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余没办法,可是依旧没放弃努力,一直试图撑出一片独立的空间,至少不能和郴故渊贴近……他的体温太烫了,烫得她心里不舒服。
然而郴故渊一句话,直接让她整个人僵住,不敢再“努力”分毫。
少年忽然低头,在她的头顶,压着嗓子以命令的口吻提醒道:“别乱动了。”
“!”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林池余对这样的词汇向来敏感,真没再动一下了。
就这样,林池余强忍了两站,可算是快到她所在的小区了。
“我要下车了。”她淡淡地提醒道。
郴故渊查过林池余家的地址,所以知道这个小骗子这次并没有说谎,于是难得懂事地松开了手,声音莫名成熟了几分:“嗯,我顺便去找杜若,就不下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下午)见。”
事实上,在林池余下车后,郴故渊也只是站在车上,一直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其实把她护在身前这十几分钟里,郴故渊能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能感觉到她并不舒适,只是出于私心吧,与其让别的油腻老男人不小心触碰到她,倒不如自己护紧点……
可是,到底林池余心里是不乐意的,她后来说话都没看着他了,郴故渊甚至觉得他做了什么,吓到了她,让她拼命想逃离。
或许,从警局那里叫住她开始,他就把她逼得太紧了,
不该这样……
会把这个连温柔都害怕的瓷娃娃吓跑。
他隐隐感觉到,林池余并不太喜欢别人太过走进她的生活,她害怕……害怕暴露在人前,哪怕平日里总是一副冷酷模样,其实心底比谁都怕。
所以,他得克制住谷欠望,克制住想要立马走进她的生活里的谷欠望。
所以,并没有下车、再与她走一程,说去杜若家也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这辆公交车并不通往杜若家。
可他一直站到了终点站。
一路上,脑海里满满的全是林池余的事。
他不知道,林池余当时是在怎样的恐惧和心痛中,报警的,也不知道,林池余是在怎样的心境下,为他父亲说话的。
在那样的家庭里,她以前的12年,又是怎样过来的?这从头来过的4年,有没有幸福一点?
要怎么幸福,她连基本的父爱母爱都没感受过……
一想到这些,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居然又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才随着大流下了车。
也不知怎的,下车后,他忽然想起了远在加拿大的弟弟,一个生来就残疾的小男孩。
11年没站起来过,哪怕他被一家人宠爱,估计也没比林池余快乐几分吧。
漫步在街头,他给太平洋对面的小少年打了电话过去,“喂~涛子!是我,你皇兄!”
和小少年聊了不到了两分钟,简单地问了问近况后,小少年便挂断了电话。
倒不是小少年不想理他,他这个弟弟一直以来与他相处都挺和谐的,如果说郴故渊表面看起来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那郴旭涛就是个由内到外都温柔似水的少年,至少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直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