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你可真贪心
“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是‘完成任务的人’和‘任务本身’，对我们来说要想得到任务奖励唯一的难点是如何让别的队伍接受任务，而一旦他们接受了……”
杰克张指向船舷之外。
此时的巨龙号已经飞上了暖层，放眼望去便能看到太空，在脱离臭氧时，船身上浮现了一层保护罩，这是机动装甲所用的那种魔法盾，罩子把整艘船都包裹了起来，透过保护罩看去，古晟看到了许许多多自地面拔升而起的流星。
不，那不是流星，而是一枚枚洲际飞弹。
一级推进器熄火脱离，弹身在惯性中进入下落弹道，二级推进器点火，重力与推进的双重作用下，它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坠向地面，它们就在……古晟的眼前下坠。
弹头划破大气，轰然坠地，瞬间的强光之后，朵朵蘑菇云在地面升起——在古晟这个距离看，那真的是一朵朵‘小蘑菇’。
可他清楚，每一朵蘑菇，都代表着赛博前尘世界，最终极的力量。
巨龙号仍旧在拔升，古晟看到整块大陆陷入火海，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个高度已经是真空地带，他只能看到寂静中的毁灭，以及因毁灭而扬起的尘沙。
渐渐的，他连看都看不见了。
爆炸的尘埃扩散开来，遮蔽了大地。
新洲还在，新洲的人，应该是全没了。
所以……
当E887接到任务时，这场世界客观上已经结束了，杰克张炸掉了整个新洲，意味着即便E887能活下来，接任务的人还在，可‘任务本身’没了。
但是……
古晟小心的看着杰克张，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队长，成了？”
杰克张注视着脚下蔚蓝的星球。
没成。
主场小队的超然权限让他可以动用羲和科技的紧急反击核弹，这些核弹不算多，大约百十来枚，摧毁赛博前尘做不到，摧毁新洲可以。
最好的结果是炸死那支精英小队，炸死他们之后，奖励到手，我们脱离。
差一点的结果是炸死任务npc，奖励到手。
但他既没有收到奖励提示，也没有收到团灭通报。
这应该是……
那支队伍有足够的保命手段，对于精英小队而言，只要不是正中战略核弹，不是直接被当场砸脸，活下来并非不可能，况且他们还有传送阵。
核武器在轮回世界不是多么强大的武器，它们成为赛博前尘世界最高威慑的原因，是它们可以确保毁灭人类文明，真想炸掉地球，它们是很难做到的。
而任务npc……她要么也是能在核轰炸下自保，要么就根本不在新洲。
杰克张略一思索，心中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持歼星炮。
这支原本就有卡车大小的炮在他手中陡然增大，变得有半艘巨龙号那么大，他站在舰首，黑洞洞的炮口摇摇对准地球……
“队长，真的要这样做吗！？”
古晟看到那门足足有几公里长的大炮，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这是打算炸掉地球！？
这种魔幻的事情真的要在我眼前发生！？
“你看下面。”杰克张说。
古晟朝地球看去，有许多明亮的小点在朝巨龙号飞来。
“那是来自世界的反击，”杰克张说，“在轮回世界中，一旦出现暴力通关这种事情，整个世界会在一套自洽逻辑下结为一体，予以反击，刚才的核打击，让三大公司看到了新的敌人，我们已经被列为必杀名单……那些光点，是赛博前尘世界所有能对外太空打击的武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在这个世界，个体的最大力量很低，而集体的最大力量很高，那些武器不管是什么，很快就能飞到我们这里……巨龙号未必扛得住。”
说完，他激发了歼星炮。
耀眼的光柱从外太空射向地球，穿透地壳与地幔，将强大的能量注入地核。
肉眼可见的，蓝色星球的表面出现了红色的纹路。
那是皲裂的地表，以及从地表中喷涌出的岩浆，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前一秒，整颗星球就已不存在生命。
地核爆发的那一刻，磁场偏移、重力激增、地表翻天覆地——物理意义上的翻天覆地，大海顷刻变成山峰，山峰瞬间沉入大海……
人类的力量在宇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自诩悠久而灿烂的文明眨眼之间灰飞烟灭，当‘活着’的意义不存在时，地球本身，甚至还活着。
杰克张的手上出现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和一个不知名的机械装置。
“到手了。”他说。
那个任务npc死了，古晟看着像卷心菜一般卷起来的地球，脑子里想的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E887全员还活着，因为他们就不在地球上，可是……
“可我们还是没收到团灭通报。”古晟说。
“既然他们有能力抗住核轰炸，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不奇怪，”回归的白光降下，杰克张说，“但没关系，你们先走，我一走，船就会消失——动作都快点，我们只有一分钟时间回归。”
后半句，是通过心灵链接对全队说的。
对，这就是那件可怕的事情。
这就是杰克张为什么没有收到团灭通报也毫不在意。
一旦我们全员脱离，E887将直接暴露在太空中，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地球。
如果他们能抗住行星级冲击，何必被杰克张追得上天入地？
但是很遗憾，我现在帮不了你们。
我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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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场F2小队获得奖励的方式特殊，没有结算过程，而是直接入账，所以牛之硬币的能力并没有生效。
6005，6星兑换凭证1张。
这是这一场的收获。
杰克张应该会更多一些，但对于他来说，所谓的积分与凭证，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要的都是一些特别的东西。
在轮回世界里，无论何时选择回归，最终抵达主神空间的时间是一致的。
