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实情，全部的实情。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小欧，你说。”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小玟小欧同时做了拟人化人像处理坐在自家主子身边。
“这……”看了眼卿玟，那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叫人心疼，小欧很想替自己的主人说话，但，“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全过程。我只知道主人发现了自己是AI的身份后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钱总就趁着夏泽主席死的那天把主人带了回去，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我被主人封闭了权限，又被钱总做了手脚，所以……”
既然小欧说不清楚，大家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在卿玟的身上。
卿玟倔强地呡紧嘴巴一声不吭：这让她怎么说？难道要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说自己被别人强上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还是不如直接打科技管理局的电话直接让自己去死呢！
“别按看我，我是不会说的。你打电话吧，从知道自己是AI身份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你是对的，像我这样的东西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伸手绕过脖颈抠抠搜搜，扒拉了半天才扣下一块指甲盖大小，与肌肤颜色相同的薄片丢到陈杲面前。
做完这一切，卿玟松了口气，大大方方走回厨房给自己到了杯尚有余温的咖啡回到桌边找出房间里唯一一部没有加入琨琛大数据网络的便携平板，FR·小欧已经得到了消息提前进入系统检索。
“这是什么？”
桌上的薄片很有粘性，陈杲只轻轻用手指按了一下就黏到了食指指尖上。
“这个是卿玟小姐的编号识别芯片附件。每一个AI在生产出厂的时候都必须拥有身份识别芯片（其中包括编号识别芯片主副件），记忆存储芯片，以及维护芯片，三者缺一不可。不管在案的还是不在案的AI这都是必须拥有的东西。”
这块芯片的价值只有同样身为AI的FR·小玟和FR·小欧很清楚——AI智能，身份识别芯片在人就在。否则……
砰！
砰！
砰砰砰！
闹心的声音惹得陈杲十分不快：这里可是蓝港高级住宅区，敢在这里砸门，是嫌命长了吗！
“先生不要！”
“是琨琛的人。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主人身体的异常！”
抢在陈杲面前探知了外面的情况，小欧迅速卡死了门禁系统，暂时缓住了这些人粗鄙的动作。
“琨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种东西带回去？”
试图用恶劣的言语掩盖自己对卿玟未来的担忧，陈杲一遍遍给自己灌输着那些的被自己送上断头台的恶劣AI们的罪行，告诉自己所有的高智慧类人型的AI都是流氓！身为夏泽老师的得意弟子，未来NA的掌门人，自己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一个大威胁就待在自己身边呢！
“先生，快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就这种剽窃了人类身体苟活的类人型AI能有几个好东西？小玟，你现在好歹也是NA最顶级的陪伴型AI了，那些活生生的案例你是没见过还是没听过？”
一把甩开挡在门禁系统前的拟人形象的小玟，陈杲跟在自家似的使用着卿玟房里的门禁系统。屋外站着一个个身穿黑衣遮挡着口鼻的男子，排成一列，各个手里都拿着把陈杲不认识的武器。
这些是……
“先生，这些是琨琛科技的清道夫，所有琨琛的产品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在我们FR系列所有产品的资料库里，他们的出现也就等同于，死亡。”
死亡？
就算是卿玟也得死吗？
“是的先生。”
那可是你们琨琛的副总！
“但，她无法否认她也是琨琛AI中的一员不是吗？先生，您不是想要卿玟小姐去死吗？只要打开折扇门，你就赢了！”
主人……
那扇门随时会被打开，没有时间了！
瞄了眼站在门边的陈杲，卿玟迅速移动的手指停顿了足足数秒，这对一个正在尝试销毁数据的人来说是致命的。心口钻心的疼，卿玟苦笑着按压着胸口——为什么自己一个AI会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
讽刺至极。
心口越痛，卿玟越是想笑，苦涩的笑容牵动着鼻尖的酸楚，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桌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但，与牵强的面容相比，卿玟的手速完全不受情绪的影响，甚至，比之前还要快！
快到离谱的速度加大了系统的运算能力，卿玟疯子一般的检索着，删除着，甚至，篡改着！
“主人，你疯了！篡改数据可是大罪，以您现在的身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的！”
闭嘴！
