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离开没多久，姜欲等来了主治医生。
那时姜欲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主治医生：“你的输液袋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除了被稀释过，并没有其他的问题，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姜欲一愣，“没有吗？”
主治医生奇怪地看着姜欲，“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姜欲摇了摇头，腼腆地抿着嘴，“只是在想，如果没有问题，我的针怎么会被拔掉？”
主治医生：“我们也奇怪，但确实是没有问题，输液袋昨天晚上就直接交给化验科了，中间没有任何人经手过，不会被人动过手脚。”
姜欲：“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用谢，事情出现在我们医院，本来就是我们该负责的，幸好你们没有出事………这人也是奇怪，往里面掺点水做什么。”
姜欲心不在焉，没有说话。
主治医生：“你现在是准备回学校了对吧？”
“嗯。”
“这次回去可得注意点，我可不希望你这次走之后再那么快看到你。”
姜欲这次是因为发烧感冒晕倒过去了。
“我知道了，医生。”
主治医生：“你别光说知道了，像你们这种先天性心脏病，随便感冒可是会一命呜呼的。”
主治医生唠叨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欲将医药费清了之后，眉间忧虑地皱起。
这次一来医院又花了不少钱，身上的钱已经快完了，可用钱的地方还不少。
他一转头，吓了一跳。
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而等看到那个人，姜欲瞳孔微缩，连忙低下头，本来想当做没有看到她直接离开。
却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
苏朝歌：“想装作不认识我啊？”
姜欲停住脚步，长长的头发遮住眉眼，唇间紧绷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又是学校那个不起眼的小跟班。
沉闷又阴郁。
就像埋在枯叶下的小虫子，没有人会多关注，甚至等注意到了还会踩上一脚。
苏朝歌看着他露在外面白皙的肌肤。
可是清楚记得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张脸。
漂亮得像是沉睡在海底的绝美海妖。
她做了任务者这么久，见过无数的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谁能长得漂亮成这个样子。
姜欲不吭声。
但他越是不说话，苏朝歌就越想逗逗他。
“你害怕我？”
她靠得太近了，身上的味道陌生又让人感到不适。
姜欲后退一步，“没有。”
“那你这是讨厌我？”苏朝歌被他的行为弄得有点不开心，“我觉得你对我有点误会，你那个医生不都说了，你那个输液袋里没有任何有害物质，我就只是往里面掺了点水，就是普通的水。”
姜欲闻言皱眉，终于愿意抬起头看苏朝歌一眼。
她与姜欲对视，没有任何心虚。
感觉到他的探究，神色也逐渐认真起来。
像是在说。
‘我真没想害你’。
可学姐说了，让他离苏朝歌远点。
“可是擅自动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尤其是药，并且你吓到我了。”姜欲绕开苏朝歌向前走，“我不喜欢和不礼貌的人多说话。”
苏朝歌表情顿时僵住。
而姜欲走了几步后，一抬头，看到医院门口站着熟悉的人影。
她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背对着它们。
依旧穿着学院的制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衣，秋日的冷白色日光将她的身影衬托得更加清癯，那种淡淡的冰凉感。
姜欲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像凝聚了一团光，脚步忍不住快了一点，又快了一点。
最后小跑着来到了她身边。
“学姐……”
叫出这个名字，姜欲心里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像应该有更加亲密的称呼。
祭商转头看向他。
姜欲一看到她的眼睛，便愣住了。
她那双眼睛比平常更明亮一些，她……似乎心情有些好？
祭商：“走吧。”
姜欲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之后便懊恼自己问了一个把自己衬得很蠢笨的问题。
“能去哪儿，自然是回学校。”
“噢。”姜欲提着自己的书包和一袋子换下的衣服，跟在祭商身后往前走。
祭商走了两步，停下来。
看着她脚后跟的姜欲也跟着停下，迷茫地抬起头。
似乎听到在她唇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祭商转过头看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有很听话，做得很好哦。”
其实在那段每天都很难熬的日子，她本来已经想好了。
以后像他一样。
即便喜欢也能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过分痴迷，过分热情。
就这么不急不躁地慢慢靠近。
不记得也没关系，得不到偏爱也没关系。
可他就像是会令人上瘾的剧毒，一旦沾上就注定了结局。
姜欲彻底愣住了，在接下来的几秒，裸露在外的肌肤肉眼可见的泛红，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他结结巴巴了会儿，憋出一句，“应、应该的。”
祭商笑了，“很有自觉。”她转身，“走吧。”
姜欲像被用银亮的丝线绑住四肢的木偶，拉扯着往前走，同手同脚地跟在她身后。
后面停了一辆黑色豪车，厚重的流线能看出价值不菲，外表被擦得锃亮，倒映出人的影子。
司机等在外面，目不斜视，但余光撇到了姜欲。
他心里很好奇，但一句都不敢多问。
这两天感觉小姐变得好凶。
“大小姐。”
两人坐进去。
祭商：“回学校。”
车缓慢发动，汇入车流。
祭商将窗子落下，看向医院门口。
苏朝歌就站在那里。
她用手缓慢而有力的划了下脖子，做出威胁挑衅的姿势，眼神冷漠。
苏朝歌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冷。
姜欲看去时，祭商已经将窗户升上去了，他并未看到外面的苏朝歌。
来到学校，祭商便和姜欲分开了。
姜欲进入学校后，走到没人的地方，又换了个方向去了后门，从那里悄悄下山离开。
其实他今天本来准备从医院出来后，先回家一趟。
可祭商让他跟着一起，他不想失去任何一秒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便跟着上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