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耸耸肩，倚着石壁盘腿坐下，大尾巴在腰和石壁中间的缝隙来回晃动。
谢卿走到白淼身边蹲下，给她把脉。
谢卿经常和师傅走南闯北，对医术懂些皮毛。
一把脉，脸色渐渐有些沉重。
这少女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五脏六腑皆损，在之前还保持着一丝坚韧的生机，后来被祭商掂了一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想救活，有些麻烦。
谢卿瞪了祭商一眼。
祭商不知悔改，双手抱胸，理直气壮，“这不还没死嘛，难道要我抱她？”
好脏的。
谢卿：……
妖就是妖。
谢卿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找点草药，你……”
“我和你一起。”祭商站起身。
“不行，你在这儿看着她。”
“我不要，难道你不怕我跑了？”
她这么一说，算是给谢卿提了个醒。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瓶子，打开瓶塞，里面是大半瓶浅绿色液体，他那绕着石头撒了一圈。
谢卿将木塞合上，凉凉地看着祭商，“你敢跑试试。”
祭商：……
这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捉妖道具，让她会感觉有点危险。
她撇撇嘴，在白淼身边蹲下，“不去就不去。”
“……”
谢卿转头走了，不放心，又转过头，警告祭商，“在里面好好待着，碰到这些东西可是会要你的命的。”
虽然只是一些小玩意儿，但这小妖真要走，伤到了就很麻烦。
祭商好烦躁，“知道了知道了。”
谢卿：……
等谢卿离开后，祭商有些无所事事，渐渐的，将注意力移到了白淼身上。
躺在那里的白淼，在祭商眼里就是一堆美味的食物，冒着惹人垂涎的香气。
这都是元气啊！
可能因为是气运之女，元气给人的感觉更浓郁纯粹，绝对的大补之物。
祭商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尾巴撸，眯着眸，把白淼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仿佛在想从哪里下口。
吃不吃，这是个问题。
不吃的话，身体好虚弱，想做点什么都没力气，吃的话，想起别人的元气要进入自己身体，她就好难受。
哎。
两难。
祭商犹豫一下。
要不吃吧，早点恢复身体是正经事！
祭商蹲在白淼身边，手伸向她的脑袋。
谢卿回来，看到的就是祭商正对白淼伸出魔爪，“你在做什么？！”
祭商吓了一跳，回头看，“……你回来了。”
好快，她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谢卿来到她身旁，手里抱着一堆草药，审视着她，“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好险，差点被抓到了，祭商拍了拍白淼肩膀上的灰尘，“她衣服脏了。”
谢卿：……
他有这么好忽悠吗？
“你是不是想吸她元气？”
“我没有。”祭商离白淼远一点，乌黑的眼睛望着谢卿，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诚，“我是好妖。”
谢卿：……
谢卿一点都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
这小妖很奇怪，身上没有一点凶气，说明无害人之心，身上也没有背负人命。
但很古怪，他总在她身上感觉到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或许因为他是玄门中人，感觉更明显。
谢卿在白淼身边蹲下，从腰间解下一个碗，上面画了符文，应该也是捉妖用的，他将几株草药放进去，又拿了个药瓶当杵子砸药草。
一边跟祭商说：“人家正经姑娘，你别想着吸人家元气。”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设定的吸元气就是像电影里一样嘴对嘴。
谢卿莫名对这个有点在意。
祭商当然不会这样，她用别的方法也能获取人类的元气。
她哼了哼，没应声。
谢卿感觉她不以为意，将目光转到她身上，“听到了吗？”
祭商不情不愿，“听到了。”
“……”
谢卿看着她似乎有些苍白的脸色，眸光动了动，不置一词，继续低头砸草药。
阴暗死寂的森林中，一时间只有“咣咣咣”的声音。
-
三日后，白淼第一次清醒过来，问了一句自己在哪儿，得到答案，就又昏迷了过去。
从这以后，一直小半个月过去，她没再醒来。
谢卿说她是伤得太重，需要好好修养。
三人就在大石头这住下了。
谢卿整日出去跑，没什么目的，早上出去，中午回来一次，然后就是到晚上回来睡觉。
他在曜屠之森似乎并非为了除妖，这段时间，偶尔碰到一两只害人的小妖会抓起来或杀了，并不会专门去捉妖。
他到底在做什么，祭商也不清楚，因为他不让她跟着。
谢卿也不知道祭商在做什么。
观察了两日，感觉小狼妖不会跑也不会害人后，谢卿就同意让她出去玩了。
她整天乱跑，他看到过几次她和几个小妖在玩一个叫斗地主的卡牌游戏，也看到她和小妖们喝得酩酊大醉。
总之，混得有点不着家。
和祭商在一起的正是兔子精等妖。
祭商蹲在树边，神色淡淡的，手里正拿着由一种坚韧的树叶和碳做成的简易扑克牌。
兔子精：“对A。”
身为妖怪是不喜欢化作人形的，但兔子精为了和祭商保持和谐，化做了人形。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睛红红的，模样白嫩可爱。
“大王。”祭商扔下两张大王，有些心不在焉。
兔子精：“哇，你手里居然有两个！炸弹！”
“……”
结束这一把，祭商接过刚赢来的胡萝卜啃了一口，兴致没有刚刚高涨。
兔子精发现了，问：“你怎么了？”
祭商摇头，“你们知道小道长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不是来捉妖的吗？”兔子精说：“自从屈南道长失踪后，小道长就一直在曜屠之森没出来过，都说他是受了刺激。”
兔子精摆好牌，抬头，“继续玩吗？”
祭商若有所思，问另一个问题，“屈南道长失踪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哇。”兔子精说：“屈南道长失踪前来曜屠之森除妖，然后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不见的。”
“……”
祭商啃了口胡萝卜，站起身走了，“今天不玩了。”
兔子精：……
他的胡萝卜还没赢回来呢！
…
今天谢卿回来的比平时早，祭商回来时，他已经在给白淼喂药了。
他拿着一个勺子，剜了一勺药泥，塞进白淼嘴里。
白淼下意识吞咽。
等祭商来了，谢卿连忙把勺子递给她，“你来喂！”
祭商接过勺子，认命接替谢卿的工作。
喂过药后，祭商抓了一只兔子，拔了毛，在火上烤。
这就是晚上的食物。
并非所有动物都是妖，有灵性的是妖，没有灵性的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