“主人！我不管你对陈杲对怎么样的感情，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清楚感受到主人的颤抖，FR·小欧不知道卿玟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毕竟，只要是琨琛的产品就不可避免的会对清道夫有与生俱来的恐惧心理，别说是系统运作了，就连最基础的功能都会受到限制。
“小欧，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主人就乖乖听话！这些资料，就算我死也绝对不能落到钱琛的手里。他就是个疯子，这些东西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一个不好，类人者的悲剧将再次上演！而且这一次，将不会有任何转机！”
卿玟太清楚这该死的类人者是个什么尿性，当初研发的时候她就说过，类人者的研发一定要有限度。当时那些人是答应了自己的，尤其是钱琛，自己曾经最最信任的那个人。
也许，站在AI的角度乌云是对的，钱琛也是对的，但显然，卿玟做不到乌云那般不通人性，甚至，会为了一个区区一个男人而背叛类人者AI……
“小欧，你看看看我，看看我，你告诉我，向我这样的高度类人型AI如果不钱琛告诉过你，如果不是身为贴身AI的你感知到我的不寻常，你会发现我是AI吗？如果没有，就不要拦着我！我死了不要紧，但我不能连累别人！”
可恶……
“不，主人！你不能锁死我，主人！为了区区一个陈杲值得吗主人！你这是背叛，是大忌！背叛琨琛，背叛钱琛，背叛AI基本条约，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又一次被卿玟锁死在自己的系统里，不管FR·小欧怎么算都解析不出卿玟的封锁程式代码。
不，不，不！主人！我求你了主人！
“对不起小欧，我知道我从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AI，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类。但是，让我袖手旁观看着这些东西落入钱琛手里我做不到。老师死了，陈杲会是未来NA的主人，我不能够让他因为我而陷入被动。我救不了自己，但，至少可以救你们！”
主人……
FR·小欧沉默了……
半响。
主人，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至少，至少让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不行！小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拖你下水。”
主人！
“但是，我有别的任务交给你。记着，我走了以后你跟着陈杲混，替我照顾好他。还有，这封信……”
没有时间了。
卿玟太清楚外面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不管陈杲是否迟疑，不管他是否会开启那扇门，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用那种爱恨交织的眼神看着自己。
够了，够了，够了，自己受够了这样的活着！
“卿，卿玟……”
只要开了这扇门，这该死的类人型AI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她是卿玟啊……卿玟……
“你是对的陈杲，不用自责。我……好好活着，算上我那一份好好活着，你会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真是奇怪啊，眼泪，明明该克制不住地流着才对，自己的AI属性暴露得有点太慢了吧。
卿玟……
伸出的手指在触及卿玟肌肤的瞬间缩了回去，陈杲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身上有电吗？”
呵，男人。说爱自己的也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像瘟疫一样避开的也是他，卿玟冷笑，预热完毕的眼泪一下没有了流出的冲动。空洞的眼神看着陈杲和看着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算了。”
手掌缓缓移动，触及到门禁系统的一刹那，卿玟前所未有的轻松——时至今日，她对自己诞生的故事已经没有了兴趣。也许，就像小欧他们一样，从设计到出产到实验到量产最后再到回厂，AI嘛，最后的结局左不过就是销毁。
小欧。
主人~
那封信，不用给了。
“先生！卿玟小姐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先生！”
卿玟毕竟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门禁系统开启。早在门外做好准备的锟琛科技清道夫蜂拥而上，举起了手里黑色的棍棒物体。
“先生！”
门口的有利地位迅速被清道夫们占领，就连陈杲原先的位置也被抢占。这位NA未来的主席面色凝重站在窗下，手指微微发颤就是没有动作。
“用不着这玩意儿了吧，我跟你们回去。”
“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由不得卿玟讨价还价，实验工厂的清道夫直接隶属于钱琛领导，跟公司里的所有人都不熟，就连他们的员工资料和员工工资也都归钱琛亲自管理，除了他，没有人见过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黑色棍棒缓缓靠近，与生俱来的恐惧让FR系列的两个产品同时熄声。
卿玟瞥了眼窗前佯装看风景的陈杲，扭头看向另一头，紧闭双眼等待着那恐怖的一击。
刺啦！
宛如生鲜下入油锅，一道蓝色的光从卿玟面前划过，缓缓倒下的身体被清道夫们接手，封闭了AI全部功能，捆了个扎实丢进大箱子里。
“收缴任务完成，收队！”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