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初露月牙。
随着一阵急促的,刺耳的“吱呀呀”声停止后,十三和素娘从绣着海棠花开的薄被下钻了出来。
“郎君,奴家今日方知作为女人的快活。”
素娘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痛苦,可话语中却是无尽的贪恋。
十三却是满心的疑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素琴,你竟是第一次?”
素娘情绪低落了起来,眼中有庆幸也有悲伤。
“是不是奇怪奴家一个寡妇,却还是完璧之身?”
十三右手将素娘揽入怀中,左手在素娘光滑的后背轻抚着。
“若是伤心记忆不愿提起,可以不说。”
素娘心头一暖,将惹人疼惜的脸蛋贴在十三的怀里,将曾经的过往娓娓道来。
“奴家是乐伎出身,凭着琴技和相貌,也曾受万人追捧。
也是奴家年轻,高官富商奴家不爱,却偏偏看上了一个俊俏的穷书生,刘焕章。
那时的刘焕章,虽父母双亡,却还有些上进模样,一心苦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东门外唱名。
可未想到因为奴家的一场争风吃醋,他被伤了男根,从此一蹶不振。
奴家本就对他有情,这时更心生愧疚,便不顾他人反对,嫁给了刘焕章。
初始还好,奴家用多年的积蓄为他寻医问药,也供他读书。
可有钱难养药罐子,渐渐的奴家的积蓄便花费一空。
无奈何下,奴家只能重操旧业,而苦难也随之而来。
没有了奴家的看顾,刘焕章因为久药不医的怨念,在几次同窗聚会受到嘲笑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每次酒醉归家,便骂奴家以色娱人,是千骑万爬的臭婊子。癫狂时,更是对奴家棍棒相加。
可第二日清醒过来,却又痛苦流涕,跪地求奴家原谅。
也是心软,更是愧疚。
毕竟,他没了做男子的资本,成了如此模样的原因,就是因为奴家。
奴家一次次原谅了他,渐渐的也麻木了。
就当是嫁了个恶夫,这世间多少女子,不都是这么在丈夫打骂中过完了一生?
可他没了男根,无法行人伦之道。为寻刺激,却添了烂赌的毛病。
而秦淮河畔烟花之地,向来新人辈出,而奴家又已成了人妇,自然不如往常受人追捧。
这一日日的营生做下来,却不够还他一夜输的赌债。
而已经彻底沦为赌徒的刘焕章,更是灭绝了人形,几次想要将奴家典卖。
也是运气使然,连续遇到几位豪客,挣回不少钱银,这才让他放弃念头。
可奴家却已经心如死灰,再也不对他抱半分期望,每日里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哀大莫过于心死,奴家心生死念后,便纵身一跃,跳入了秦淮河。
是在码头谋生的大山哥,将奴家从水中救了出来。可于奴家而言,若是回到家中,奴家生不如死。
大山哥便将奴家藏在了家中,自己奔波在外,为奴家探听刘焕章的消息。
也是命道该然,刘焕章没了奴家供给赌资,便被赌坊围堵追债,每日里东躲西藏,也无暇寻我。
可赌徒已然不是人了,为筹赌资,刘焕章心头一横,便当街抢劫,追逐中被巡城衙役失手格杀。
如此之下,奴家才重新振作,走出了大山哥家。
先到衙门收拢了刘焕章的尸首,又用一年时间还完他所欠的赌债。
而后,便在这街市上,卖起了这狮子头。
原想着等奴家完全放下这段悲伤过往,便嫁给大山哥,以报救命之恩。
却未想,遇见了郎君你后,奴家这心中便再次泛起潋漓。”
素琴如说似泣,泪水打湿了十三整个胸膛。
十三默默听完素琴的赘述,一时间心痛如绞,却只能玩笑的转移话题。
“素琴,你是要用泪水为我洗澡吗?”
素琴“哎呀”一声,连忙起身下床,拿来毛巾为十三擦拭着胸膛。
“郎君怎么不早说?还一直忍到现在?天气本就闷热,如此黏糊糊的,肯定不舒服。”
素娘认真的伺候着她第二次选择的男人,表情是那么谨慎。
十三看着浑无一物遮体的素娘,却没再次心生邪念,而是暗骂自己的无耻。
孤独会刺激一个人,让他变的不是曾经的自己,从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特别是十三这样突然失去原本的亲人朋友,和那一身伟力的人。
对素娘,他纯粹是色心作祟,看中的就是她寡妇的身份,不会在意将来之事。
可如今,十三却知道自己做错了。
无情莫对有情人,莫到真时真有情。
但十三不后悔。
素娘这视夫为天的表情和行为,再次让十三有了家的感觉,那颗孤独的心受到了无尽的慰藉。
“啪!”
十三再一次的抓住了素琴的手,在素娘惊呼声没有发出之时,便堵住了她嘴。
“唔!”