白光之后，古晟再次看到了大厅中央的光球。
他很紧张，F2小队的所有内鬼都很紧张。
杰克张看了所有人一眼，指了指那两个新人：
“看好他们，古晟，跟我来。”
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当他这么说时，内鬼们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因为特殊情况，算是无惊无险，这两个新人毫无游戏体验，照理说，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分赃，但杰克张显然更关心另一件事。
古晟与司空晦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杰克张关门的一刻，他有些恐慌。
——在得到六星兑换凭证之后，古晟就和司空晦有了许多交流。
总之，计划破产了，六星兑换凭证已入手，没法拖下去了，而我们所要面临的最坏的情况是……
“回到主神空间后，杰克张当场要求你兑换凭证，你兑换完，他把我们全杀了，有没有办法规避这种最糟的情况？有。”
“回归的瞬间，我们所有人逃回自己房间，那里是绝对私密的领域，杰克张没法进去，这过程恐怕不会很顺利，回到房间必须处于房门一米范围内，我们之中，恐怕只有穆几有把握，而且这么做，就是撕破脸了。”
“下一场世界开启时，我们必须直接面对杰克张。”
“你说这是最糟的情况，还有更好一些的吗？”古晟问。
“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是不能拿来赌博的，我们必须得做好回归之后马上逃的准备，但同时……”
司空晦说：“我们可以先观望观望他的举动。”
“观望？”
古晟扯了扯嘴角，实际上他问询司空晦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问询’的意思，他要的是一个态度。
他们早就确定了一个事实，如果杰克张让古晟兑换完美体是有善意的，是最后会留下古晟的，那他可以直说。
拐弯抹角意味着古晟九成九要死。
当六星兑换凭证入手的那一刻，就是决裂的时刻。
可是！
有一件事是不确定的，杰克张会留下除了古晟之外的人吗？
不知道。
但有一点点可能。
而此前古晟和司空晦一直没有就此事进行过深入的交流，原因很简单。
这个话题只要一聊，就是抱有幻想，就是大家要分裂。
现在司空晦让古晟观望，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这么一层意思：我们先看看他杀不杀你，他要杀你我们就躲回房间，他要不杀你，那枚牛币再让大家爽爽呗。
“你误会了，古晟，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刚才和E887谈判时，我问他们要的。”
司空晦把一段视频传给了古晟，这是从安迪个人芯片中的视觉记忆，司空晦特意问E887要了一份拷贝，从这里面，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古晟看着视频中，手持魔典追逐梅芙的杰克张，皱起了眉。
“魔典？”
“我们可以确定，魔典是能力，而杰克张没有能力，他想让你兑换完美体，是有某种方式从你这里得到这个能力，然后再辅以他手中的大量积分与凭证——他能使用魔典，恰好佐证了我们侧猜测，因为这是保罗的能力，保罗死后，他得到了魔典。”
“那不正好？”古晟无奈道，“回去我一兑换完美体，他就要把我杀了。”
“恐怕事实不是这样的。”司空晦道，“以下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杰克张的那枚鼠之硬币，赋予了他两个能力，其一是投掷硬币得到一些提示，其二是拾取死亡队友的能力。”
“而这个拾取死亡队友的能力，有一些弊端，他不能通过亲手击杀的方式获得他人能力。”
“为什么？”古晟问。
“因为如果效果是这样，他恐怕根本活不到今天。”
“？”
“我问你古晟，如果你的队伍中有人拥有这样一种掠夺他人的能力，你会怎么做？”
古晟沉默了。
“杰克张自己说了，他不是F2小队初始成员，更不是最初的队长，他是后来加入的，如果硬币的效果是‘掠夺他人的能力’，那他那个时候就该被F2小队的队长杀死，因为这种能力，理应由队长所有。”
“除非队长不知道他有鼠之硬币，又或者硬币是后来得到的，但这两点显然都不成立。”
“因为如果硬币是后来得到的，那他肯定会拥有能力。”
“如果队长不知道他有鼠之硬币，他也肯定会拥有能力。”
对，司空晦说得没错，作为F2小队的新人，杰克张没有权力拒绝兑换能力，也不可能这么做，这种事情是极其离谱极其反常的。
“在我看来，唯一的解释是……”
“鼠之硬币不能通过主动击杀获得他人的能力，因为这样，杰克张一定会死。”
“F2小队的成员知道杰克张拥有鼠之硬币，它只能被动拾取死亡队友，且应该包含了交易与转让给他人的效果，所以杰克张才活了下来，而且没有能力……”
“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的队友为了平衡鼠之硬币的强大效果，不让他兑换。”
“要么，是他们想要培养一个所有能力匹配度为100%的超级轮回者。”
……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简单说，如果情况如司空晦所猜想，杰克张便无法亲手杀死古晟，他必须等下一场轮回世界。
可即便如此，在杰克张关门的一刻，古晟仍旧有些恐慌。
因为万一错了，他就只能大喊杰哥不要啊。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他没有把一切都赌给运气。
他和司空晦全程保持心灵链接，在他进入杰克张房间之后，穆几回回到自己房间，如果情况不妙，穆几会使用誓约之证把古晟召唤走。
但这么一来，就是撕破脸了。
“额……队长，刚才那支队伍……”
“那不用你操心。”
杰克张转身看向古晟，挥挥手，兑换面板浮现。
「完美体★★★★★★（能力）」
「描述：某个神秘存在留下的血脉，具有包容世间一切的特质，可无视条件，完美兼容所有强化，没有任何强化惩罚，但也因此永远不会发生强化变异，没有任何优点，也没有任何缺陷，是潜在的六边形战士。」
「匹配度：100%（古晟）」
「兑换需要：积分，★★★★★★兑换凭证一张。」
「注释：完美体不兼容任何强化，完美体不会产生任何变异。」
“知道该怎么做？”他笑道。
古晟默默走上前去，点击兑换，然后将面板转向杰克张。
「是否为‘F2：古晟’支付积分？」
他哑然一笑：“你可真贪心。”
“这是队长您说的，积分您出。”
