行绝非儿戏,不让你们同往,是为了最大程度降低伤亡。”冒顿碧玺直言,面色严肃。 “可是我哥哥在那里!”祁洋的泪珠终是一颗一颗滚落出来,“如果这次不过去,我就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哥哥了!” 见冒顿碧玺开始沉默,似是在犹豫,祁洋忙趁热打铁道:“阿海哥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就算是用生命去换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我也愿意!” “……” 冒顿碧玺蹙眉看向一旁的莺莺和燕燕,只见她俩也正擦试着泪水,燕燕开口道:“一路上我们定不会拖大哥哥你的后腿,别看我和姐姐是女儿家,我们可是从小吃苦,摸爬滚打长起来的!” “确实如此,还望大哥三思,”莺莺补充,“人多总是好过人少。况且在路上,我们的确能为大哥分担一些事情,如果那边出现了伤患,我也能及时予以治疗。” “人在江湖,生死,又何足挂齿。”燕燕红着眼道。 “……” 看着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三人,冒顿碧玺只觉得无奈。 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有一番作为的是他们,现在一副萎靡模样拖着后腿的也是他们。 “你们就止步于此吧。”冒顿碧玺道,“我的布置的人会在暗中接应,现下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我也要一起上去!”祁洋急了起来,“哥哥就在山上对吧!他就在那里!” “不行,太危险。”冒顿碧玺果断拒绝,“如果我能将他们成功解救下来,你们再会面也不迟。” “万一不能呢?!”祁洋再顾不得什么忌讳,“如果不能就下他们,我就再也不能见到……” “……” 冒顿碧玺很想像安慰小孩一样告诉他:没关系,你哥哥一定会回来,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 “祁洋和我上去,你们与其他人接应汇合。切记,服从他们的一切指令安排,不可冲动行事。”冒顿碧玺终于发语。 “是。”三人应答的整齐,心绪却各有各的纷扰。 只希望望舒兄那边能尽可能地拖些时日…… 冒顿碧玺默默念想。 数周前,冒顿碧玺的人偷偷潜入了北堂望舒的宅邸,告诉了北堂望舒关于北堂空涯“未死”的事情,以及北堂酆“容器”计谋之事。 那时,北堂望舒已是埙碎情亡,听闻北堂空涯尚在一事,死亡的心脏再次鲜活了起来。 早已无所顾虑的他,当即答应愿不计一切代价拖延北堂酆的时间,尽可能为冒顿碧玺等人争取机会,拯救可能会被当做“容器”的望族子弟。 所谓“容器”,是类似替死鬼一般的存在。 罚罪魔剑虽强大,但瘴怨之气过重,触碰之人,往往魂烟俱烬。 因此,为了能够操使魔剑,便不得不用人的精血化作容器,来带替自己接受这份伤害,承受魔剑的剑压。 北堂酆之所以动用心思灭了几家名门望族的家门,不只是杀鸡儆猴地灭除北堂空涯的支持者,更是为了能够理所应当地囚禁这些“好苗子”,培养“容器”。 当然,不知情的世人无人会知晓这些人最终的下落,且也无人敢去过问与操心。毕竟现今的教主,冷血如麻的称号早已远扬。 跟随着巧妙辟路的冒顿碧玺,祁洋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袖筒里的银针卷也是紧紧的捏在手里,像是随时准备应战一般。 冒顿碧玺曾交待过,此次任务要尽可能地掩人耳目,不动声色,哪怕是动起手来,也要用最不打草惊蛇的方式来。 这样一来,祁洋,一个暗器修者,说不定便会成得力的助攻。 “别动。”冒顿碧玺极细微的声音传来。 不远处,是一出高耸的山石。 这山石虽生得自然,但细观其成色,以及从其在山间路上出现的位置来看,确乎是有一丝违和感在的。 在丛中蹲守着,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两名侍卫,交谈着走向草丛边,似是要小解。 待两人到了足够近的位置,冒顿碧玺便做了个手势,祁洋见势当即吹出两根银针,扎在了那两名侍卫的脖颈之上。 两人中针之后,似是觉察到了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抓挠,可还没待此二人碰到针,便直接昏过去了。 扎的太轻了…… 祁洋有些汗颜,毕竟这个穴位,一旦刺入当是立即昏厥过去才是,这般看来,是自己的力道还没修炼到位。 冒顿碧玺自然看得出门道,也摸清了祁洋的暗器技能几斤几两,故才等二人靠得极之时,才发起的暗号。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做得好。”冒顿碧玺轻声道,“把他二人的衣服换上,速度。” 听闻发落,祁洋立即紧随其后动身起来。 可这倒下的两人都是成年人的体型,衣服也是成年款,而祁洋却只是一个尚未到发育年纪的孩子,再怎么穿都是相当的违和。 “冒顿哥哥,我这要如何是好啊?”祁洋委屈又略带焦虑地发问。 “……” 石门再开,却是只一人进入了密门。但这身玄赤交加的侍卫服下,却裹罩了两人。 入门后便是一道通向地下深处的楼梯,两侧均是染着烛火,光线依然是昏暗,却完美地掩饰了衣袍下摆的非正常的流线型。 这衣摆的一处被穿了个小孔,刚好容得祁洋的吹针竹管通过,随时防备不时之需。 楼道里守卫的人很少,但走尽楼廊,真正来到赤狱之内时,两人还是不免感到了惊悚。 其内潮湿昏暗,空气中似是夹杂着一丝腐败的味道。 被关押的人们,被一道道贴着符文的铁门隔开,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