素娘睁大着双眼,幸福的窒息感让她意乱情迷。
揽腰翻身。
十三的动作几乎接近狂野,双手在素娘的浑身曲线上疯狂摸索着。
那张绣着海棠花开薄被,被十三的脚指轻轻一挑,便又一次盖在两人的身上。
“别,别,奴家真承受不住了!”
素娘狂扭身躯,在痴迷中还保持着一丝清醒。
十三却在她的耳旁小声了两句。
素娘立时满面绯红,迟疑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便低下了头去。
翌日,日上三竿。
素娘早早的起了身,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床前,却没有马上叫醒十三,而是轻轻的躺下后,用秀发撩着十三的鼻尖。
十三只觉得鼻子一痒,瞬间醒来。
“咯咯!”
耳边侧,捉弄成功的素娘笑的前仰后合。
十三立时就是猿臂一展,抱了个满怀,狠狠亲了一口后,双手更是伸向她的胳肢窝。
“昨夜还喊着不要,今日就敢撩我。”
“咯咯……咯咯……咯咯……”
素娘笑的浑身颤抖,神情中带着一丝祈求。
“咯咯……奴家不敢了……郎君饶了奴家吧……”
十三这才罢休,伸手却拍了下素娘的翘臀。
“这才叫乖,还不给为夫更衣!”
“怎么又打奴家那里?”
素娘羞恼的对十三皱了鼻子,虽然调皮了一下,却很开心的从衣架上拿起了十三的衣服。
“郎君,已快要晌午了,我为你做了狮子头。”
十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素娘的服侍。
倒不是他不能自己动手穿衣,而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伺候丈夫更衣,本就是妻子的职责和习惯。
“嗯,昨天就要吃的,结果却吃了你。”
素娘为十三系绳扣的素手顿了一下,脸上再次绯红一片。
“郎君,不要再说了,好羞人。”
“哈哈!”
十三畅意的一笑,不再挑逗这曾经被感情伤的遍体鳞伤的娇妻。
不同世界的女人,相处方式自然不同。
素娘出身低微,又经过了一次婚姻,更处于这视夫如天的时代,又是刚刚跟了十三,难免有些自卑。
十三就需要用这一个个小情趣,让她逐渐的适应,从而让她安心。
更衣洗漱,素娘又为十三竖起了这时代的发冠,一个英姿勃发,冠绝于世的美男子出现在素娘面前。
而这男子,如今却是她的男人。
她爱煞极了,也自卑极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了自我,她也有疑惑。
两人并列坐定,素娘为十三斟起了酒杯。
“郎君,为何和你一起,这天便不热了,而且还感到甚为清凉。而你的衣物,材质和样式好似也与众不同。”
十三放下咬了一口的狮子头,接过素娘递过来的酒杯。
“你不是说我是怪人吗?怪人自然有着怪异之处。”
十三笑着将劣酒一饮而尽,素娘却害羞的暗咬了下银牙。
“郎君,莫要总是捉弄奴家。”
十三只觉的素娘绯红的脸,显得无尽的可爱,却也不能直言相告,只能含糊解释。
“我来自海外,是初归华夏大地。从小跟随一老道学艺,确实得了些神奇手段。和我一起,往后神奇之事只会更多。素娘,你慢慢习惯就好。”
海外学艺?神奇手段!
素娘脑海里立时闪出了传说中的海外三山,蓬莱、瀛洲和方丈。
心底里更是狐疑起来,难道我的郎君是神仙子弟。
倒更是庆幸和甜蜜,毕竟哪位女子不为丈夫的出众,而心生自豪。
十三看着愣神的素娘,夹起盘中小菜递到素娘嘴边。
“素娘,你也吃。”
素娘刚回过神,便被喂了一嘴,虽然有些猝不及防,却真的觉得幸福极了,快活极了。
“郎君,与你有这一夕之欢,奴家便觉着胜却人间无数,就是立时死了,也是足慰平生不幸。”
十三闻声,便放下了筷子,伸手转过素娘的脸蛋,与其对视起来。
“素娘,我不敢说一直陪伴着你直到永远,毕竟我曾经也这样对另一女子说过,可现在我却在你面前。
这已经证明,我做不到。
但我可以保证只要在你身边在一日,便会真心对你,让悲惨不再降临在你的身上。”
“郎君!”
素娘动情的依偎在十三怀里,心中极度满足。
这情话也是要分谁说的,十三的情话并不完美,甚至有些不负责之意。
可十三真挚和让人沉迷的嗓音,却让素娘只觉的悦耳动听。
但心中也是有些泛酸。
“另一女子?
难不成郎君在海外还有妻子?
莫不是也是神仙子弟?
而奴家,不过秦淮河畔一过气乐伎罢了。”
想到此,素娘又不禁的自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