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毅突然就没了兴致,碾灭了烟头,神色淡淡的,“也是。我应该跟她要价的。”
“她?”
抓重点也是很快。
“一小姑娘,挺爱哭鼻子。我要是和她要价……”他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个弧度,“她一定要哭着反勒索我。”
“姑娘啊。”男人敲了敲手上未燃的烟头,“喜欢上了?”
“谈不上。你呢?跟你那位血仇的女儿谈的怎么样了?”
男人的神色阴沉了一瞬,漫不经心笑着:“关起来了。”
“郑古卿,你真坏啊……是沦陷了吧。”
他说得肯定,郑古卿也不置可否,“彼此彼此。”
过了一会,他低声说:“我会亲手杀她的……在她爱上我之后。”
陶君毅啧啧摇起头,“你不行啊。都这么久过去了,我看这种事你怕是要在梦里才能实现了。”
“不会。”他笑意中隐约掺了几分邪意,“就算她喜欢女人,我也有办法让她无可救药地爱我。而你,只能多在梦里得到她了。”
陶君毅毫不知羞,“你这么说不对,梦里也是亲都亲不上。”
郑古卿怜悯地看他,给了他一脚厌烦,“你要找的人在楼下。但她欠债,要带人走,得拿出赎金。”
陶君毅:“……”
看来不是笔小钱。
——
买完了东西,陶君眠带杨白白回了公寓。
临洗澡前,杨白白凑到陶君眠颈间嗅了嗅,满是被背叛的心情,“果然是背着我洗澡了。”
真没意思。
陶君眠习惯了她这样的猝不及防,垂下眼皮看着她,微微笑道:“你要是同意,我可以陪你再洗一遍。”
好一个通情达理。
杨白白神色僵了,脸颊飞过了一抹可疑的红,摇摇头说:“也不是不行。”
“当真?”
陶君眠望着杨白白慢慢直起身,抱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我能骗你?当然是真的。”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这不是骗的很熟练?
陶君眠失笑,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刚轻松了心情又沉了回去。
陶君毅……
“你不是一直好奇你妈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当然因为,她是我亲姐姐啊。是她把我带大的,长姐如母,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你少。”
“说实话,老家伙对你很好吧?到底是嫡出,他竟也可以爱屋及乌至此。”
“恨?君眠啊,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恨你啊。如果没有你,我亲爱的姐姐该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我,来对我好呢。哪怕她深爱陶远,可只要没有你,她就没理由奉子成婚,我也没理由被陶远当做恶心人的工具。义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不论如何都是董家外孙,董家对你多好。可我呢?失去了姐姐的我,算什么呢?是董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在陶家寄人篱下的废物?陶远的义子?恶心的毒贩?合该被关进监狱的渣滓?呵。”
“这都是因为你啊,我亲爱的侄儿。是你,把我和姐姐推进了深渊,生生毁掉了我短暂的幸福。你说,我不该恨你吗?”
……
陶君眠翻了个身。
他对陶君毅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理解了,陶君毅为何一直对他充满敌意了。
说实话,换做是他,也很难不去恨的。
即便,这是他无法决定的出身。
他回想着,怀里忽然扑进了一团温软。
杨白白头发湿漉漉的,还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软声说:“帮我吹头发。”
陶君眠:“……别夹。”
杨白白觉得他不知好歹,“难道不好听吗?”
“好…听到想揍你。”
杨白白决定以后不要再考虑他的情绪了。
这不是怕他生气才稍微夹了下嗓子吗?
陶君眠起身找了吹风机。
听着耳边呜呜的响声,杨白白打了个呵欠,他的手指顺过她湿软的发丝,温热的风擦身而过,挺让人犯困。
陶君眠见她耷拉着脑袋,心里的郁结稍缓,“想睡了?”
“嗯。”
她这下没刻意夹,语气软乎乎的,怪惹人疼的。
“那别打瞌,会扯到头发。”
“唔…那你明早给我化个妆吧。”
“那你要有一张终身难忘的婚照了。”
“那我就把你头拧下来!”
杨白白瞬间来了精神。
陶君眠闷声轻笑,“那会很吓人的。”
也不是没道理……
那婚照岂不是要变成无头怪喜迎丑八怪?
杨白白打了个寒颤,咦…不能想了。
“教教我吧,杨老师。”
陶君眠慢悠悠吹着她的发梢,语调虚心又客气。
杨白白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了,夸张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陶同学。”
“报价。”
“绑架?”
“……白聋马?”
奇怪的称谓增加了。
杨白白对此嗤之以鼻,撅了撅嘴,才问:“心情没那么差了吧?”
原来她看出来了。
陶君眠关掉了吹风机,轻拨了拨她的发丝,确认没再有湿的部分,才拔插头。
“有你在,我哪有机会不高兴?”
杨白白回身盯他,“原因!”
他慢腾腾卷着电线,“不困了?”
“气醒了!原因。”
“可是我困了。”
“说完我陪你睡。”
可真不好糊弄。
陶君眠含糊了一下,见她这般执着,无奈问:“听不听睡前故事?”
杨白白果断道:“不听!原因。”
陶君眠欣慰地顺了顺她的头发,“不听就对了,睡觉吧。”
……好一个套路!
杨白白有些郁闷,“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做个婚检。”
“怎么?”
“你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太多了,得查查会不会打结。要是那天你傻掉了,我不是亏死了?”
“有道理。是得看看傻的基因会不会遗传。”
杨白白:……有被内涵到。
——
第二天清晨。
陶君眠刚做好早餐,杨白白便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她真的很会踩点。
解决完温饱,换好衣服,杨白白搬出她万年不用的化妆包,摊开放在陶君眠面前。
好在她昨晚洗澡的时候敷了张面膜,皮肤状态还不错,待会上妆应该不会卡粉。
她如是想着。
给陶君眠递了一瓶防晒,说:“先涂这个吧,就挤一点,不要多也不要少,点涂。”
陶君眠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吐槽:“不多不少应该是世上最难把控的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